一小时后,刘勇看了看表,早上八点钟,在村里吃了干粮,听了刘刚的汇报,全歼鞑子九十五人,俘虏三人,跑了两个,登莱军骑兵战死五个,轻伤五个,据俘虏交代,这次入侵的蒙古鞑子有两支,一只是古鲁思辖部,约有四千多人,跟着这次入侵的头领满清皇帝皇太极的七哥阿巴泰在东昌、兖州一带作战,另一只便是耿格尔部,也有四千多人,跟着东线的满清八大臣之一的图尔格正在青州作战,这次东线的鞑子除了耿格尔部四千多人,还有满洲镶白旗的八千人,而图尔格正是镶白旗的固山额真,其中图尔格的弟弟遏必隆和镶白旗大将吴拜各领四千人,东线还有汉军旗镶红旗固山额真石庭柱的八千人,镶黄旗固山额真张大猷的八千人,作战部队近三万人,加上各旗的包衣奴才,总兵力超过五万人,图尔格、石庭柱、张大猷正在围青州呢,这耿格尔便带着蒙鞑子在乡下打粮、抓人,而他们的集结地点正好在青州与昌乐之间的谭坊镇,耿格尔的大营正在那里,有五百蒙鞑子守着。
饭后,刘勇吩咐将蒙鞑子俘虏全部杀了将脑袋割下来,命令受轻伤的五个骑兵带着缴获的八十多匹战马、蒙鞑子的人头、全村的老百姓沿着昌乐-潍县官道向莱州转移,村民们听说鞑子的大队人马正在青州马上要打过来了,昨天又饱受蒙鞑子的肆掠(满清鞑子入关抓人主要是为了补充各旗劳动力的不足,凡是青壮一律掠走,老弱小孩一律杀死),赶紧听从安排从官道撤走了。
刘勇带着剩下的两百四十骑中午时分来到昌乐县东门,只见那里已经有五只队伍等在那里,碰了一下情况,与刘勇这边差不多,有的是翻墙进村在被窝里将鞑子杀死,有的是跟刘勇他们一样在野外战胜鞑子,由于攻其不备,伤亡都不大,刘勇让受轻伤的战士带着蒙鞑子的脑袋、村民与缴获的战马离开,留下五十骑等刘俊他们,自己带着剩下的近一千两百骑兵吃过干粮后一路向西直奔耿格尔的大营。
就在刘勇他们朝耿格尔大营奔进时,谭坊镇里,耿格尔也正在纳闷,这说好的集结时间还没到了,怎么陆陆续续就有人回来了,这人回来也行,你得把粮食、人口、银钱带回来呀,结果都是零散的一两个、两三个狼狈不堪地跑回来,一问,竟然是在昌乐西边碰到了明军,耿格尔一听就更纳闷啦,这一路走来,除了在京畿附近有明军主动接战的,自打二十天前进入山东地界,一路攻克平原、陵县、禹城、齐河、临邑、商河、德平、阳信、济阳、青城、章丘、邹平、长山、新城、高宛、博兴、乐安、临淄、寿光,这大明的军队全部龟缩在城池里,乡下完全不设防啊,怎么这莱州的明军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主动攻击咱八旗军?听说明军也不多,便打定主意就在这谭坊镇呆着,一方面为了继续收拢谭坊以东、昌乐以西的败军,另外在谭坊镇以西还有一千多人,加上自己的五百人,两千蒙古健儿足以在这山东一带横着走了。
快接近谭坊镇时,远处跑过来一个骑兵,“大人,刘将军已与谭坊镇的鞑子接战了”,那骑兵来到刘勇面前翻身下马说,“哦?”,没想到刘俊这家伙胆子也够肥的,七百多人就敢跟鞑子的大营铆上,“具体什么情况?”,刘勇问道,“大人,刘将军与蒙鞑子正在谭坊镇东边的空地上对峙着,刘将军结成阵势,蒙鞑子却四处游走,目前我方很是不利”,刘勇一听,估计是刘俊上当了,而蒙鞑子展开了他们擅长的曼古歹战术,脑子里快速转了转,吩咐刘刚带七百人去支援刘俊,“告诉刘俊,现在我方人多,拎起马刀跟他们硬拼就是了,我带五百人悄悄转到谭坊镇西头,你们把蒙鞑子往我这边赶”。说着带着五百人先转向南,接着再向北,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谭坊镇的西口,这谭坊镇没有院墙,就是沿着官道在南北两侧修建了一些房子,刘勇他们在离西口约四十米的距离排成三排,每排一百人,另外两百骑四处游走警戒。这边镇子里的鞑子早看到他们了,忙不迭地缩到镇子里通风报信。
刘勇等了一会儿见还没什么动静,便让两百骑继续留在镇口,自己带着三百骑向镇子里冲去。
这边刘俊带着近八百骑兵与耿格尔五百多骑兵对峙,自己扑上去时,那五百多骑兵便分成两路一南一北逃窜,当自己停下来时,那五百多骑又绕到他们后面聚在一起,不停用弓箭射他们,刘俊到尝试过分兵,可惜自己分兵后,鞑子的骑兵又一分为二,最后刘俊对鞑子的战斗力还是有些忌惮,最终又将队伍聚在一起,这样一去一来,刘俊骑兵损失了近五十人,看到刘刚带援军过来,又听了他转述刘勇的话,心里惭愧,便对刘刚说:“刚子,我带五百再冲一下,你将余下的九百多人分置在我的两侧,张弓等着,如果他们分兵,就两头攒射,如果不分兵,就上去包围将他们往镇子里赶”。
