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鸨有些为难的朝着女子看了一眼,“闺女啊,你看你说不接客就不接客,妈妈也都由了你不是。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新人儿,她面容清秀,长得也算凑合!而且为她治病我也是搭进去不少的钱,妈妈还指望着她给我赚银子呢!”
女子解下头上唯一的步摇递到了老鸨手里,秀发于瞬间全部披散开来,看上去添了一丝诡异。
“妈妈这么说我可就不爱听了。我并非不接客,我只是不做皮肉生意而已!这条规定也不是我定的,是送我来这里的人与你定的,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么多年我替你赚的钱还少吗?这根纯金步摇足够抵得上为她治病的钱了!莫非……妈妈是觉得我没用了,还是……你想让这丫头替代我花魁的位置呢?”
听罢女子的话,老鸨赶忙命令大汉松开了云秋梦,又笑着将手里的步摇还给了女子,“看你说的哪里话,妈妈最心疼的就是你!你永远都是我们这潇湘馆唯一的花魁,她下辈子也不可能比得上你!不就是一个丫头吗?你喜欢的话尽管带走。”
女子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谢妈妈的厚爱了。”
说着,老鸨便将云秋梦拽到了女子面前,“你给我听好了,今天锦尘姑娘为你求情,我就暂且饶了你!但是你要好好伺候她,要是你敢在姑娘面前放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锦尘轻轻将步摇戴到了老鸨头上,又自大汉手中夺过了云秋梦的白玉响铃簪,“妈妈戴上这步摇很是好看,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说罢此话,锦尘轻轻牵过云秋梦的手将她领回了自己的房间,“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锦尘的人了。”
云秋梦才要开口相问,只见锦尘转身从手心掷出三枚金针打进了云秋梦的身体里,“现在我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穴道,你除了暂时不能使用武功和内力以外,平日里和普通人是没有区别的。”
不信邪的云秋梦试了一下,不仅内力提不上来,一阵酸痛感反而传遍了周身穴道。但她依旧毫不畏惧的看着锦尘,“你一个青楼女子竟然会武功……”
锦尘反问道:“你现在也是青楼女子,不也会武功吗?”
云秋梦不屑一顾的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心甘情愿来的!倒是你,封住我的穴道,是怕我逃跑吗?”
锦尘温柔的摸了摸云秋梦的头,“果然是个聪颖无比的小姑娘……但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定会倾尽所有来保护你。”
云秋梦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保护我,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锦尘笑道:“现在我们不是认识了吗?至于我安的什么心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这潇湘馆中唯一能保护你的人就够了。”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一刻也不想在这污秽之地多留!”说,罢云秋梦打开窗子便要向下跳,幸亏锦尘及时拽住了她的衣服,“你现在没有武功和内力,轻功也施展不出,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听过此话,云秋梦才愤愤不平的折了回来。
随即便气呼呼的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推到地上,听着瓷器破碎的声音,云秋梦心中更是烦闷,“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锦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茶具至少要值一千两银子,当真可惜了。”
紧接着锦尘便飞速的掐住了云秋梦的脖子,“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更是唯一的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会惩罚你的。
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惩罚你不是因为你糟蹋东西,而是因为你不听话!我惩罚你的方式……说不定就是你最讨厌的那一种,前外别逼我对你不好。”
云秋梦瞪大眼睛看着锦尘,她心里不愿却又不得不屈服,“放开我,我保证再也不摔东西就是!”
锦尘这才松开了手,很是严肃的说道:“你身上的伤我会用最好的药为你医治,你平日穿的衣服我会选用最好的料子,你平素所食之物也将会是最好的膳食。”
不用想,云秋梦也猜得到自己现在一定狼狈之极。
忽然之间,锦尘用手捏住了云秋梦的下巴,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男人的面目和另一个男人的背影,“看看这眉清目秀的小脸蛋,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迷倒三、四个男人也定然不费吹灰之力。而且被你迷倒的男人……也一定都是这世上极为优秀的男人。”
云秋梦厌恶的推开了她,“别碰我。”
锦尘先是惊愕的看了她一眼,很快便想明白了云秋梦为什么如此对她。她轻轻“哼”了一声后又大笑了两声,“你嫌这里污秽?你嫌我肮脏?但是你别忘了,你的性命是在这污秽之地救回来的,你的清白也是我这肮脏之人替你保住的。”
果然,听过这话后云秋梦沉默的低下了头。
锦尘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太过激烈,于是她尝试着再次握住了云秋梦的手,“我看得出来你是生在武学世家的富家千金,留在这种地方着实是委屈了。但现在,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不然我又何必多管闲事!”
