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城里,贩夫走卒和前街后巷都传开了,说是从武昌来了十个人,把如意坊的钱全部赢光了,坊主李琦家的山田房屋也全都搭进去了,最后自己还得卖身给这些人。
“那李琦乃是夷陵的地头蛇,手下几百人,怎么干不过这十个外人呢?”
“你是不知道啊,那十个人,不但是赌技厉害,武功高的吓人!我当时在门卫听的真真的!噼里啪啦一顿打,李琦和他手下全被人扔了出来,身上胳膊全脱臼了!”
“你不是看的吗?怎么听的真真的?”
“几百人冲进去打人,谁敢看啊?我当时趴在墙角的一辆马车下面!”
“不对啊,这夷陵的县令是李琦的姐夫,这十个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嗨,这世道,谁看得准呢?这十个人里有一个拿着块皇宫大内的令牌,这县令见了皇宫里的人,还能怎么着?何况动手也没打过,被人全扔了出来!”
“那倒是,看来是黑吃黑啊!”
“哈哈,可不是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奈何这些地头蛇吗?”
一群人谈论着,接管如意坊的十个人就在门外听着,为首的是一个秃顶的胖子拿着一把蒲扇指着对面的小摊:“把你这的青皮桔子给我全送来!”
说着话就接连丢过去十多串制钱,这都够买好几车桔子了。
“谢谢大爷打赏,咱们这橘子又香又甜!”
秃头胖子马上喝止:“别吹了你,这青皮桔子我是拿来剥皮的,这青皮桔子哪有甜的?别废话了,赶紧都搬进来!”
小贩连忙把几筐青皮桔子都搬了过来:“大爷,您钱给的太多了,我家里没这么多桔子了!”
“去去去,拿着钱回家去好好买几十亩地盖房子把老婆孩子待好就行!快滚!”秃头胖子说话没好气,连扇着蒲扇让小贩离开
“九筒大哥,你这人,做好事还没个好脸,何必呢?”一旁的瘦子过来拿起一个桔子剥了起来
“二条,你倒是会卖乖,这次你这张嘴可是起了大作用,不然这些地头蛇哪里肯上当?”
这瘦子,便是被唤作二条的人,二条把剥好的桔子递给一名黑衣女子:“清一色妹子,这桔子味道不错!“
黑衣女子接过桔子慢慢吃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吃了。
二条还要递过去,清一色摆手:“别别别,这次叫我说,还是九筒大哥本色出演,一个土财主连着输了五天,气急败坏红了眼要赶本,这一下子就把李琦他们钓上来了”
秃子九筒此刻却笑了:“妹子莫要谦虚,要不是那些人好色,看了妹子一身打扮加上脸蛋眼睛都直了,你都说了你是来骗他们的老千,他们这帮人还往套里钻!无可救药啊!”
二条也笑了:“苦肉计美人计加上大家伙的连环计,这帮人岂有不败之理!”
另外七人也都过来拿桔子加入聊天的队伍
“这只是第一步,咱们接下来还得给柳先生做局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次咱们要考虑周全才是!”
“据说也就这一两天到夷陵,咱们先开张耍起来?”
“这里没人敢来赌啊,这事倒是难办了。要不让清一色用用美人计去勾几个来赌几把,咱们再放放水?”二条笑眯眯的看着清一色
“滚滚滚!老娘卖艺不卖身!”
“算了,咱们不妨就狂一些,贴个条幅出去,上面就写赌遍天下无
敌手!”
李小飞和柳明歌第二天就到了,李小飞传令各营在夷陵城外驻扎三日,不许入城,却又故意不派人监视把守。
有些胆子大的士兵听说城里有赌坊,便结队而去了。
待这些人走了,李小飞派人去城门把守,又让亲兵去各营清点人数。
这下留在大营里的暗自庆幸,去了城里的是只剩了裤衩,刚溜到营门口便被捉了。
被抓住的几十人被带到了李小飞中军大帐,这些人有的认出来李小飞就是那一晚和他们闲聊的人。
“好你个李小飞,竟然敢阴我们!爷爷们现在一无所有还欠了一身债,死了算了!来啊!”
“狗杂种!来,给爷爷一个痛快的!”
“杀吧,反正活着也没多大意思了!”
李小飞没有回应,而是从身边拿起一副骰子放在了桌子上,揭开筛盅往桌上一磕:“给他们松绑!你们也太没出息了!男人大丈夫愿赌服输,死也不能赖账!恰好本帅也好赌,你们选五个人来与我同赌,本帅要是输了,你们不仅无罪,本帅还替你们还债!要是你们输了,那就乖乖听本帅发落!”
被松绑的这些士兵都嚷嚷起来:“你这骰子肯定做了手脚!有本事拿我们的来赌!”
李小飞拍手大笑:“好,本帅也不能让你们在背后说我作弊,你们派人去取来便是!对了,传令下去,军中有想挑战本帅的都可以来试!”
