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带着队伍一路急行军,在第二天傍晚前来到了离紫阳县城约三十里路的洞河镇。亏得刘勇日常对部队训练抓的紧,而第一部的那两百长刀兵又是按照后世特种部队的要求来训练的,队伍跑了接近两百里路的山路,竟无一人掉队,看着离县城已经近了,刘勇决定原地修整一个小时,吃完晚饭后再抹黑向紫阳赶。
与此同时,王明章带着大部队从官道也赶到了离紫阳县城约八十里路的洪山镇。
就在刘勇、王明章二人心急火燎地朝紫阳赶时,紫阳县城竟发生了一件令各方都始料不及的大事。
从河州买马后的李自成部先回到了四川,在贺人龙、马科的围剿下,果然又逃回了汉中,八月份在城固附近遭到汉中总兵左光先的突然袭击,李自成部猝不及防,最后只带着一千多人退入汉中南面的大山。
吴霆自离开兴安返回山中后在附近村子里召集了一千余人,按照祖先留下来的兵法也暗暗操练起来,李自成退入山中的事情他知道后,觉得起事的时机已到,便支援了一些粮草武器给李自成,并怂恿李自成攻打紫阳县城,李自成正想取道紫阳经兴安返回陕西、湖广、河南三省交界的地方,与吴霆一拍即合,在刘勇出发后的第二天便展开了对紫阳县城的攻击,紫阳县城防守薄弱,只有一个不到千人、缺乏操练的县团练,在李、吴两部近三千人的攻击下眼看就要陷落了,不想从北面官道上来了三百骑,李、吴两部见状,也不知三百骑的后续部队有多少,便停止了攻城,在城下扎紧营盘开始防守,那三百骑正是金声恒营的亲军家丁部队,见了前面的“闯”字大旗也不敢贸然进攻,后退了三十里,一面派人火速禀告后面的大部队,一边就地扎营想堵住李自成部的后路,金声恒听说此事后,也起了捞取这贪天之功的心思,一路急行军,就在刘勇这两百人快要抵达紫阳的白天,发起了对李、吴两部的攻击。
李自成部一千多人都是跟随他多年的百战老卒,又大部分是骑兵,吴霆部大多是刚洗脚上田的农民,虽然器械精良,粮草不缺,但毕竟操练时间短,在李自成部的威逼下,硬着头皮充当了抵挡金声恒第一波冲击的炮灰,在金声恒三百马队的冲击下一触即溃,仓皇跑回大营的不过三百多人,吴霆也受了重伤。金声恒的马队还想趁乱攻入大营,刘宗敏带五百骑兵出击,击溃了那三百马队,马队丢下近百人逃回了自己的大营,刘宗敏看前面营盘齐整,也没有继续攻击,就这样,双方暂时休兵对峙起来。
城下李自成军营里,一个身材高大,脸色蜡黄,双目深陷,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汉子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帐篷里还席地坐着七八个汉子,正焦急地看着他,约莫一盏茶功夫,一个身材中等,身形却异常精壮,留着乱蓬蓬的络腮胡子,背后背着一把大砍刀的中年汉子大声说:“自成,你就别转悠了,是进是退你赶紧给个准话啊”,那山羊胡子正是李自成,听到这话,向众人问道:“大家什么意见?”,一个汉子站起来说:“我看还是退到山上算了,我们这一千人都是老营的精锐,撂在这里不值当”,一个年轻汉子站起来说:“父亲,对方是左良玉营的金声恒,只要击溃了这支部队,从紫阳到兴安,从兴安到湖广或商洛都是一马平川,我看全力攻打乃是上策,否则在这山里兜兜转转不知要转到什么时候”,那背着大砍刀的大汉一拍大腿说:“过儿这话中听,俺同意”,这是剩下的人也七嘴八舌说起来,有的同意立即攻打金声恒部,有的愿意退回山上绕道去商洛地区,看大家吵得不可开交,李自成咳了一声,见大家静下来,说:“我决定了,攻打金声恒,我们都是骑军,在这山里转来转去着实不方便,宗敏,你带着过儿、芳亮、一功七百人马猛攻金声恒的大营,我看过了,他们的营盘也是草草扎就,我领三百人为你后继,一炷香后出发”。
金声恒的大营里,一个神情剽悍的中年汉子也正在帐篷里忐忑不安地走着,这人正是金声恒,他帐里除了两个亲兵外倒没有其他人,他现在脑海里有两个念头转来转去,一个是平日里左良玉对他说的“持重为上”,保存实力为主,另一个是生擒李自成,获不世之功,总兵、侯爵唾手可得的前景,眼下李自成只有一千人左右,自己虽然大多是步军,但也并非没有一搏之力,正想着呢,大帐帘子一下子掀开了,闯进来一个兵弁单膝跪下说:“将军,李自成攻上来了”,“啊?!”