但不管锦尘说什么,云秋梦就是一直缄口不言。
见她满脸的不甘心的模样,锦尘轻声笑了笑,“我答应你,三个月后会将金针从你身体里取出来,然后还你自由。”
“真的?”
面对云秋梦的质问,锦尘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从现在起你不必和别的丫鬟一样唤我姑娘,叫我姐姐就可以。”
在锦尘看来这该算是天大的恩典了,至少说明她没有看低云秋梦。但云秋梦心里可不这样想,她噘着嘴嘟囔道:“我自己有姐姐,旁人只怕叫不惯。”
沉默了片刻,锦尘才开口道:“以后有外人在场时你就叫我姑娘,只有你我二人时只需叫我名字即可。我叫锦尘,锦瑟的锦,尘土的尘土。”
云秋梦不情愿的点了个头算是同意了,“那就先这样吧!”
锦尘问道:“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想了一小会儿后,云秋梦才说道:“我叫云、云儿……对,我叫阮云儿,阮咸的阮,白云的云。”
她并未向锦尘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而是用了“阮云儿”这个假名字。阮云儿,好巧,和阮志南的阮是同一个字,同云乃霆的云儿是一样的名字。
“云儿,好名字!如若我没记错,他……应该也是姓云的,当真是缘分使然。”锦尘对云秋梦的身份倒是丝毫不怀疑,她笑了笑又坐在梳妆台前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梳头发。”
云秋梦指了指锦尘披散的头发说道:“你还是给你自己梳吧,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至于你说的什么缘分使然……咱们最多不过就只有三个月的缘分而已。”
锦尘扶住云秋梦的肩膀强行将她拉到了梳妆台前,“虽说这里的人都是不能见光的,但女孩儿家的形象还是要注意的不是?”
说着,锦尘拿起梳子轻柔的在云秋梦头发上游走,并将白玉响铃簪插到了她头上,“你额间这道疤痕虽然有碍观瞻,但我会尽力替你将之祛除的。”
她一直喋喋不休的再同云秋梦讲话,却始终得不到一句回应。直至云秋梦起身向前走去,她才意识到,云秋梦的目光已然完全被衣架上的披风吸引去了。
这披风是一位叫云乃霆的公子亲自披在锦尘身上的。
而锦尘正是赏玉大会当晚约云乃霆在望月庭见面的女子。
云秋梦的手指轻抚过那件披风,嘴里不住的呢喃:“这绣工、布料乃至款式都和兄长那件好像……可兄长向来洁身自好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
锦尘缓缓走到她身边指着披风问道:“你一定觉得这件披风很眼熟吧!想知道它的来历吗?不妨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云秋梦却摆了摆手,“确实和我一位故人穿过的某件披风很像,但也只是像而已。至于你这披风的来历,我不用想也知道,不过就是那些臭男人一时兴起赏给你的物件罢了!”
说罢,云秋梦安静的坐回原位:“你不是要给我梳头吗?梳吧!”
锦尘再一次拿起梳子站到云秋梦身后,将全部的目光都放到了那根玉簪上。确实与云乃霆给她见过的那只一模一样,上面都刻有一个晶字。
她更加确信眼前的姑娘就是云乃霆的心上人无疑,唯一的遗憾便是二人后来再也没有一同赏过月,甚至都没有见过面。
想到此锦尘轻声问道:“不知道这只白玉响铃簪是否也是你那位故人所赠呢?恕我多句嘴,你一定是他很在乎的人……是他的心上人吧?”
“锦尘,你在这里这么多年一定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吧!有没有真正喜欢你的呢?”
“这……”锦尘当真被问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