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还未来得及反驳,伊珍的房门忽然打了开来,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对众人道:“钮祜禄格格的血已经止住了,伤也已经包扎妥当。”
福晋呼出一口气,神色终于放松下来,感激的对大夫道:“真是多谢您了!”
“别谢我,还是年小姐能干,幸好她对料理伤口很熟悉,拔刀的时候也非常的胆大心细,手都不曾抖过,只怕我都未必有她这么熟练呢!”
“大夫您真是太夸奖我了,我常年跟着哥哥,见惯了刀伤剑伤,哥哥很多次受伤,都是由我帮忙医治的,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福晋拍了拍年秋月的手,仍是很感激的道:“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说什么好呢!”
“那就别说了,福晋!进去看看伊珍吧!”
福晋点了点头,让丫头送走了大夫,自己带着众人进去看望伊珍。李氏警惕的望着若水,故意站在若水身前,不让她靠近伊珍。而若水自然没有心情跟她胡闹,偷眼观瞧着年秋月和福晋的动作。说起来,如果年秋月是凶手的话,她肯定希望伊珍不要再醒过来,这样没有了人证,若水的凶手之名也就算是落实了。现在,她竟然帮着伊珍治疗好了伤口,难道说她并不是凶手?那凶手究竟是什么人呢?
若水正在低头思索,却忽然觉得有个眼神正紧张的注视着自己。若水向那眼神望去,不知何时,胤禛竟然已经回来,站在了门口上下打量了她好一番,才好似放心下来,移开了眼神,快步走到了伊珍床前,低头看着伊珍的伤势:“福晋,伊珍如何?”
福晋将刚才的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胤禛,而李氏则是从旁添油加醋了一番,矛头自然是直指若水。胤禛听着这番话,皱皱眉头沉声道:“如今所有事情尚未查实清楚,不要随意下结论。今晚,我会亲自照顾伊珍!”
福晋心疼的望着胤禛道:“爷,这阵子您这么忙,还是多休息休息吧,伊珍就由我来照顾吧!”
“是啊,爷,我也来帮忙,您就放心吧!”年秋月也在旁劝道。
胤禛摇摇头:“不必多劝了,你们都回去吧!逸方,你先照看着钮祜禄格格,我要去青儿的命案现场看看!”说着,看了眼若水。
眼见得胤禛已经下了命令,众人也不好违抗,各自回了自己的小院。若水回到竹园,问兰儿要了身衣服,偷偷的溜了出来,又回到了琴瑟园。胤禛此时正在琴瑟园的最东侧的一个小房间之中,这里是青儿的房间。青儿的尸体如今已经被人从房梁上解了下来,放在床上,几个跟她平时相处很好的小丫头正趴在她的床边低声哭着。若水溜到胤禛身边,一手捧着本子,一手拿着毛笔,装着帮胤禛打下手的模样。胤禛似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一边查看着青儿的尸身,一边指点着若水,让她注意在本子上记下细节。只见青儿嘴唇青紫,脸色惨白,舌头伸出,脖颈间从左耳至右耳有一道勒痕。若水仔细检查着伤痕,就听胤禛问那几个小丫头道:“青儿的尸体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是我!”其中一个小丫头道,“当时福晋派人来找青儿,我们几个就一起跟着过来了,没想到青儿关着房门,怎么都敲不开,后来我们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便使劲撞开了房门,没想到门一开,就见青儿吊在这间房子的正中,当时真的把我们吓坏了。”
“当时的房门是锁着的?”
“没错,门和窗户都锁的好好的。”
“那你们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进过青儿的房间?”
“没有,我们一直在院子里忙活,一眼就能看到青儿的房间,并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那上吊的位置可是在这里?”胤禛指着房间正中的一处房梁道。房梁正下方的地上有三把椅子,其中一张椅子躺倒在地,想来青儿就是踩着这张椅子自杀的,之后还不小心踢翻了椅子。
小丫头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里!”
“那地上这把椅子,你们可曾动过?”
