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些吗?她不是德妃娘娘为你内定的侧福晋吗?”若水提起这件事,还是心里酸溜溜的。
“那是额娘的主意,不是我的想法,我并没有打算娶她,之前我也跟额娘提过,而额娘似是有意将年秋月许配给十四弟。福晋就是知道了这件事,这才下定决心将年秋月接进了府中,我虽对她没有情意,但是很多事情,并不仅仅是儿女情长这么简单。”胤禛沉声耐心解释,眉头也越皱越紧。
若水这才明白其中的曲折,心里知道自己错怪了胤禛,至于福晋,若水倒是仍然有所保留。胤禛将脱下的外袍交给若水,坐在桌边倒了杯茶,而若水赶忙递上绞好的热毛巾,胤禛微笑着并不接过。若水叹了口气,抬起他的脸,拿毛巾细心的帮他擦了擦,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爷,如此服侍可好?”
胤禛笑着揽住她,将脸在她身上摩挲了半晌,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道:“甚好!只是爷我腹中甚是饥饿,不知夫人可曾备下吃食?”
若水转了转眼睛,故意道:“原本是备下的,可年家小姐身体不适,想来爷多半要去探望,所以就让人收起来了!”
胤禛恍然道:“对啊,我竟然忘了秋月病了,实是该去探望,我这就去!”说话时还故意着重秋月二字,边说边睨着若水的脸色,满以为若水必定会慌了手脚,却看她推开自己,无动于衷的走到榻旁,做起了针线,一副请君自便的架势。胤禛一时被晾在那儿,又没台阶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便伸手推开了房门。没想到刚要举步外出,却见竹儿端着饭菜站在门口,满脸堆笑的道:“爷,主子刚才是逗您的,这饭菜我都给您端来了!”
胤禛挑了挑眉,回身看了若水一眼,却见若水拿着帕子,捂着嘴直乐,这才明白过来,瞪着她道:“你早知道了?”
若水低头笑道:“刚才你进来的时候,竹儿就跑去厨房了,照理说早就该回来了,肯定是见我们在说话,不好进来打扰。”
胤禛摇头道:“你这鬼丫头,就不怕我真的一走了之?”
“你明明也在耍花腔,若是你真要走,我一定拦你。”
“我总也说不过你。”胤禛重新坐回桌旁,若水也跟过来,拿起筷子帮他布菜。胤禛吃了几口,又让人拿了一壶酒,喝下一口才舒服的叹了口气:“还是在家里好啊!”
若水瞥了他一眼:“怎么,别院就不好么?”
胤禛摇摇头,握住若水的手,深深的望着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你在的地方,我就安心,就有家的感觉。今后我出去,都带着你吧?你可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
若水倒没想到自己赌气的话,竟然引来胤禛这样一番表白,又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轻推了他一下:“好好的,这么肉麻做什么!”
胤禛在她手背轻轻吻了一下,很认真的:“我说的都是真话,今后可别再怀疑我的心意了。”
若水抽回手:“年秋月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不,美这个字根本就不足以形容她,难道你就从没对她动过心?”
胤禛摇头笑道:“我曾经很喜欢她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跟你的很像,不过后来才发现她的眼睛实在没有你的有神采,你的眼睛让我一见到便身不由己的陷入其中。至于其它的地方,刚开始我也觉得还不错,可看久了就发现,跟你相比,她的嘴巴太小,眼睛太大,脸型太尖,个子太高,皮肤太白,身材也太消瘦,到了最后,就觉得没有一点能看的地方了。”
胤禛刚开始说的时候,若水还很是感动,可听到最后,着实有点听不下去了,他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说她比起人家又矮又黑又胖,兼且嘴大眼小脸圆,只是看胤禛说的很是严肃,貌似并没有嘲笑的意思,莫非胤禛的审美真的这么与众不同?若水有些狐疑的望着他:“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胤禛仍是很正经的点点头,还稍微皱着眉道:“你没觉得她的脸色有些奇怪吗?看起来有些病态的黄色,这阵子好像愈发的严重了,而且我上次去看她的时候,还见她枕巾上有好些头发……”
“是吗?观察的如此仔细,不知去过多少次?”