耿格尔部落是最早投靠努尔哈赤的几个蒙古部落之一,传到这代也有八千壮丁,就在刘俊布置战术的时候,耿格尔也在琢磨着怎么打,这耿格尔部四十出头,身形敦实,带着一顶蒙古传统的用黄色马鬃编制的缠棕大帽,满脸横肉,一双小三角眼骨溜溜转着,以往清军入关劫掠时,耿格尔最多出动两千人,不过每次收获颇丰,这次出关时耿格尔心一横出动了部落一半人马,经过几个回合的战斗,他已经摸清了明军的底细,那就是尽量大部队挤在一起,而不敢分兵,这也是明军的惯例,不过刘刚带着七百多人的到来还是使他感到了一些压力,但看到明军仍聚在一起自己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来了,正想着呢,刘俊五百骑“呼”地冲过来了,耿格尔一挥手,五百多骑又分成两拨一南一北飞窜,自己带着三百骑往南走,心中正在窃喜,自己的蒙古马耐力好,经得起折腾,再这样折腾下去,没准自己就能以少胜多,全歼这只明军。
耿格尔带着三百人一路向南,正等着刘俊分兵呢,扑天的箭羽便激射而来,“上当了!”,耿格尔一听弓弦的声音便骂了一句,刘刚射完这轮箭,放好骑弓,抽出马刀大喝一声:“杀!”,带头向耿格尔冲去,这时刘俊确实分兵了,五百人分成两路,一南一北向鞑子全力追赶。
刘勇带着三百骑沿着谭坊镇的官道向东急冲,走了大约有五十多米,前面密密麻麻排着一个步兵方阵,前面两排都举着长矛,见此情形,他将手一举,队伍慢慢停下来,抽出铁胎弓,“射!”,除了第一排,其他人弓箭都略略朝向天空,当漫天的箭羽落下时,那只由包衣奴才组成的步军方阵顿时大乱,后面压阵的蒙鞑子连杀了几个人也没止住队伍的骚动,见此情形,刘勇握着大铁枪、长刀喊了一声:“杀鞑子啊”,便一马当先杀了出去,一边的护卫赶紧举着马刀跟了上去,当赤兔冲入步军方阵时,立时便撞飞了四五个人,加上大枪、长刀的威力,官道上的步军方阵马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缝隙。
这边耿格尔带着两百多骑继续向南冲,刘俊在后面追着,刘刚在一边边走便射箭,这耿格尔倒也厉害,便逃窜还能向后射箭,而刘俊训练的部队在马上射箭的功夫就比蒙鞑子差多了,一时双方的伤亡差不多,耿格尔向南跑了一会儿见摆脱不了刘俊他们便向西逃窜,正跑着呢,突然前面一阵箭雨向他们射来,正是刘勇留在后面警戒的两百骑,跑在前面的耿格尔头一个中箭,而且正中心口,他在马上晃了晃,“哈依娜!”,他的眼前先是清晰地浮现出自己最心爱的小女儿的身影,然后便一阵空白掉下马去,他的身后也呼啦啦一大片落马,剩余的骑兵正彷徨着,刘俊的马刀队杀到了!
街上刘勇的三百骑轻松地刺穿了鞑子的步军方阵,冲了几次,在干掉了几个督阵的蒙鞑子后,大部分包衣奴才纷纷跪地投降了。
两个小时后,追踪敌军的各路人马回来了,“大人,此次我轻骑出击,先在各村庄以多击少歼灭鞑子约一千人,在谭坊镇再歼灭近千人,自身伤亡不到两百,俘虏蒙鞑子的包衣奴才近两千人,俘获马匹一千五百多匹,解救百姓八千多人,银钱……”,“别说了”,刘勇止住了刘俊的汇报,“你带三百骑将鞑子的脑袋、马匹、百姓、俘虏全部迁到莱州”,“那大人你……”,“不是还有两千鞑子散在乡下嘛,他们也不会聚在一起回来,听说他们最终的聚集日期就在明天中午,我就在这谭坊镇守株待兔,慢慢跟他们磨”。
送走了刘俊他们,刘勇带着一千骑兵在这谭坊镇驻扎下来,先挖了一个大坑将没有脑袋的鞑子尸体全部扔到坑里,然后派出一百游骑,以在镇子周围一里地巡逻,果然,从白天到晚上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又有近一千蒙古鞑子自投罗网,一边是严阵以待,一边是掉以轻心,结果可想而知,不过还是有近千的蒙古骑兵见势不对逃到了青州。这样跟着图尔格镶白旗南下的耿格尔部人马四千人马近三千人交待在弥河东岸的谭坊镇,这耿格尔部、古鲁思辖部虽然是蒙古部落,可没入蒙古八旗,而是最早加入满清的部落,实打实算在满洲镶白旗、正蓝旗的人马,三千人的损失,这耿格尔部青壮的近一半没有了,头领也死了,说是元气大伤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