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死了么?”梅负雪问。
“正是。”齐清将黑衣女子介绍给梅负雪,“她叫降雪,是我安排看护白露姑娘的人。六哥,我们这便去白露的住处,还请六哥同行。”
梅负雪没有拒绝,陈诺推着轮椅随着齐清而去。
恭郡王府后院,几名家丁分开几处站着,守着一间大门打开的房间。
嘎吱嘎吱的轮椅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尤为清晰。
齐清目不斜视,脸上也不显半分焦虑。还未踏进,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可见白露死之前一定大量流血,并且刚死不久。
白露半靠在椅背上,腹部一个大窟窿,哗啦啦流着血。血液还没有凝固,凶手应该没有走远。
齐清立即下令:“封锁整个王府,只许进不许出,一一排查。”
梅负雪仔细辨认了伤口,又观察了四周,缓缓说道:“七弟,凶手恐怕就是你王府中人。”
“什么意思?”齐清诧异,还以为梅负雪在怀疑他,但见梅负雪一本正经坦荡荡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是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忙问,“六哥此话何解?”
梅负雪指了指白露的伤口,“这伤口没有贯穿,两侧平整,应该是匕首之类的锋利短兵器所为。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来人应该是白露熟识之人,所以白露没有任何防备。她应该是站着与凶手交谈之时,被凶手不经意杀害,然后瘫坐在椅子上。地上被打翻的茶壶,桌子上的水渍可以作证,想必她还在为来人倒茶。根据上面两点,凶手要做到来去无人察觉,一定极为了解七弟府中情况,所以我断定此人是王府中人。”
听罢此言,齐清也不得不服,便再次吩咐下去,一定要严加排查。
“六哥,这杀害白露的凶手恐怕跟杀害齐王的凶手是同一人指使,如果今天不是六哥指点提醒,七弟恐怕身在危险之中仍不自知。”齐清抱拳对梅负雪表达了感激之情。
梅负雪摆手,“不必言谢,你我兄弟,这等小事何足挂齿。”
“只是……”齐清倒不做作,
很快将此揭过,犹犹豫豫似是提起难以启齿的话题。”朝中有奸佞小人,还望六哥能与弟弟联手……清君侧。”
“清君侧……”梅负雪忽然就笑了,笑起来十分好看。
齐清不明所以。
梅负雪道:“既然七弟有心,我自然相陪。只是七弟恐怕听过,我梅负雪出身不正,是皇室弃子,倒帮不上什么忙。万一教旁人怀疑了七弟你,与我结党营私居心叵测意图不轨,倒是害了七弟,我心中不安哪。”
“六哥不必担忧。”齐清拱手正色道,“你我为国为民,心中坦荡,苍天可证!皇兄是非分明,亦会为你我主持公道。再者说,容国是天下人的容国,我们都是皇兄的臣子,理应为皇兄分忧解难。”
“你说得对。”梅负雪肯定了齐清的话,话锋一转,又说,“我身子虚弱,不便久留,就先行告辞罢。”
齐清神色失落,很快掩饰过去,笑道:“六哥赶紧回府上歇息吧。”
时间一天天过去,赏雪宴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而寒月却仍旧没有做好决定。
这一日,府里的下人们都应命候在了大堂,但这正主儿还躺在被窝里不想起床。
“哎呀,我还要睡一会儿,你别吵我!”寒月很不耐烦地摆着手,将霜降撩开。
霜降见到寒月这幅样子也是觉得好笑,“我的郡主小姐诶,昨儿个可是你自己说的,一大早给府里的下人讲规矩,怎么着临到头了,你自己倒成了缩头乌龟了?”
“缩头乌龟又怎么了,还活得长久呢。”
寒月为了满足自己充分的睡眠,不在乎掉一次节操。
霜降更是无语,想着自己还是出去跟外面的下人们说先散去,等到中午再来集会好了。
迈着步子刚走到门口,迎头撞上急匆匆跑过来的陈伯。
陈伯抹了一把胡子,心焦气躁地说:“郡主还没有起么?”
“没有啊,陈伯何事这么慌乱?”
“宫里来人了。”
霜降立时觉得事态紧张起来,连忙叫陈伯稍等,转身就往屋子里去,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问:“是哪位公公来了?”
“是皇上身边的秦公公。”
“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那可不能久等了,我这就是将郡主叫起来,陈伯你先招待着,不能在宫里人面前失了齐王府的礼数啊。”
“这我知道,霜降姑娘你可得快点儿将郡主叫起来啊。她这贪睡的毛病实在是要不得哩!”
“嗯。”霜降点头,脚下生风进到里间。
寒月还在美梦中,似乎梦见了什么好吃的,还砸吧砸吧嘴,一副享受的样子。
“郡主诶……”霜降毫不客气地将寒月拖了起来。
寒月迷糊地发声,“干嘛啊这是……”
“郡主你要是还不起来,奴婢可就把你扔到外面去了。外面可没火炉子烤着,大雪下了一夜,树上都堆得厚厚的一层……”
“哼!”从鼻子里发出一道气声,寒月睁了睁眼皮,感觉上下两只眼皮被谁用胶水黏着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模模糊糊看见霜降气冲冲的脸,她无意识地挥手,“霜降你干嘛啊,这大冷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早饭不吃了……”
“谁叫你吃早饭了?”霜降哭笑不得,“皇上有旨,请寒郡主你去接旨哩!”
“接什么旨,叫他等着!”寒月霸气地说,轱辘着身子往被窝里钻,“霜降,别拉着我……”
“郡主,胆子可真大,敢叫圣旨等着,天底下就数你这一人了!”
霜降叹了口气。
“什么!圣旨?”寒月的反射弧似乎有些太长,这时候突然从床上蹦跶起来,“皇上发了圣旨?”
“这下知道急了?”霜降无奈道,“可不是圣旨么?宫里的秦公公正在大堂候着呢,郡主你还有胆子在这里睡懒觉,奴婢也是服了你了。也不知道这秦公公回到宫里在皇上耳边怎么说你呢,你这齐王府寒郡主的名声可算是毁出齐王府,传到宫里去了!”
“怎么会,你这小妮子尽瞎说!”寒月一边急急忙忙地穿衣服,一边翻霜降的白眼。
手忙脚乱之下,终于将自己整顿好,急匆匆往大堂去,大概是走得太急了,差点儿出门就摔一跤。幸好门口站着悍刀,此人身手极佳,一把将寒月捞起,然后抱拳道一声:“得罪了,郡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