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近乡心怯
所有人,都悉心准备好,也不知道MIKE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个东西,左右他真的带着安安进来的时候,瞧见的,着实同自己印象中的酒吧背道而驰。
更像是一个,精心准备好的儿童帝国。
安安,就是里面的女皇。
“安安,你看,这里,就是你想要进来的地方哟!”MIKE操着一口恶心巴拉的声音,自以为很萌的同安安讲话。
不知道安安怎么想,反正,他是有一股子恶心的东西想要从喉咙里涌出来就是了。
“你正常点。”忍不住吐槽道。
MIKE“哼”了一声,甚至白了他一眼,他懂什么,孩子,就是要用这样甜腻腻的语气说话才显得亲近。
“小舅舅,这个伯伯有点吓人。”安安吓得往顾绊身后一缩身,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孩子,再说了,安安都已经九岁了,受不了这种,腻歪的语气。
果然……
顾绊露出了然的笑容,温柔的牵起安安肉肉的小手,然而转眼间,对着那些个人,就露出阴冷的神色来。
“给你五分钟,如果不恢复原样,我就砸场子了。”
MIKE气急,安安也是一副嫌弃的样子,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将东西都给撤了!”
等全部都恢复原状,原来赶走的客人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拉回来了一半,还是稍微留了一点空间。
安安懵懂的坐在沙发上,眼珠子咕噜噜转悠着,满满都是新奇的望着周围,这样新鲜的场景。
当然,MIKE还是没有放特别重金属的音乐,改成了蓝调。
难得改成慢摇的味道,客人们也都没有多说什么,毕竟,MIKE现在可是李氏集团的大老板了。
就是要这样,才能让安安真是的感受到这个地方的气氛,明白适不适合,喜不喜欢。
如果一味的创造出安逸的环境来,就会让她产生一种错觉,这里面,就该是这样,所有人都围着自己转悠的,有玩偶,好吃的,叔叔阿姨哄着自己的。
就某些方面来说,顾绊的教育,很有一套。
安安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MIKE给她准备的沙发外面,是有一层黑色的玻璃的,是那种,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材质的玻璃。
还算机智,这样至少,任由安安可以看清周遭的环境,又不会被奇怪的人打扰。
“安安,你喜欢这里吗?”
安安兴奋的笑着,“小舅舅,这里是不是就是妈妈喜欢的地方啊?”
顾绊愣生生的望着她,眉头蹙的厉害,手上攥着一杯柠檬水也来不及放下。就这么僵直的望着她,想要说些什么搪塞过去,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平日里总是温柔模样的他,如今却是板着脸,“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妈妈喜欢的?”
安安眨了眨眼睛,大大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一般,闪烁着点点,能看清所有你隐藏的秘密一般清透。
“妈妈带我出去吃夜宵的时候,有路过这样的地方,站在门口,驻足了好久,我问她‘为什么不进去?’妈妈就是讪笑,告诉安安,‘没什么好进去的。’”
安安垂下头,望着两条一翘一翘的腿,“可是明明,妈妈的样子,是想要进去的啊。”
安安抬头,堂皇的迎上顾绊的眸子,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小心翼翼却又坚定的开口,一字一句,越发的铿锵有力。
“安安想看一看,妈妈那天,咬破了嘴唇都没能踏进来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她眯着眼睛,笑的满足,“果然,阿念的眼光,配得上她的长相!”
说着,安安自己就这么兴奋起来了。
顾绊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然而安安这么一说,原本的凝固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破坏掉了。
忍不住扬起嘴唇,就这么笑了出来。
安安望着小舅舅的笑容,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生出一阵紧锣密鼓又急促的敲击声来,攥着小舅舅的手指,“小舅舅,安安那里做错了吗?”
“你没错。”顾绊的声音本就是属于那种柔美的,如今听来,居然同阿念的有些相像。
“那就让小舅舅带你好好瞧一瞧,这边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那小舅舅能能跟安安说一说,阿念为什么喜欢这里吗?”
