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京州之畔
回到京州的日子很平静,每日除了练武还是练武。
不过苏卿九这几天颇有些心不在焉,手中的剑已经不留神被宋闫挑在地上好几次了。
“你这几天怎么了?”宋闫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剑尖稳稳当当停在她胸口处,“只差一步,你就没命了。”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她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总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觉得自己是个不懂感恩的人,刚因为别人脱离了奴隶这个身份,就开始对救命恩人怀有质疑。
她埋下头去,见他没答话补充了一句:“我只是好奇。”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好奇的人总是会死的最快。”他勾了勾唇。
“时辰不早了,准备一下,等会接替上苏家的马车,以后我们书信来往。”
苏卿九依着他的要求进屋颇为仔细地梳洗打扮了一番,待到她收拾妥当,已是日暮黄昏。
宋闫等她等得心烦,慵懒地躺在摇椅上嘟囔了几句:“女人就是麻烦。”
正在此时,苏卿九戴上金步摇挑了帘出来,笑容璀璨得令他眼前一亮。
她一袭粉色凤尾裙由黑色束带束腰,脸上略略擦了点胭脂,带着抹绯然的红,裙角缀着几朵红色芙蕖花,红艳艳的看着颇为讨喜。头发用发带高高束起,更衬得她整个人美得如诗如画。
宋闫有微微失神,见她眼有疑惑,顿时便觉有些尴尬,不由得轻咳了咳:“这苏尚书家的衣裳倒还真是漂亮。”
苏卿九不高兴,瞪了他一眼,这少年王爷说一句她很好看真的有那么难吗?
纵然此时少女年岁不大还未长开,竟已有如此容貌。宋闫满意地点着头,若是再过几年,如此佳人,太子会不舍得收进府里吗?
那天黄昏,夕阳的光投过院中大树树叶的缝隙透射下来斑驳的光影,打在她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光,更是晃得他心神一荡。
少年面色绯红,语气中带有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老练和尴尬,可神情里总算露出点少年人才有的喜色。
“时间不早了,该上路了。”
苏卿九睫毛颤了颤,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府中的下人便上前告知二人去往城外的马车已备好,让他二人上路。
如此,便被打断。
在城外的接替很顺利,护送苏沫小姐的苏家家丁皆数被宋闫的所杀。苏卿九知道他是大丽王朝的三王爷,做事向来心狠手辣,可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她心里也微有惧意。
苏沫果然很好看,很年轻,正是年华正好的年纪,未开的花蕾。
可惜了,苏卿九站在一旁连连摇头叹息。她武功不高,贸然上前只会拖宋闫后腿,所以,依着宋闫的吩咐,她只需要在一旁静静看着便好。
苏沫见身旁的家丁都死光了,当即就被吓得面色惨白,看着一步一步逼近剑尖在滴血犹如修罗的宋闫,说是惊慌失措也不为过:“你…你别过来,我爹爹很快就,?会派人过来,到时候你走不掉的。”
这位苏沫小姐死到临头还在放狠话。
宋闫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一刀夺命。然后对身后的下人下了命令:“把尸体处理干净。”
“是。”众人恭敬地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苏卿九身旁,在自己的衣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向她伸出了手。
“来,上车。”
看着他好看的侧脸,苏卿九忽然就愣了。
你的生命里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恨、爱,却又仔仔细细想把他雕进脑海
她忽然就顿悟了,这些天朝夕相处,他的分分好她都看在眼里,可是于他,她不过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除了为他办事根本就没有存活下去的必要性。
可她也想,离他更近一些。
“嗯。”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在苏府要小心,我会派个人留在你身边护着你,切勿暴露毁了大计。”宋闫送她上车后,仔细叮嘱。
苏卿九心里有数让他安心,便由着宋闫的人装作苏家家丁驱车离开。
她坐在马车上开始思量稍后见到她的“父亲”苏文渊时该如何说话。可是她的脑海中却一直浮现刚才苏沫死亡的场景,那鲜血淋漓的场面一直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苏沫死的时候眼睛是望着她的,惊恐而又无助地向她求救,可是她只能站在一旁旁观。
这世道就是这样人为鱼俎、鸟为食亡的概状,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隶,帮得上谁?
所以,别怪她袖手旁观。
苏家因为要迎接苏府嫡女回府早早就布置了好了,整个苏府套上红色的幔帐,看着格外喜庆而又庄重。
“小姐回府了,小姐回府了。”站在大门口眺望的苏家管家魏叔看到苏卿九的马车停下高兴地大声向里面喊。
苏文渊则是由苏沫的庶母戚云氏扶着出来,后面跟着她的庶妹苏瑶和嫡兄苏北。
苏卿九自然是从未见过这几个所谓的以后的亲人,所以下了马车之后便立即很有规矩的服了服身子。
“给爹,二夫人请安。”
苏沫的家庭宋闫早就跟她说过了,所以,此刻她依着本分行礼应该不会露出什么馅来。
“沫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你不在爹格外想你,也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苏文渊脸上流着泪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入骨血一般用力。
相较于苏文渊的老泪纵横,其他几个家人的反应就显得过于淡了些。
苏卿九从小被卖到大漠,早已记不得亲人长何模样,苏文渊这个滚烫的怀抱倒是让她格外想念起家的温暖来。
“爹,是女儿不孝。”
“你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啊,这下我们一家人都齐了,都齐了啊,哈哈哈……”苏文渊拍拍她的肩膀,格外高兴。
“只可惜,你母亲她不在了……若是看见,也会很开心的吧?”
苏文渊叹了口气,令苏卿九顿时心中一凉,做戏要做全套,她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担心地问他:“我娘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