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巍渐渐醒来。看着破败的大殿,李巍只能苦笑。
李巍不喜欢责任,可是他却不得不背负责任,也不由自主地负起了责任。这如同是他的jīng神自虐一样,就算痛苦也要进行思考。因为只有思考,他才能得到一定的超脱;只有责任,才能让他不去自杀!
极端复杂的思想下,李巍想得很多。
李巍摇了摇头:“回想起我的身世,还真是只能让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算了,既然领悟了,何必还那么混乱呢。”
“我要快刀斩去乱麻!”李巍肯定道。
因为不愿意清醒而陷入混乱之中的李巍终于在这一刻清醒了眉目。但是,对于修炼着文人之道的李巍来,文人那种腹藏大智而深思熟虑的xìng格是无以改变的。
“宗族?”李巍冷笑着。
李巍旋即仰头冷厉道:“在宗族面前,一切都是陪葬品!那些家族,只不过是一群只会延续香火的追名逐利的人而已。在几个继承人中选出一个最佳的继承人来继承家族,可笑!”
李巍渐渐陷入了回忆。
迷楼之中,一座由青石围砌成台基的六层高的书楼耸然特立。书楼正面的梁契上的雕刻着三个大字——“尊礼天”!这三个大字的笔迹伐xìng吐气,游彩神离,似龙飞凤舞般流畅,却又如同老龟拖壳般沉重迟滞,显示着东方神秘的古老,杂取出厚重的蒙蒙气息。
“夜儿,跪下!”啻李尊礼对着李巍道。
李巍应声跪在了一座墓碑之前,看着那几个不愿意被人提起的悲哀——啻李六道之衣冠代袍!
“夜儿,向你的第六远祖磕七个响头!”
“咚!”
“咚!”
……
当李巍磕完七个响头之后,啻李尊礼严肃地道:“夜儿,看过《啻李》了吗?”
“大爷爷,夜儿已经将家族族谱看完了。”李巍恭敬地答道。
“夜儿。从今天开始,你就跪在第六远祖碑前,直到你将我啻李一族真正的族谱看完!”
罢,啻李尊礼庄重地跪伏在了墓前。然后用手将托着墓碑的癞头鼋的龟甲掀开,嘴角吟诵地古老的祭辞!
“哐当!”
龟甲渐渐卸下,墓碑下出现了一块方形石块。石块卡在墓碑和癞头鼋的腹中的方形祭台之间。
方形石块上雕刻着很多龙形图腾,但石块并没有出现一条完整的龙形雕刻,都只是龙的一部分,甚至连一些龙形之上是坑洼处处,破损痕迹纵横,这些痕迹就如同伤痕一般彰显着沧桑,更在沧桑中带着这古老的岁月来明这族谱的久远。
啻李尊礼从龟甲之中抽出了这个雕刻着龙纹的方形石块,沉吟了片刻祭辞后,啻李尊礼将方形石块捧在了双手之上。
“夜儿,这便是我啻李一族的真正族谱——《啻李》!”
李巍恭敬地接过族谱,并谨慎地将族谱放在了地上。
啻李尊礼也不再一句话,独自在墓旁盘坐闭目,像以往一样守护着尊礼天。
李巍认真地看着族谱上的龙纹,耐心地琢磨着其中的含义。
“这就是外公给我过的《啻李》族谱吗?上面只有一些龙纹,却没有任何文字。难道这族谱真如外公的那般蕴含着东方最古老的传承?”李巍似乎有了一疑惑。
“咦~”李巍似乎有所发现,“这族谱是龙纹的,而盛放着族谱的是癞头鼋这种神龟,似乎神龟驮碑只有皇帝才有资格啊?”
“对了,刚才大爷爷沉吟的有些内容好像与《易经》里的《系辞》所的有类似,不过却又不同?”李巍陷入了矛盾的思考之中,凝结了眉毛使得他的脸sè变得严肃了起来。
李巍若有有无地口算着。沉吟了片刻,李巍回忆着:“时候,外公教我读书时,似乎每次都叫我将很多类似的东西归纳在一起并回答给他听。
“就比如一个‘残’字,我必须想出‘燕忙莺懒花残’‘残梦醒,鸡鸣了’‘缺月挂疏桐’‘楼角初消一缕霞’‘天下三分有其二’等与‘残’有关的典故诗辞及自己的其他想法来补充给他听,否则外公就不理我。难道,我也必须这么对这族谱,否则它也不会理我吗?”
李巍这时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天真少年,也只有他才能这么幼稚的认为。但他出的这些话,怎能明他还是一个孩子!
“族谱,你是要和我玩吗?”李巍疑惑地看着族谱。
沉默了一会儿后。李巍见族谱没有反应,没有沮丧,却更加玩心大起。
李巍抚摸着族谱上的龙纹自语道:“龙,是残缺的,故喉下有逆鳞必径尺有余,人婴之必死。这是人主逆鳞的故事。”
“龙,龙吟对虎啸,虎未趋伏百步而啸,龙必凌越千尺方吟!”
“龙,龙不是虎,它不需要不时不的地虚华威扬;它需要的是谋定,在完全成功时的一击制胜!”
“齐王姜子牙有《韬略》,《六韬》之中有‘龙韬’……”
正当李巍准备将“四象”“龙韬”jīng义吟咏而出时,族谱上的一部分残缺龙形渐渐汇聚,变成了一条完整的龙。
“吼!”
那条龙一声巨吼,便从族谱之中飞腾而出!
李巍怔怔地望着龙形痴痴道:“你,终于愿意和我玩了!”
