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计划着用六个月完成这本小说,结果却出乎所料用了一年零六个月。这段日子里,除了写书,我的生活便是骑摩托车随心所欲的溜达和狐朋狗友的畅所欲言的瞎混中度过,生活的既轻松又欢乐,既自由又充实。至于广州失落的阴影,它认识我,我已经不认识它是何许东东了。
写书时,我的心完全沉浸在了这段多数都是虚构的爱情之中,像自己也谈了一次荡气回肠的恋爱。
写书的过程中我没有联系过晴子,一直都告诉自己是富人台阶高的缘故,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认为没有联系晴子的必要。这两天我托那帮子老同学,那些老同学又托在现在钢铁认识的人,总算找到了晴子的手机号。我打了过去,才知道晴子已经远去苏州近一年了。我将小说稿件电邮给晴子,一个星期后得到了晴子的肯定。她的褒奖令我吃下了双倍的定心丸。
这天下午,我心爽气朗的坐在阳台上,吹着风独自酌酒,不知不觉五六瓶啤酒已经下肚。
“坏小子高鄢在吗?”楼底下传来了一阵细腻的女声。
我晕晕沉沉的站起来,手不离酒。我探头看到了一个娇小的女子昂头朝阳台瞅着。他是谁?我一下子认不出来了。我没有出言询问,生怕万一是熟人,引起对方的不悦。
“独坐小阳台,壶单杯少,岂不苦哉。”女子朝我说。
“我喝的就是孤独。”我回敬道。
“美女已在楼下,何不请上一聚。”女子自荐道。
“脚可是长在你的腿上,但我这里的酒是随你喝的。”我说。
女子呵呵一笑,钻进了楼道里,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未动,心脑再一次想象这个女子是谁。还是没有想起我有一个这样的熟人。
我还没有走回原来的位置,女子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近处一看,我认出了竟是老同学小湘。用时间和距离衡量小湘是跑上来的。小湘看着我,脸上显出了两片红霞。
我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了眼睑,撇嘴一笑,叹道:“真是千载难逢啊。”
小湘笑道:“何为千载难逢?”
我坐在了地上,说:“我回辛镇已经两年有余,你还是第一个来我住所的异性呢?”
小湘说:“那我真是幸运之至,不请我喝两杯吗?”
我说:“请便。”
小湘坐在了我的旁边,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昂首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一饮而尽后,发出了三个连续的响嗝。
我看着小湘的所有举止,想到这个情景似乎在我的小说里出现过,具体是那个章节,是发生在晴子的身上,还是芬香,我一时记不起来了。但我可以肯定不是洛蒂。
小湘深看了我一眼,腼腆的说:“我刚从广州回来。”
我没有在意她的变化,说:“你去那鬼地方干吗?”
小湘说:“寻找一个老朋友。”
我问:“找到了吗?”
小湘说:“竟是场误会,那个家伙不在广州,一直都没有离开故乡,害我找了一年多。”
我笑道:“这玩笑开大了。”
小湘说:“岂止大了,而是大到海里去了。”
我说:“现在有什么打算,继续找他吗?”
小湘说:“不找了,因为找到了。”
我说:“那恭喜你了。”
小湘说:“也恭喜你了。”
我说:“我喜从何来?”
小湘说:“你还是单身吗?”
我说:“老光棍一条。”
小湘说:“那我就恭喜对了。”
我说:“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湘说:“想告别单身吗?”
我说:“这倒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小湘说:“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我说:“那家的闺秀啊?”
小湘说:“猜猜!”
我说:“梅拉?贝罗尼卡。”
小湘白着眼睛,神情有些失落的说:“坏小子高鄢,怎么还是那么色啊。”
我憨笑道:“快说,我迫不及待的想告别单身了。”
小湘说:“你先要保证,会真心实意的恋爱。”
我说:“那当然,我会将那个幸运的女子含在嘴里,除了充分的给予她氧气之外,剥夺她出头露面的机会。”
小湘被我的话语逗乐了。
我说:“笑够了没,该开口了吧。”
小湘停止了笑,却换了个语调,说:“你认为辛镇哪里最漂亮?”
我自信的说:“故乡那里都漂亮。”
小湘说:“带我到你认为最漂亮的地方去。”
我放下了酒,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我唯一的爱车,就是那辆摩托车。
在车上,小湘很大方的扶着我的腰,任风吹拂着她的长发。我表面上装出很酷的样子,但心里却紧张的很。成年后,从来没有女孩与我如此的亲密过,你想,我能不激动吗?同时我迷茫了辛镇哪里最好,或者说,是哪里都好。我只得任由车在辛镇的大街小巷里飞驰。小湘却乐不思蜀的在身后欢乐的笑着,喊叫着。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车开到云山脚下,却油尽车停。
小湘看看失去了运动能力的机械家伙,看看一副无奈表情的我,嘻嘻的笑了。笑声很动听。
小湘的笑声停止后,痴痴的看了云山好一会儿,说:“这里就是辛镇最美丽的地方了。”
我无语以对。因为我除了在写小说的时候,远远的看过几次之外,还没有登上山顶过呢。
小湘迈起脚步,穿过公路的沟道,站在沟道边上笑着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被吸引了,没有思索,就跟了过去。
小湘将手伸给了我,我握住了她的手。
攀登云山的过程,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各自想着心事。我的心一直甩不开书中晴子和叶雨来这里的经过,慢慢的将高鄢小湘与晴子叶雨混淆了。我猜不透小湘在想什么,只能看到她一脸的陶醉。
不多时,云山山顶出现了一男一女。
云山的山顶啊,竟和我想象的一般模样。
小湘选择在恰似晴子叶雨常坐的地儿,坐了下来。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小湘从衣袋里掏出一张陈旧的素描画册,展开细细的看起来。我侧脸看去,画上尽是可爱美丽的漫画女孩。我感觉这些画很熟悉,却想不起来究竟熟悉在哪里。
小湘看了一会儿后,对着画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讨女孩子喜欢了。”
我说:“这跟画有什么关系啊。”
小湘说:“这些画是你当年画给我的。”
我愕然了,记忆迅速的苏醒了。我渐渐也明白了,这里一直都有一份爱在等着我。她的爱也在沉默,但在今天,爱不在沉默了。
小湘将头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肩上,漫画缓缓的从手上滑落了下来。我双手抱住了小湘的肩膀,一同俯瞰着辛镇的全貌,享受着这份美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