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看南面应该再开两扇大窗户的,这样白日里阳光能更多的照进来,屋子里也就不至于那样潮湿了,娘的腿也能好一点呢。”紫怡笑嘻嘻的走过来,用一块黑色石头在墙上划来划去的,比划着说道。
来到古代已经两月有余,紫怡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正在尝试着将生活环境变得更好些。
“春儿,别费那诺大的力气折腾了,修房动土的不是女孩儿家做的事情。”母亲盘腿坐在阳光下,笑吟吟的道。
自从发现了母亲有关节痛的毛病,紫怡便要母亲在每日太阳好的时候晒晒太阳,补充钙质。紫怡觉得屋子里太潮湿了,人常常住在里面很容易得关节病。而且黑沉沉的屋子也让紫怡觉得呆着很难受,很压抑,实在受不了,便决定要开扇窗户。
可是土木工程紫怡倒是的确没有碰过,心中也害怕自己开窗子不成,反而把房子弄塌了。
“来,春儿,坐在这里休息会儿吧。”母亲拍着身边的土地,道:“每日每日的总是弄来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做了吃,娘已经过的很好了,那么重的活儿,不要动了,娘住的很好的。”
“好。”紫怡应了一声,顺从的坐下,心中还在琢磨着一定要抓两个劳力来帮着自己弄妥房子的事情。
母亲伸手亲亲抚弄着紫怡的头发,将紫怡鬓边的乱发整理好一道别到耳后,又从怀中取出一把木梳,将紫怡脑后黑亮的头发一点点梳理柔顺,束在一起。口中便说道:“春儿的头发真好,和娘年轻时一样,又多又黑,当初你爹便是第一眼看到了娘的头发,便喜欢上了娘的。”
紫怡看着娘那张虽然遍布着皱纹,仍然轮廓清晰的脸,想像着她年轻时的美丽模样。怨念着,为什么娘生的这么好看,自己却生的这般丑陋?
“娘?”紫怡试探着叫了一声,将自己心中疑惑了许久的问题问出:“娘,我的爹爹为什么不在家里呢?爹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娘轻叹口气,口气中却含着几许自豪:“你爹爹是个英雄,他去为国君打仗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的。”
“会回来的啊!”紫怡重复着,看着太阳已经移动了一尺多高,急忙站起身,道:“娘,春儿去河里捉几条鱼,今天给娘做鱼羹吃,味道一定不错的。”
“春儿,河里的那些鱼,老人说大都不能吃的。”娘道:“老人说那些鱼都是有毒的。”
“嘿嘿,娘,放心吧。”紫怡笑着,露出两排白牙,道:“就算真是有毒的河豚鱼,春儿也有办法弄得它能吃的,再说河里的鱼儿春儿看过,都是能吃的,娘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说罢收拾了竹竿子,跑到了河边。
清澈的河水微微带着波纹,宛如一块明镜,清晰的反映出水边人的影子。
紫怡闭着眼睛不去看自己的倒影。来古代这么久,别的紫怡都能接受,就是这张脸,紫怡无论看多少次也接受不了,只能尽量不去看。
搓了些用煮烂晾干的黄豆泥做的小丸子勾在竹竿顶端的鱼钩上,紫怡坐在河边,用几块石头支柱钓鱼杆子,便静静的等待。顺手从河边正长得繁茂的柳树上摘下许多柳条,一边留神着河中的浮标,一边编制着柳条筐。
等到柳条筐编的差不多的时候,鱼钩也有了动静,拉上来一看,鱼儿的个头也是不小。肥肥的脑袋大大的身子,是一条草鱼。钓上来还蹦达着不断的想要回到河里,力气大的很。
紫怡乐的差点没握住鱼竿,第一次钓鱼收成便这么好,运气好的不得了呢。正要把鱼放进刚刚编号的柳条筐,背后突然觉得被人猛力一推,立足不稳,一下子掉在河里。手中的大鱼猛力一挣扎,跑了。
咕嘟咕嘟,河水从紫怡的口鼻灌进来。紫怡一阵慌乱,随之镇静,记得自己在这条河里洗过澡,河水不深,当下伸展双腿站稳了,向岸边走了两步,果然,头已经露出水面。尚且没有缓过劲儿来,便看到眼前一阵飞蝗一般的泥巴石块扔过来。紫怡赶忙避过,但是身在水中,身手再灵敏也有限度,还是被几块泥巴打中。好在扔泥巴的人手上力道不大,虽然弄得紫怡满头满脸的污泥,却没有打伤她。
“谁!”紫怡喊道:“背后偷袭人,小人所为。”接着便看到岸边站了大大小小七八个男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四五岁光景,正在哈哈大笑着,指着紫怡笑道:“丑丫头,傻丫头,丑八怪,丑八怪。”一个个乐的揉胸按腹,拍地大笑。
紫怡气得是七窍生烟,被这么一群小屁孩儿给算计了,丢人丢到家了。
看样子是个领头样儿的小孩儿指着水中的紫怡,笑道:“丑八怪你听着,河边这块儿是我们兄弟的地盘,谁也不能动!”
“这河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紫怡忿忿的骂道,伸手提起**的衣服从河里爬上来。
“丑丫头爬上来喽。”那几个男孩子笑着围着紫怡转着圈子,那个领头的男孩儿喊道:“我娘说了,丑丫头长得这么丑,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要的,这辈子都嫁不出去的!”
嫁不出去这句话深深刺痛了紫怡,前世这句话就被人说了无数次,没想到转世穿越了,这句话还跟着自己。“谁说我嫁不出去了,谁说的!”紫怡用手上的柳条筐乱打着,道:“你们都听好了,我春儿这辈子不嫁则已,要嫁一定要嫁的轰轰烈烈,要嫁给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男人!”
那男儿稍微愣了一下,接着便笑的翻了天,“丑丫头疯了,和她娘一样,都疯了,疯了!大疯婆子带着个小疯婆子。”
紫怡更生气了,柳条筐脱手扔向那个男孩儿,砸在男孩儿的额角,男孩儿一声呼痛,旁边的几个男孩儿全都围上去,问道:“小伍哥,怎么样?没伤到吧?”
“不许说我娘的坏话,不许说!我娘不是疯子!”
“就是,村里人都知道,你爹从你半岁多的时候就走了,现在也没有回来。定然是死在战场上的。只有你娘那个疯婆子一个人还信你爹会回来,不是疯子是什么?”唤作小伍的男孩儿瞪红了一双眼睛,看着紫怡,说道。
走了十几年?紫怡一下子愣了,想起早晨娘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好像父亲谜便能回来的样子,实在难以想像,母亲便是这样等了十几年,独自一人将孩子带大。在一日日的等待中消逝了自己的青春,任由着娇媚的容颜被岁月打磨的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往日茂密黑亮的头发变得稀疏苍白,心中却始终存在着那个希望。
紫怡愣神的功夫,那几个孩子已经扶着小伍一起走了,等到紫怡回过神,周围早就没了人。紫怡用河水洗干净身上污泥,看看破了的柳条筐,断了的鱼竿,苦笑着摇头,中午的鱼羹是没了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