这边刘宗敏等人已经来到金声恒大营前,只见刘宗敏一挥手,十几个骑兵冒着箭雨掏出钩索向前奋力一甩,有七八个钩索钩住了营寨的木头,然后打马向后跑去,在八匹马的拉动下,草草扎就的木寨“呼啦”一下倒了,刘宗敏的七百精骑一拥而入,这边金声恒也不愧为久历行伍的老卒,马上放弃了前营,在中营布置了长枪、刀盾两层防御,自己在后营带着剩余的两百马队,说是压阵,也存着见势不对快速逃跑的心思。刘宗敏的骑兵很快突破了长枪队的防守,向刀盾兵压去,金声恒见势不对,马上扭转马头向后跑去,后面跟着两百骑兵,第二道防线的刀盾兵一看将军跑了也跟着向后跑起来,这样刘宗敏除突破长枪队时丢了一百多骑,剩余五百多人轻松地从刀盾兵中间凿过,留下一百骑兵继续追杀满地乱跑的刀盾兵,自己带着四百多人继续追赶金声恒。
追到一个小路和管道的岔路口时,金声恒让自己的亲卫队长带着一百五十骑继续沿官道向北跑,自己带着五十骑从小路跑了。
刘勇他们正在吃完饭呢,前出警戒的景峰带着几个人回来了,景峰一见到刘勇便说:“大人,大事不好,前面的一个小村里住了一队官军,带队的正是金声恒”,刘勇一听饭也不吃了,忙拉着他问详细情况。原来景峰带着两个人在前面探路,路过一个小村子时,见到村子里鸡飞狗跳的,拦住一个跑出来的村民一问,原来是金声恒带着几十个骑兵住进来了,景峰见对方人多,没敢造次,连忙跑回来禀告了。刘勇问:“你说那些骑兵都衣冠不整?”,见景峰点点头,不由沉思起来,不对呀,金声恒就是要打粮草,也不可能亲自带队到这小路上来呀,大可向县城索要,再说了,官道两侧的村子更多,打粮也方便,难道被吴霆他们击败了?不可能,金声恒营头的操练他也看过,就是比不上州团练,也相差不多,就是操练的时间少一些,吴霆的草台班子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不过万事皆有可能,没准吴霆按照他祖先的那部兵法操练出了一支强军,想着金声恒手里的金冠,一咬牙,对大家说:“大伙儿赶紧吃饭,饭后有战斗任务!”
一个小时后,刘勇他们赶到小村子附近,这金声恒倒也警觉,村头村尾都布置了岗哨。刘勇让景峰带一百人守住东边,自己带着一百人从山上摸到西边,现在自己人数占优,这江边的小村子都在山坡上,一条小路马也跑不开,直接强攻就是。呐喊一声,示意对面的景峰同时进攻,自己抽出长刀冲在了最前面,村头的两个岗哨早就看见有人过来了,发了一声喊便回到村里去了。
冲到村里,问了一个村里的老人,知道金声恒全部人马都住在本村的一个地主的院子里,见对面景峰他们也过来了,便将大院团团围了起来,院子也不大,也就两进,过了一会儿,听见里面喊了一声:“外边的是谁,我是大明游击将军金声恒,有什么事好商量”,刘勇在旁边一个士兵耳边说了几句,那士兵喊道:“管你是什么狗屁将军,俺们是日必天王麾下,识相的扔下兵器走出来,不然待会儿鸡犬不留!”,只听那金声恒骂了一句,“狗日的,刚躲过流寇,又碰上土匪,兄弟们,冲出去,分散突围”,南北的院门同时打开了,刘勇这边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带着头盔的军官带着三十多骑冲出来了,刘勇一挥手,正对门排着三排各十人,两边排着两排各五人,刘勇站在正对门的第一排的中间,见敌人冲出来了,大喊一声“举!”,五十人所有人将手中长刀斜举到半空,敌人虽然骑着马,但没有预热也跑不起来,“杀!”,只见前排三面二十把长刀整齐划向斜下方猛地一挥,有的砍中了马脖子,有的砍中了马腿,三匹马“砰”的一声倒在地上,院子门前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三匹马倒下就将门口的路堵得死死的,敌人见状又退回去了,刘勇让其他人在原地守着,自己来到院子东侧,见五十个士兵还在那儿整整齐齐排着呢,暗骂一句迂腐,这时敌人要么在前院门前,要么在后院门前,两侧肯定空了啊,一声令下,所有人掏出钩索,瞬间有二十个人爬上了墙头,又同时取出弓箭,“嘣嘣嘣嘣嘣……”,院子里灯火通明,骑在马上的骑兵都堆在门前成了一个个靶子,等他们反应过来是,第二波箭羽又来了,这时西侧的院墙上也爬满了人,又是一阵箭雨过去后,马上基本上空了,只有一个带着头盔的汉子还骑在马上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正愣着呢,一根铁箭射中他的额头,直没入脑里,那人在马上晃了晃便一头栽下去了,这时骑跨在院墙上的士兵纷纷收好弓箭,拿出长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