筮灵伸出细长净白的手指抵住唇角,道:“灵儿不过是听说罢了。”说罢调皮一笑,转身拔步便走。
“喂!你回来,把话说清楚!”紫怡起身便欲追赶筮灵,没想到刚一起身,膝盖一阵针扎般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再度坐回。紫怡心里明白,那次手脚筋脉失和,虽然最终是好了,但是这病根儿却落了下来。今日被冷水一激,恐怕是又犯了。
紫怡揉着膝盖,那针刺的痛感却依旧存在。苦笑漫上紫怡的嘴角:这痛又算得什么?那人,却是连膝盖骨都没有了。膑型,这个词让紫怡听得心惊肉跳。本来以为改变了的,本来以为可以避免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心烦意乱许久,听得外面遥遥传来人声,似乎是庞涓回来了,听起来便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模糊的有些不切实际。
寒冷酸痛便像是跗骨的蛆,不肯散去。紫怡无奈,只得叫那侍女备了虎骨酒,手掌被酒灼烧的生疼,关节里的寒气却渐渐散去了些,活动也自如了。夜色渐渐浓郁,紫怡用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已经感觉不到疼了。独身一人走出屋子,仰头望去,漫天的星星嵌在黑蓝色天幕上,华美粲然。
元帅府本是紫怡再熟悉不过的去处,此刻紫怡却感到有些陌生了。主房的灯还亮着,朦朦胧胧像是诱人深入的陷阱。紫怡看着那光,不由自主便走了过去。
门“吱呀”一声,在紫怡面前打开了,紫怡忙将身体隐藏在黑暗中。
“我去书房了”是庞涓的声音。
“元帅且慢!”是筮灵。
“王姬何事?”
便见屋子里伸出一双皓白如玉的手。将庞涓拉了进去,门再度被关上了。紫怡起了好奇心,凑上去想要听个究竟。
“元帅与灵儿成亲已经十日。却夜夜到书房安寝,元帅不能赔灵儿一夜么?”王姬。天色已晚,你该休息了。”
“休息?这些天来我有哪一夜能够安寝的?夜夜都是辗转到天明,为何元帅却要待我如此?难道是灵儿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么?元帅难道不知道?流言已经在府中四处蔓延,再过几日,恐怕便瞒不住父王。到那个时候再无法收场了,元帅却依然要如此么?”
“晚间庞涓还有军务处理,王姬先安寝吧。”
“哼,元帅,你不肯碰灵儿,是不是因为你心中还有放不下地情感,忘不了的人?可是元帅莫要忘了,你已经做下那样的事情,早早晚晚会让钟离春知道地。元帅,你和钟离春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自然该非常了解她才是。你以为她会原谅你么?”
屋子里传出一声闷响,似乎有东西落地缓:“灵儿见元帅日日面对钟离春。都痛苦不堪。索性便告诉了她。”
“你——!”
“反正筮灵也是坏人了,所有的坏事。便都由我来做好了!这件事情,便算是元帅不说,以她的聪慧,难道看不出来?到那个时候,岂不更难以了结?”
“我是无奈,我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二弟,我对不起你!”庞涓低语着。
筮灵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那孙宾是元帅亲手抓的,对他施以膑型地建议也是元帅亲口提的。这样,无论如何解释,也没有办法说清了吧?现今那孙宾已经疯了,钟离春定然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又怎么会去听元帅你那连自己也说服不了的解释“孙宾,真的疯了?”庞涓试探的问。
“是,不光是你,他见了钟离春都躲,都害怕。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你带春儿去见过孙宾?”庞涓话语中带了震惊。
“灵儿早说过,所有的坏人,便都让我来当好了。早点讲明了,都爽快,拖得越久,真相大白之时,她越是会恨你。”屋子里传出“咚”的一响,似乎是有人跪在地上的声音。
“王姬您快起来,庞涓万万不敢受!”
“不,灵儿不是什么王姬,灵儿现在只不过是庞元帅的夫人而已。元帅,请您仔细看看,只有眼前地这个人,只有我才是真心为您的!灵儿跟着元帅,无论做什么都愿意!她钟离春能和元帅一道征战沙场,我筮灵也能!她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做到,元帅,求求你,今夜便留下来吧!”
“庞涓是负情背信之人,怎么敢当王姬之情?”
“负情背信之人,对心狠手辣之辈,我看正是良配!”冷冷地声音自窗外传来,字字都像是刀,刺向屋中两人。窗户洞开,紫怡立于窗下,身上仅着白色中衣,暗夜无光,春夜无风,紫怡抬起头,目光缓缓从庞涓身上移到筮灵身上,又缓缓移回庞涓身上。
“春儿,你听我说!”
紫怡咬着牙,道:“好吧,你有什么理由,都摆出来啊?我听着呢!”
“春儿,我——”庞涓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紫怡气得全身都颤抖起来:“春儿这两字,以后再也不许你用!”
嘈杂的脚步声从四处传来,那些刚刚睡下不久地家丁听到响动,都跑了出来。“没你们地事儿,都给我回去!”筮灵上前一步,道:“庞元帅不说,我来说!”
“你们谁都不许回去!”紫怡冲着那些家丁喊道:“我不听你说,我听他说,我还要在场的人都听听他怎么说!出卖自己地结拜兄弟,到底有什么理由好讲!”
“你们都滚回去!”筮灵冲着那些犹犹豫豫的家丁道。
主母下令,哪些人哪敢不从,一个个纷纷走进屋子,关闭屋门。
“好啊!这儿没人了,没人你总能说说了吧?庞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