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初生,碧蓝的天空中出现了丝丝金线般的霞云,纵横天际,横贯东西,那舒爽而飘渺的美,令人赞叹。微凉的晨风吹来,带走片片微黄的枯叶,飘飘荡荡,如同鸟儿般快乐的在半空中自由跳跃翻滚,让人心生向往,恨不得跃上天际,随它们一起飞翔。
安静的暮家部落在晨光中醒来,家家户户的竹楼顶上飘起缕缕炊烟,在空中妖冶的随风舞蹈,好似一群拢在轻纱中的精灵。
十几个彝族少女稀稀拉拉的围在清澈的纳含河两岸,就着木盆中的河水,用染巾精心清洗着自己俏丽的脸蛋,角梳仔细的盘起最好看的发型。她们是部落中青春的一群精灵,对容貌的重视,占了生命的第一位。
萧清琳端坐在牢房前,两手撑着下巴,一双贪婪的眼珠转来转去,享受着这晴朗舒爽的新生之美。
暮家部落渐渐重归繁忙,男男女女踏出家门,开始为新的一天做准备。精壮的男子们开始在部落中宽大的会场上集合,一遍又一遍爱惜的擦拭着手里的弓箭长矛,开始准备为今天的打猎做最后的准备。女人们则在孩子的帮助下端出大大小小盛满脏衣的木盆,走向纳含河的下游,准备清洗头天换下的衣物。
萧清琳的目光在忙碌的男人女人间不断切换,她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发现什么稀奇东西了?”身后传来贱男跃跃欲试的声音。
萧清琳指指那些精壮地猎人,赞叹道。“你有没有发现,那些男子身上的衣服都是新换的,头发也梳理得很好。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原始的部落,也会那么洁净。我本来以为,打猎的男人都是满身汗臭的。”
李秀才脸上一红,落在半空的一只左脚偷偷的又收了回去。他也是在昨天打过猎的男人,但他起床之后脸都没洗,更不要说换衣了。每次外出,他为了精简装备。从来都不携带换洗衣物,假如他要外出一个月,那脏衣服也会陪他一个月。回家以后直接扔掉,换上新的。他还在为自己昨夜地唐突后悔,因此现在任何一项萧清琳喜欢的事情,他都不会去违背,只是,李秀才忽然又想到,他既然没带换洗衣服,那他退回牢房去做什么?还有。那进山的一路上,他也从来没换过衣服,萧清琳好像也没嫌弃过他脏啊,难道他真的被无视了么?
进退两难间,两个男子从广场上走来,正是看守暮晖与暮节。萧清琳从楼梯上,站起,拍拍衣襟上的灰尘。迎了上去对二人鞠了一躬,说道,“暮晖叔叔,广场上的那些男子,是要去打猎吗?”
暮晖回她一礼,说道,“是的,每天我们都是要出去打猎的。”
“每天?”萧清琳有些惊讶。每天都去,那也太忙了吧。
“也不是每天,只是最近,每天都要去,快入冬了。大家对肉食的需求都高了很多。猎人早晨出去。到夜间返回,才能猎到足够的食物。今天嘛。暮晖回头看了一眼,呵呵笑道,“也许会更加晚呢。”
萧清琳本来想问问为什么,但看到暮晖微微带着恼怒地眼神,她瞬间就明白了,昨天暮天姐弟偷闯禁地,差点惹下大祸,那抱着小虎崽子出来的暮云小妹妹现在还被在小黑屋里呢。之后由于萧清琳的逃窜,身为猎人首领的暮秋放弃了当天捕猎,想来昨天彝民们的收获定然少了许多。
这是一个机会,萧清琳眼珠一转,瞬间作出了一个决定,对暮晖说道,“暮晖叔叔,昨天的事情,我再次向您道歉,作为补偿,我想让我的同伴跟随猎人们一起外出,帮助他们。我向您保证,他今天会乖乖的听从暮秋叔叔地指挥,绝对不会乱跑。我的朋友其实也是个出色的猎手,有他帮忙,部落里今天晚上说不定家家都可以喝到穿山甲炖得汤呢。”
暮晖的喉头动了动,他本来是准备一口拒绝的,且不说萧清琳一行是外来人,就说那李秀才的本事,真不是他可以想象的,作为敌人,他昨天在禁地里已经深刻的领教过了李秀才地风一般迅疾的身手,那不仅是震撼,甚至是恐惧。
但假如是作为同伴呢,而且那穿山甲…呃,穿山甲是不能吃太多的,他是不需要了,可她的老婆孩子还没吃过呢。
暮晖冲萧清琳挥了挥手,带着她走向广场一边,萧清琳一看有门,拉了李秀才就跟了过去。广场上暮秋一行已经准备出发了,一听说萧清琳的来意,时刻把护身地子民挂在嘴边地古板男眉头马上皱了起来。他冰冷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萧李二人,嘴里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来,“不行!”
“暮秋叔叔…”萧清琳急急道。
“不行!”
“我们是诚心的…”
“不行!”
“给我们一个道歉的机会…”
“你们马上离开部落,就是对虎神的子民最好的补偿!”
接二连三的被打断话头,萧清琳终于选择了放弃。对这种冰一样冷的木头脑袋,只能用文火慢慢地炖。但她还是没有死心,走回牢房的路上,她小声的对李秀才嘀咕了几句,贱男马上会意,贼笑着消失在黑暗的树丛中。
今天彝民的打猎很是与众不同,刚刚出发不久,天上就降落了一只野猪,那是一只成年的,肥硕的野猪,它自远方的树冠中忽然出现,又在半空里疯狂的嚎叫着,努力的挥动着四肢飞舞了片刻,终因身体太重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撞到一颗石头上昏死过去。
几个单纯的年轻猎人以为虎神显灵,跪下向着禁地的方向一番祈祷之后,兴冲冲的奔着野猪跑去。他们的兴奋没有维持太久,身为猎人首领的暮秋及时的喝止了他们,愤怒的训斥道,“骄傲的彝民不需要北蛮子送来的猎物!”
不远处躲在树丛中的李秀才暗骂一声,“不识抬举的南蛮子!娘西皮!”他睡在一颗高大的树冠上生了一会儿闷气,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刚刚醒来的野猪,恨恨的道,“你们不要,少爷要,少爷搬回去给娘子吃,再回来继续陪你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