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一切就绪

　　宿四看着他越来越漠然，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淡淡道：“那个复仇的王子，名字就叫哈姆雷特。因为这个故事，而流传着一句很有名的话：一千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也就是说，谁也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哈姆雷特？皇上，你觉得呢？”

　　萧霁月只是傻傻地笑。

　　如果，那个王子已经活不到报仇的那天了呢？如果突然出现了一个公主，让生无可恋的王子开始害怕死亡，开始留恋生命了呢？萧霁月笑啊笑，不停地笑。

　　宿四看着他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日的笑有些奇怪的情绪在里面，让人看着很刺眼。

　　良久，他突然有些平静地爬起来，这次不再笑了，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宿四，稚气的声音道：“姐姐，和我下象棋吧。”

　　一向嗜睡如命的宿四在看到他近乎不平常的平静之后，知道平静之下掩藏的是更深更浓的悲伤。

　　宿四看着他修长的身体，已经和成年人无异，很高，一米八，以前觉得他长期好像得病的样子，看上去瘦弱不堪的，可是今日看到他白色绸衣微微敞开的胸膛，才发现，她似乎忽视了这个少年的健壮。即使长期病弱的样子，他依然有健硕的身材，不知道他有没有六块腹肌？宿四被自己突然冒出这样奇怪的念头吓住了。

　　她不是色女啊，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晕了晕了，宿四心想，肯定是这几日事情太多，没有好好睡觉才会胡思乱想的。

　　“姐姐……”

　　已经在书桌上摆好战局的傻皇帝轻唤她，宿四点点头：“好吧，我舍命陪君子。唉……”

　　看到她这般无奈疲惫的样子，萧霁月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白牙。看上去好不单纯，像个天真的孩子。有时候宿四在想，他们是不是该换换身体才更合理呢？比起自己，他更像天真无邪的孩子吧。虽然她清楚他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可是，有时候她更愿意催眠自己相信他是一个真的傻子，那样，她便不会在意他，不会害怕知道他身上那些不为人知但是可以想象是如何不堪回首的过往。

　　两人在夜半里，点着烛火，慢慢对弈。开始宿四还能轻巧地站在上风，可是，渐渐的，傻皇帝开始渐入佳境，熟络起来。宿四一边下棋一边观察他，双眉紧皱，似在认真思索。想赢宿四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现代出身豪门，又是唯一的孩子，所以爸爸对她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从小她每天都在学习，豪门千金能做会做的种种她都会，甚至每一种都做到最好。连下棋都曾在国际大赛上获过奖。她的爸爸是个完美主义者，无法容忍她做不好任何一件事。所以她的生活虽然看上去奢华富足，她像个公主一般被捧在手心里，被人们追捧羡慕。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一点都不快乐，她痛恨那些包装得让她完美的东西。所以在入宫之前，宿家大家长让她学习琴棋书画，种种女红，甚至去读书，她冷漠对待，不理不睬，因为痛恨，所以不想再去碰。

　　而因为要替凝思讨回一句对不起，她破例了。想到后天和那个刁蛮的永乐公主比舞，宿四一阵头痛，她知道她会赢。只是，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呢，如果显露出与众不同的光芒，会不会让自己平静的生活卷入不该卷入的阴谋中？

　　察觉到她是不专心，傻皇帝突然停下来，宿四奇怪地抬头看突然没动静了的皇帝，轻声道：“皇上，你怎么了？”

　　“喊我月，姐姐忘了吗？我不是皇上，我是月啊……”傻皇帝固执道。

　　见识过他的固执倔强的宿四不敢算和他多费口舌，因为睡意袭来，脑袋有些耸下，“月，怎么了？继续下棋啊……”

　　傻皇帝突然兴致高昂起来，双臂做了一个飞机呼地飞起的姿势，一边做一边问道：“姐姐会跳舞舞吗？就像这样轻飘飘地飞来飞去，像一个小仙女一样……飞过来，飞过去……飞……”讲到兴奋处，傻皇帝有些手舞足蹈。

　　宿四看戏一样地看着他，难得开心笑道：“那月告诉姐姐，月怎么知道姐姐要跳舞的事呢？”

　　傻皇帝眨眨眼间，做到位置上，头和脸都凑过去，悄咪咪地道：“昨天我在御花园里捉迷藏，无异中看到妹妹在那飞过来飞过去的……我就奇怪为什么妹妹要飞过来飞过去……平时她只在热闹的时候才飞给我们看……柳儿告诉那是因为妹妹和姐姐要比比谁飞的更好呢？”

　　宿四听他的话，听得有些眩晕，全是飞来飞去的。在热闹的时候飞是永乐公主只在皇室盛典为了助兴才跳舞给众位大臣们观赏吧。比谁飞的更好？宿四无语地看看他，她又没有双翅，怎么飞？想必那个公主再怎么刁蛮，也不会平白长出一双翅膀吧？

　　有些困意地打个哈欠，宿四眼皮下掉，半睁半闭之时，如同木偶一样站起来，踉踉跄跄地爬上床去，蜷缩成温暖地一团。再也不管身边啥人啥事，安稳地睡着了。真是累死人了。

　　留下笑得温暖和苍凉的萧霁月看着闪烁的烛火沉沉叹息。

　　为什么这么特别的你会出现呢？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萧霁月无意瞥到一旁书本压着的一张白纸，拉出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是她写的吗？宣纸从萧霁月是手里滑落。萧霁月脸色惨白，神情颓败，眼角的一滴泪，终于流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