“没有,我们当时另外搬了两把过来,踩着上去解开白了绫,想看看能不能救醒青儿。”
胤禛点点头,挥手让房间的丫头们都退了下去。他扶起地上的椅子,仔细看了看,接着踩在桌上,上去检查了一下青儿上吊的横梁,这横梁上有挂过绳子的痕迹。胤禛皱着眉,对若水道:“青儿应该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这个凶手非常的小心,动作也很干净利落。”
若水也走过来,看了看椅子跟桌面:“没错,我猜想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凶手先在横梁上系上白绫,然后踩在椅子上,将青儿的脖颈套在了白绫之中,青儿就是这样被缢死的。可惜百密一疏,凶手为了怕人发现她踩在椅子上的鞋印,特地将鞋印擦去,然后将椅子推倒,想伪造成青儿在自杀时,踢翻了椅子的假象,可没想到这样一来反而更加落实了青儿是他杀的真相。”
“椅子上没有了凶手的脚印,可是也没有了青儿的脚印,试问青儿踩着椅子自杀,如何能不留下脚印呢?只是,还有一点没有办法解释,青儿房间的门窗都是锁着的,又没有人进到过青儿的房间,那杀害青儿的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离开的呢?”
放到以前这真是个难题,不过若水看过太多的侦探小说,里面有好多的密室杀人事件,要么利用工具,要么利用人的盲点,就能将这个问题极好解决,于是若水笑道:“其实这个并不难解决,例如,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早早就在青儿的房间等她,青儿回来之后,凶手将门窗上了锁,然后杀了青儿,接着便悄悄藏身在门口,待有人冲进来之后,她在众人将注意力全部放在青儿身上的时候,悄悄从门后溜走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就彻底的伪造了一个密室自杀的现场。”
胤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个做法的确很巧妙。”
若水看着桌上的凶器,那条杀人的白绫,忽然拉住胤禛道:“爷,您看!”
胤禛疑惑的看着白绫,只见上面有一个花型的银扣很是面熟,似是在哪里见过,他思索了半晌,才猛然想起,惊道:“翠逸!”
“正是,当时咱们在德州时,安老爷家的翠逸被人杀死而后移尸,脖子上有两道勒痕,其中致死的那条勒痕上就有这个花型图案。而这个图案,在江宁的一宗案子中也出现过,可惜当时杀害翠逸的凶手始终没有查到。如今这个图案竟然再度出现,记得当时杀害翠逸的凶手就是个武功高绝的人物,而这次杀害青儿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青儿吊上房梁,甚至没有人听到青儿的呼救声,看来也是个武功高超之人。”
“但是当年翠逸被杀跟江宁的案子手法非常相似,死者脖子上都有两道勒痕,而这个案子,死者脖子上却只有一道勒痕,也没有移尸的迹象,另外,上两个案子之中,凶手都未将真正致死的凶器——花型银扣白绫留在作案现场,可这次竟然留了下来,说起来作案手法并不完全相同,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恩,不过连环杀手在得手之后,往往也会不断地更新自己的杀人手法。”
“话虽如此,不过我最好奇的,倒是凶手为什么要准备两条白绫呢?杀人用的是带花型银扣白绫,而移尸又要用另外一条普通的白绫,这实在有些古怪!”
“有可能这条花型银扣白绫对于这个凶手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所以,凶手要用这条意义重大的白绫杀人。”
“那么,多半所杀之人也是对她而言,不同寻常的人了。”
“可惜,我们始终没有查出翠逸,跟江宁案的死者之间的关联。那么如果这次的案子是同一个凶手的话,她怎么会将这条意义重大的白绫留在案发现场呢?”
“说不定这次的凶杀是个偶然事件,而她为了伪造自杀的现场,只能将这条白绫留在案发现场了。还记得当时李姐姐不停的逼问我,说是我用刀伤了伊珍,福晋便要叫青儿过来对质。难道说凶手为了将此事嫁祸给我,所以临时杀了青儿?”
胤禛摇头道:“只怕没有这么简单,这件事的主谋特地做了个局,就是为了杀死伊珍,然后嫁祸于你,伊珍一死,青儿就是最重要的目击证人,也是这个局最大的变数,只要由她亲口说出看见你杀人,那你杀人的事便落实了。你说这个主谋会不会那么傻,用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做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青儿就是那个主谋的心腹,莫非她临时有了别的想法,凶手无奈之下,只能将她杀死?”
“极有可能。”胤禛走到门外叫过刚才答话的丫头,问道,“你可知青儿最近跟什么人有来往,又有过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