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丹阳公主还是忍住了对出手的冲动,但是很不客气的跟李宽抱怨了几句,说什么这种事就不该瞒着她这个做姑母的,连累她这个做姑母的在众位姐妹中说侄儿坏话,伤了情谊不说,将来还让她丢了面子。
李宽能说什么,只能赔礼道歉。
知道侄儿和夫君是商量好的,也接受了侄儿的赔礼道歉,丹阳公主心思急转,问道:“宽儿,以你如今的势力需要如此谨慎对待小九?”
“说来,为兄也有些奇怪,太子之位于你而言,十拿九稳,为何还要回华国,助长小九发展自己的势力?”李承乾接过了丹阳公主的话头问道。
李宽摇头道:“一来,华国确实需要我回来处理些事情。二来,还是我在船上与你说的,怕老九一时冲动走上你的路子。最后,我想看看长安城中之中有多少大臣反对我。”
丹阳公主顿时笑道:“宽儿,你真阴险。”
李宽:“······”
实在受不了丹阳公主的眼神,李宽匆匆去杜伏威家。
杜伏威正悠闲的躺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一摇一摇的,旁边的石桌上放着果盘,果盘旁边有个小银壶,壶嘴之下还有一个小酒杯,酒杯里满满的一杯酒,估计是来不及喝。
原因无它,因为杜伏威的大肚子上躺着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大概有四五个月大还孩子,不用问就知道是什么人了,毕竟当初离开华国时,冯家女子就怀了孕。
“大哥······”
刚刚开口,杜伏威闭着的眼睛就睁开了,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回来啦?”
李宽很识趣,点点头,压低声音道:“过来用午饭。”
说完,也不管杜伏威,匆匆去了徐文远府上。
徐文远如今越发老了,老人家现在也没有再去学城教课,陪着老妻在家里带曾孙子,不过也是因为曾孙子在身边,含孙弄怡的生活,让老人家看起来精神头十足。
“师父师娘。”
“回来了,怎么不在长安多待些日子?”徐文远笑问道。
李宽知道徐文远的意思,无非还是因为李宽是孙子,而李渊和万贵妃回长安两年多了,也不再回华国了,他希望李宽在长安城多陪陪李渊和万贵妃。
“有些事急着回来处理。”
“是华国出征倭国的事吧,不是老夫说你,对臻儿多些信心,这孩子如今处理的很好,宏毅与怀玉回来都说臻儿的好呢。”
李宽点点头,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个话题,叫徐文远夫妻带上曾孙子到府上用午饭,便回了府。
回到家,杜伏威和单云英已经在大厅里坐着了。
单云英似乎如今完完全全的成为了杜家的掌舵人,既主里也主外,见到李宽进门便笑道:“安平与小芷的婚事实在没法子脱身,家里需要人照料······”
“大嫂,我刚才去叫大哥时瞧见了,你说这话便是见外了,你看我回来不也没让媚儿跟着一起回来么,路途遥远若是有个万一,咱们都承受不起。”
“是这个么理,我就知道二弟明是非。”单云英笑了笑,怒视一眼杜伏威,叹道:“此前你大哥还跟我发火来着。”
李宽一愣,“大哥,还敢朝你发火?”
“可不是,老家伙最近脾气大着呢,家里的女儿都不乐意在家里待了,都去学城住着不回来了。”
女儿,自然不是单云英生的,是当初还在长安时便有得孩子,早先来台北时,当初家里的小妾和女儿没来台北,后来李宽出征在外,杜伏威才派人把家里的小妾和女儿接到了华国。
李宽朝杜伏威竖起大拇指,笑道:“大哥,厉害,我还以为······”
这话就说不下去了,毕竟杜伏威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摸样,让李宽如何说下去。
杜伏威似乎也觉着自己的样子不妥,当即大笑道:“二弟,文韵生了孩子,是个男的,我有孙子了。”
知道你有孙子,好像谁没有一样,不对自己好像真没有孙子。
李宽当然不能示弱,大笑道:“我有女儿了,又多了一个臭小子。”
听到李宽这句话,杜伏威嚣张的气势顿时就没了,杜家人丁不兴旺,女儿倒是有两个,但是过不了几年那都是别人家的了,只有一个杜煜博顶着杜家的门楣。
不过想到,自己儿子儿媳还年轻,还有机会多生几个小孙子,杜伏威又笑了,看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上,他便不与李宽计较了。
正聊着天,徐文远带着老妻和曾孙子来了,老人家见到大厅里一大群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行礼道:“太子殿下怎到华国了?”