“一两个月总得去探望一次,”胤禛不假思索的答道,“我总觉得她的病有些蹊跷。”
自然蹊跷了,都是病给你的看的嘛!若水白了他一眼,闷声不再说话。只见胤禛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道:“这几天我比较忙,赶明儿你替我去看看她吧,顺便问问她的病因。对了,这几日你在府中可还习惯?可曾见到伊珍?”
若水见他转移话题,也不再问下去,只当他是真的审美偏差了,于是顺着他的问题答道:“这里自然没有别院自在了,至于伊珍嘛,下午还刚在竹园见过她。”
“可是已经成了朋友?”
若水不由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听说下午她哭着跑出了竹园,而你还气的摔了杯子,这可完全不是你的作风,唯一的解释就是其中有诈了。”
“也不是什么朋友,互惠互利罢了!之前凌远和怡亭的死,我没有办法这么快就忘记,说实话,我还在考虑要不要真的跟她合作。不过,你这么容易就猜中,莫非,你在背后做过什么?”
“她的两个弟弟之前犯了些错被我发现,我就顺水推舟将他们调到了尚容的手下,顺便将他们的错事告诉了尚容。”
“难怪伊珍这么主动来找我,我总觉事情有些古怪,原来是我哥手里有了她弟弟的把柄,真服了你了,竟然想出这么个主意!”
“其实也不仅如此,这几年,以她的聪明,足以看清楚形势了。贝勒府关系复杂,人心也更险恶,我之前的几个子嗣在我外派之时莫名其妙的就患了病,甚至到现在我都没有揪出幕后之人,所以之前我不让你回来,不仅是不想让你见到她们,更想保护你的安全。不过那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其实福晋她们早就对我不在府中之事心存不满,这次她原本只将年秋月接来就好,却用计将你一起骗回来,这件事其实也在意料之中,所以……”
“所以你才安排了伊珍作为我的后援,其实前几年你那么高调的排斥伊珍,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在咱们新婚时还跟她说出那样的话,其实都是为了让她看清楚形势,对我口服心服。”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也想借这个机会,让你能够明白,我是真的很爱你,只想也只会独宠你一人,将来的日子,我们要互相信任。”看着若水微笑着点头,胤禛又道:“其实,你也不要那么容易相信伊珍,她说不定也正想挑起你与年妃之间的争斗,以便她能从中渔利,你要学会御人,可不要反被利用了。”
“我明白,不过你就不怕将她激怒了,反咬我一口么?女人为了爱情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她也算经历了不少事,即便她曾经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可这一切又怎能比得过她的家人和名利!所以,如今这个接近你的好机会,她不会放弃的。”
“对了,还有一件奇怪的事。”
“你说的是陆娘吧?其实我调查过她的事,自从她离开恭佳府之后便无以为生,虽然你额娘常去接济她,可她的日子仍是不太好。当时正巧碰上伊珍家要请厨娘,她争得你额娘的同意之后,便去应了征。再后来,她凭借一手好厨艺得到了伊珍全家上下的信任,甚至连伊珍嫁进贝勒府,也将她带在了身边。”
“伊珍难道就不曾嫌弃她在我们家待过?”
“开始伊珍待她也不好,还常常暗中戏弄她,可到后来却渐渐将她视作心腹。据说她为人很正直,伊珍向她打听你的情况,她却一句都不肯讲,就因为这样反而让伊珍对她愈发的放心,觉得她也不可能出卖自己,想来应该没什么,不过人心难测,你还是要多小心!”
若水点点头,心中的疑惑淡了很多。她望着胤禛,从心里暗下决定,不会再为无谓的事情跟他使性子了,毕竟她已经清楚知道,胤禛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一人,若然因为还未发生的事影响了两人之间的感情,那就真的让亲者痛仇者快了。不过,她还是要努力的击败年秋月,因为她绝不会拱手让出自己的爱情。想通了这些,若水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拿起碗筷与胤禛一同用晚饭,两个人说起最近胤禛在外地的所见所闻,一时鸟语花香,一时含情脉脉,又说又闹的从餐桌上聊到沐浴的大木桶中,最后嘛,春色旖旎,不再细表。
且说若水得了胤禛的令,第二日一早便去看望年秋月。因为年秋月向来爱静,福晋便让她住进了贝勒府花园旁的一个单独的院落,原本这院子一直未定下名字,如今正有几个工匠在忙碌的往门洞上刻着什么,若水走进了才看清楚,上面两字是“花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