众人选了五个人回去找骰子,不一会儿功夫便全拿来了,后面还跟来了几百人过来要来开开眼界。
这赌局毫无悬念,士兵们一次都没赢,原因无他,他们拿来的骰子早已被柳明歌派人掉包了。
开始三局两胜,后来五局三胜,再到九局五胜,一连赌了十几场,士兵们都唉声叹气坐在地上。
“这回就是要把我千刀万剐我也认了!这运气真是栽倒家了!”
“这真是中了邪了,老子都开出十七点了,李大帅竟能开出十八点,老子服了!服了!”
“难怪在赌坊输光了,连李大人咱们都胜不了,要是有下辈子,再不赌了!”
这些人都等着李小飞的处置,垂头丧气歪坐在地上。
“干嘛呢,男子汉大丈夫!赌输了几局便要死要活的,还不如娘们!本帅告诉你们,这是吉兆!出征前输光了钱那是要大富大贵!要是你们这几天赢了,我还真不敢带你们去了!”李小飞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嗓门提高了许多,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旁边也有人窃窃私语:“这李大人说的还是这么回事,我听说啊大战之前要是老赢钱就一定会送命!这输钱的怎么打都不死!”
“对,有道理,舍财免灾,老人讲的话是不会错的!”
先前还心生绝望的赌徒们这一下全来了精神:“多谢李大帅指点迷津,我们真是蠢!”
“李大帅本事大,我们服了!还请恕我们不敬之罪!”
“心服口服!看来这一趟得跟着李大人好好立功受赏了!”
李小飞把手一挥:“咱们为了图个吉利,不妨让众位兄弟都来赌,我也要赌,先前的不算!咱们把城里的赌坊搬来军营里,我再给你们每人发五十贯制钱去赌,看看咱们这回出征有几成胜算!”
军营里沸腾了,都齐声称颂,输了的一想到还有机会翻本心里乐滋滋的。还没赌过的有的手痒想玩几把,反正是李小飞给钱,不玩白不玩。
有的想溜走的想着少输点钱了带着剩下的钱跑路。
殊不知一切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九筒二条他们那十个人都是人精,察言观色识人比看相的都厉害千倍。
这四千多士兵加上李小飞,大部分都输了个精光,有三百来人居然还小赢了一点。
赢钱的三百来人有些惶恐,这些人大多数是准备要溜的,但毕竟怕死,便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李小飞:“李大帅,这,咱们赢了,要是上战场肯定没命了,还请李大帅放我们一条生路!”
李小飞拔剑出来插到土里:“富贵在天,人各有命!跟着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留下来马上北边就要打仗了,去了北边,呵呵!”
输了的那些人也不想这些赢钱的跑了,于是也一起劝到:“你们上哪里去找李大人这样的大帅?你们跑了被人打了闷棍或是又抓了壮丁,到时候还不如在李大人手下!”
“就是,你们留在夷陵守城用不着,肯定被抽去北边了!各自回家的话怕是连人带钱都被土匪给劫了!”
“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赢了点小钱就想跑路!”
一群人是连拉带劝带威胁,终是把这想走的三百来人留下了。
李小飞见大功告成便起身喊了句:“抬上来!”
马上便有几十人抬了一堆酒食进来,有猪羊肉和许多大饼馒头和咸菜还有酒。
“明日,我们便要渡江往西进入巴蜀之地了!以后再要好吃好喝只有等到成都了才有,今晚各位好吃好喝管饱,吃饱喝足了把其他的事都忘了!至于你们的赌债,本帅给你们担着!”
士兵们此时山呼李大帅英明,只等着李小飞下令吃喝。
李小飞跳将下来自己拿了一块羊肉:“愣着干什么,都吃喝起来!老子也输光了,所谓风吹鸡蛋壳,财散人安乐!老子这回进了成都一定要连本带利赚回来!”
主帅都发话了,将士们自然数狼吞虎咽开怀畅饮起来。
城内如意坊里,柳明歌也在和手下的十名赌棍吃喝。
“柳先生,这小子何德何能要劳烦先生出面辅助?”
“是啊,这不过就是个笨小子,文不行,武也不行,简直就是废材啊!”
“我看他吃喝还行,柳先生不至于是看中了他能吃能喝吧?”
柳明歌饮了一口二条制作的桔子汁,吸了口气:“时无英雄,有个肯做实事又听话的傻小子不错了。凑合着吧,我看这小子心地纯良又不怕事,而且命格有异数,将来能让河山一统的说不定正是此人!”
“先生的意思是要我们辅助他称帝了?”秃子九筒问到
“不不不,他是天生的绝世辅臣,他在哪里哪里便能有希望一统天下!”柳明歌说的极为认真
“我没看出来,他一不是皇族世家,二没有大才,三没有钱财,难道就靠他傻人有傻福吗?”清一色这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红衣,在灯光下煞是好看
“哈哈,还真被你给说对了,他就是靠他人傻,走到哪里都有人肯帮他,这个东西学不来也不是靠着家世钱财能弄到了。这个啊,就叫魅力,确实他一无是处,但你就是觉得他好!”柳明歌多看了清一色一眼,清一色开心的抿了抿嘴
“柳先生说的这魅力,我是不是也有啊?”清一色问到
“你有,不过你比不过他,你要是多和他接触几天,我怕你会缠上他了。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