李承乾如今不是太子了,在华国也算不得秘密,但是老人家不理会朝堂上的事,听到孙子和孙媳回家说起华国朝堂上的事都不理会,更别说大唐的事了,也就偶尔聊到徒孙这个皇帝如何如何出色,才搭上两句话。
李承乾可不敢受徐文远的礼,连忙将徐文远扶了起来,笑道:“徐博士,我已经不是太子了。”
似乎不是太子,对李承乾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毕竟脸上的笑容骗不了人,徐文远仿佛回到了当年在秘书省小学教导皇子们的时候,那时候李承乾脸上的笑容就像现在一样,纯净灿烂。
老人家没有多问,到了他这个年纪,许多事已经让他不在意了,开心最重要。
见徐文远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李承乾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说自己谋逆被剥夺太子之位总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大厅里说说笑笑,饭菜上了桌,李宽招呼大家落座,杜伏威徐文远他们倒是很随意地动了筷子,而李承乾和丹阳公主等人,从长安来到华国的众人却未动筷。
“二弟,不等臻儿回来么?”李承乾对上下尊卑的观念大抵是所有人之中最为看重的,尽管李臻是他的侄儿,但是李臻还是华国的皇帝,身份不一样,岂有不等皇帝的规矩。
“对啊,咱们不等臻儿吗,而且我到了才发现,二哥你府上好像不是皇宫。”南平公主早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只是没有机会问。
“不用等了,华国与大唐不同,华国没有皇宫,处理朝政都在总务大楼,饭也在总务大楼用,吃过之后会睡上一个时辰,来来回回麻烦,我们吃我们得得到傍晚,他才会回来。”李宽解释道。
想到王敬直要在华国任职,李宽招呼着众人开吃,一边吃边说道:“敬直,华国不同大唐,官员每日坐班的时间都是定下了得,每日辰时过半办公,酉时过半回府,若无特殊情况是不能离去的。”
“义父,这个规矩我知道,我来时曾找景仁询问过。”
“知晓就好,所以三妹啊,你以后中午就不用等敬直了,如果你和儿女一起不习惯,就到李府的别院住,到时候我会安排丹阳姑母也住在别院的,那里你也可以理解成华国的皇宫,只不过我们一家很少在那边,以前祖父祖母在华国时,我们一家都在这小楼里,后来祖父祖母回了长安,家里人就更少了,便也很少去那边了。”
“二哥,你看着安排就好,敬直在长安时也一样,很少像其他官员一般,都在户部忙着呢。”南平公主喂着儿女的饭食,随意的回答道。
但是真得是随意的吗?
皇室公主就没一个傻乎乎的,南平看似随意却在随意之中在李宽面前夸了一把自己夫君。
这点心思李宽都明白,却是笑了笑,说王敬直娶到一个好妻子。
当然也不是所有公主都聪慧,比如丹阳公主就傻乎乎的问自己侄儿干嘛突然说这么一句话,另一桌的薛荀心里有股淡淡的忧伤。
没觉着丢人,反倒是有些庆幸,庆幸自己遗传了老爹智商。
吃过饭,王敬直便急不可耐让李宽带着去官署,也就是华国的政务大楼看看,不过李宽没带王敬直去,说不急于这一时,刚刚到华国总要安顿下来。
带着王敬直一家和丹阳公主母子,一起在周边挑选住处。
一排排整齐的小楼,单独去看或许不如大唐公主府那般恢宏,但是坐落在一起的小楼,怎么看怎么觉着令人舒心。
“我们住在这种地方倒是不错,但是宽儿你不觉得失了身份么?”丹阳公主问道。
自古皇帝便是天子,天之子自然是除了天之外,地位最高,权利最大的人。
在大多数人心里,什么能代表自己的地位和权利?