那条龙渐渐将身形变得清晰。
“啊~”李巍哭了。
那条龙身上伤痕遍布,甚至龙躯身上可以看见一些被洞穿了的孔洞。龙躯上拦腰纵然切下的缝隙表明这条龙是拼接而成的,但更像是被斩成了几段。那几段缝隙处还有紫sè带着黑红的血污,龙躯上还在浴着血,涔涔地流!
李巍看着这条龙,感受到了龙躯上无比的悲伤、压力、自责、孤僻、高傲……
“吼!”
龙形痛苦地睁开了双眸,却又有得意地对着李巍有苦涩般地傻笑了一下,也不出是冷还是热。
龙形的龙眸渐渐变成了青sè,闪耀着无比的光芒。
当光芒似乎无法被龙形的龙眸控制住时,一道青虹爆shè而出,径直灌入了李巍的眼瞳。
龙形做完这些,直接在空中变为了几段。他有狰狞地笑着,慢慢的落入了族谱之中。
李巍觉得好想睡,就如同时候背完一本书后那般地疲惫。
“轰!”
李巍感觉自己又进入了梦境,只不过这次不是他无聊地幻想出来的。
在李巍的梦境中,一个孤僻高傲的声音却带着厚重的严肃:“我的子孙,我知道你承受得了我的痛苦,承受得住这个宗族的悲伤!而啻李一脉的悲伤注定会在你这个第七个‘补命’的人身上结束!”
李巍出于在梦中的习惯,近乎不由自主地道:“宗族?不是家族吗?”
“哈哈~”那个声音发狂似的大笑着,“家族!家族算什么!一群只会往利益上看的势力人而已!”
“你知道你为什么又姓李吗?”
李巍摇了摇头。
“因为你的父亲爷爷也都是姓李!”那声音极度暴虐,似乎含着无限仇恨,“而你姓啻李,不是因为你是啻李一族的长老,是因为你是为啻李宗族‘立命’的族谱而补命的第七个人!”
“而我,是第六个!”
“家族!”那声音冷笑着,“他们以为啻李宗族的传承拥有着巨大的力量,竟然联同着外族围剿宗族直系!到最后,一个个知道了所谓的传承是‘补命’,居然求着我叫我不要死!”
“好了!我也不想再发泄了……”那声音渐渐变得微弱。
一会儿之后那声音又带着无限的感伤与自责:“我啻李六道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她了。不过,若我要对的起她的话,你就不会出生了……”
“哈哈~”那声音突然又变得疯狂起来,“我的后代,接受这所谓的传承吧,变成那种永远不会嫉妒只会恨的怪物吧!承受我的痛苦,承受‘补命’的责任吧!”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巨大的黑暗向李巍的脑海涌来,无数的悲伤充斥着他的神经,庞大的信息让他彻彻底底地陷入了沉睡。
当李巍醒来,啻李尊礼依然在闭目盘坐着。李巍忘了望望族谱,发现族谱已经不见,墓碑下镇压着的癞头鼋也恢复了原状。
李巍的心中现在充满着恨意,他得到了所谓的传承居然是一个要为族谱补命的责任!而不是所谓的接受巨大力量的仪式,也不是成为他人衣钵的继承人。
的简单,就是作为一个祭品代替族谱接受天道降下的惩罚!
李巍此刻发觉那些家族很可笑!
立族谱本来就是为了“立命”,而那些可笑地人居然将族谱当成了如同名册般的物事。
但是,李巍只能觉得自己悲哀。
为了所谓宗族传承,自己成为了“第七个”不幸的人。
没有传承到巨大的力量,只是沾染到了无尽的悲伤。
族谱为了立命,就要他们“序”辈的人来补命,如同祭品般修补着族谱的“命缺”。而他们的兄弟姐妹们又是另外一个字辈,只能明什么?
李巍记起“序”辈的先祖们的悲伤记忆,他觉得家族好可笑。为了攀比、突出自己的与众不同等虚华,心理作用着自己比别人优秀的荒唐概念,自以为无所不能地嫉妒着他人。
而他们呢?作为“宗族”,他们天生就要为族谱补命,变成一群只会恨而不会嫉妒的怪物,享受着jīng神折磨的同时承受着不断地打击,抵抗着自己的命运的同时不断陷入孤僻的境地!
看不开的自责,不忍辜负的责任,身世坎坷的打击,摧毁着他们的希望同时还有人不断侮辱着他们。而他们,从来不解释,体现着世人所谓的称颂着的伟大品格!
李巍的意志渐渐回到了金陵大殿之中,“当初接受了第六远祖的恨意,我渐渐逃避了世俗,最后变得jīng神混乱,无奈地在玉谷避了七年世事。”
“就算快刀能斩乱麻,并刀能剪愁绪!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将那种恨意和厌世戾世的情感镇压。虽然我读了那么多的快乐的书,但思想上的枷锁不是所谓的笑话就能打破的,我必须靠自己领悟才能得到解脱!”
“我作为啻李宗族的少主,注定要为‘命缺’的‘立命’族谱补命!”
李巍想了想那些可笑地家族,居然将族谱当做名册,不禁莞尔笑了起来。
但一会儿之后李巍又不得不苦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我的矛盾就连我也搞不清楚!”
“算了。”李巍叹了叹气,道:“先做再。我先一步步地将族谱的‘命缺’补全,然后再摆脱我的命数!”
李巍的眼神坚定,透着幽幽深邃的光。正如他那需要补命的宗族般神秘的古老让人感到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