自然是住的地方,常说孤家寡人,其实就是说皇帝住的地方太过显耀,常人住不得,脱离的人群,所以孤寡,就像李世民的甘露殿,就如当年的长孙皇后都未曾在里面住过。
“为何要觉得有失身份?”跟随一路的李哲疑惑道。
李宽看着丹阳公主笑道:“姑母有所不知,这里住的人都不是寻常人,只有华国的重臣才能住在此处,哪里有什么失身份,平日里一起处理国朝之事,总不可能在总务大楼就处理完的,偶尔有紧急要务也方便一起商议。”
丹阳公主点点头,没过多纠结这个问题,毕竟华国如何,她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自己和儿子何时能回长安城,儿子又是被怎样安排的。
将疑惑问出口,李宽想了想,便给出了答案。
“薛荀想要从军便去军校,想要从政便去学城,可以住在学城也可以住家里,不过若是去军校就必须按照规矩来,住到军校去,至于回长安,大概两年的时间吧。”
薛荀坚定道:“我去军校。”
似乎怕丹阳公主不同意,薛荀补充道:“从长安前来时,我便与父亲商议过了,父亲也希望我从军。”
似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们都希望晚辈从军打战一般,薛万彻如此,杜伏威也如此,不过丹阳公主与单云英不同,当初单云英是反对的,而丹阳公主确实笑着说好。
一路走走停停,南平公主也没找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地方,至于住到李府的别院,南平公主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住过去,都说是类似于皇宫的地方,她又岂会住过去。
更何况自家夫君刚到华国为官,需要结交人脉,这里是华国重臣住的地方,那便是最好的地方,再加上李宽特意带着他们一家在此处挑选住处,她又岂会不了解李宽的用意。
最后转了一圈,南平回到吃饭的小楼旁边,指着眼前的小楼道:“二哥,你看我们一家住这里可好?”
李宽愣了一下,今日中午是在李渊和万贵妃当初住的小楼,而李渊和万贵妃的小楼旁边的就是自己家。
“二哥,不能选这里么?”南平有些失望。
“倒不是不行,只是这里是以前我与媚儿住的地方,既然南平你喜欢就住进去,看看有什么却的,到时候我让人给你补上。”
“啊,是二哥你住的地方啊,小妹不知,那还是算了,我们在看看。”
李宽也不愿意把自己住的地方让出来,建议道:“这样吧,二哥给你安排,就住到杜荷旁边,敬直与杜荷熟识,而且敬直又刚到华国,对华国不太了解,正好让杜荷给他说说,再有杜荷附近便是马周的住处,商谈政事上的事也方便。”
南平公主笑了,“那小妹就听二哥的安排。”
“你倒是把三妹一家安排妥当了,那我与丹阳姑母呢?”李承乾笑道。
“你就住今日用饭的小楼,那里是当初祖父和祖母住的地方,反正你近半年不都在祖父和祖母的宫殿里混吃混喝么,到了华国也不怕在混一年半载的。
至于丹阳姑母,随意住哪里都行,喜欢自己住就到别院,喜欢人多些跟我们一起或者与你或者与南平一起都行,若是不放心薛荀便住到军校,我会吩咐人找一处军校教职人员的住所给丹阳姑母。”
“我住到军校,照顾荀儿。”丹阳公主态度坚决。
李宽也不多说,带着南平到了住的地方,交待了两句,让南平收拾收拾,便带着一群人回了自己家。
“以前,我一直觉着二哥这人很难以接近的,没想到二哥竟然如此心细。”南平一边指挥着从长安带来的侍女收拾一边与王敬直说着话。
“为夫早便与你说过,义父人很好,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义父,诸多皇子也不会支持义父继任太子之位。”
南平公主点点头:“以前吧,我觉着二哥没资格继任太子,毕竟二哥当初过继给了五叔嘛,而且还是庶子,后来二哥又离经叛道,一点亲情也不念。
你还记得前些年安平与哲儿用震天雷炸了焦国公府的事吧,那时我便更觉得二哥没资格了,要不是你一直说二哥的好话,我当初都忍不住向父皇请求惩治楚王府?”
“为何?”王敬直还是第一次听南平公主说这件事。
“你不知道平阳姑母在咱们这些公主心目中的地位。”南平公主脸上带着憧憬之色,然后笑道:“不过我现在完全信了你的话,对二哥,我真是心服口服了。”
“我也喜欢二伯,不过我最喜欢了二伯母了。”
小儿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南平和王敬直都愣了愣,南平问道:“为何最喜欢二伯母?”
“二伯母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