顾绊抿了抿薄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镭射的灯光洒在脸上,居然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站起来,跟我走吧。”
安安重重的点头,毫不犹豫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原本刻意为他们安排好的隔开的玻璃,就这么毫无用处的被两个人晾在一边,沙发凹下去的那一大一小的两块,转眼,就弹了回来,磨平成没有人坐过的模样。
MIKE怔怔的望着这两个人兜圈子的身影,当真将醉色,当成了旅游景点一样参观,顾绊一样一样同安安介绍,仔细的程度,瞠目乍舌。
就连这酒,是什么年份的,怎么调制好喝,都要同安安说一说。
安安伸出手,想要讨一杯来喝喝看。
顾绊摇头直接拒绝,“等你在长大一些。”
安安只能点头,可是望着那一杯杯晶莹剔透五光十色的东西,还是让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还没有得到的,总是让人的期待值满分的。
MIKE慢吞吞的站起身,将桌子上的饮料端起一杯,喝了下去,不是酒,没有醉人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他竟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耳朵,出现了醉后的幻听。可又分明听得真切,“阿念……”
他喃喃自语,猛然间惊醒,跨开两步,朝着他们一个一小的方向仔细的看去。
“卧槽!”
MIKE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干涸了,仿佛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向念没死。
安安是向念的孩子!
顾绊很有可能已经将向念拿下!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是,生个孩子算什么?
死死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不知道是怎么的,觉得他们两个眉眼间,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嘴唇翕动,却也只能说出,“卧槽”这样的单调的词语来。
-
向念深吸了一口气,本想回顾家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踏入了这里。
还算是自己的地盘吧?
画廊的门,没有关。
还是这样笔挺的开着,门口还有两个保安在驻守。
也许是随缘变迁,也不是自己认识的两个保安了,是谁招进来的吗?
带着堂皇的心情,走近自己的地方,满满的,都是自己的作品。
她慢悠悠的走着,似乎是在追忆着曾经第一段段故事。还有画东西的心情。
嗯?
她忽然停了下来,这一幅画,怎么会在这里?
印象中,应该没有将他们放出来才对,难道不是应该在顾家的吗?
仔细的转了一圈,眉头越蹙越深,摸出手机,对着这张画,却迎来了不远处的一个阻止的声音。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里禁止拍照。”
向念快速按下了拍照按,然后转过头,无措的望着那个奔跑过来的保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瞧见她一脸的楚楚可怜,那人也只是佯装凶了两句,“下次不可以了,这边都是绝迹了,只能参观,不拍卖,也不出售,也不拍照。”
“那平时有那么多人看吗?”
她晃悠了一圈,休息日,还是有几十个人在。
“那当然,这可都是念兮的作品,很多慕名而来的都会过来,当然了,如果您愿意现场临摹,我们是没有问题的,那边有工具可以提供给您。”
现场临摹?
她愣了愣,顺着保安指的那个角落里望去,果然,有不少画具摆在那里,右手边的那个地方,居然还真的有一个人坐在那里,架着画板,在细细的临摹。
她大概是有些震惊了,一路上,总觉得不可思议的很,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吸引力了?临摹都有人在那里死心塌地的画?
等开车回到顾家的时候,里面的人,早就已经等了好半天了。
她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声顾绊,“要不要跟我一起回顾家一趟?”
顾绊僵硬的扯出一个不能算是笑容的笑容来,相当的不自然。
“你去吧。我带安安去周围逛逛玩一玩儿。”离开多久,他就有多久没有踏入过顾家。
“阿念你又要丢下安安出去玩儿了吗?”
“要不,让安安跟我一起去?”向念看着安安天真的眨巴眨巴着眼睛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你想好了吗?”
原本就不是很坚定的,被顾绊这样一说,更加的不坚定了,磕磕绊绊的开口,从口袋里摸出两张游乐场的票来。
“迪士尼开了,要么麻烦二哥带安安去一趟了。”
“哇塞!”顾绊来来不及拒绝,就被安安的欢呼声给吓的缩了回去。
“阿念你怎么知道安安想去迪士尼的?小舅舅我们去吧,一起去?阿念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向念愧疚的摇了摇头,将安安带来上海,确实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有被曝光的危险。
然而他不知道,昨天,已经被MIKE知道了。
“阿念还有一些事情要完成,安安乖,你跟小舅舅先过去,阿念办完事就来找你们好不好?”
安安的小嘴撅的高高的,可最终还是乖巧的点头,伸出小拇指,“拉钩钩。”
向念将自己的小拇指勾了上去,“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同小时候一样的拉钩方式,安安也喜欢这种,缔结契约的感觉。
“阿念你快点来哟!”安安勾着顾绊的手,一溜烟就拽着灵魂都已经不在这里的顾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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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什么都准备好了。
顾畔同吴妈还有吴管家说,今天会来一个重要的客人。
顾家,已经很久没什么重要的客人了,顾畔这么郑重其事要求招待的,还是第一次。
宋言来顾家吃饭的那一天,也没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桌上十几道菜,功夫,考究,外观,甚至是每一根东西的粗细都是同样的,还有摆盘,几乎已经是参照满汉全席的标准了。
顾畔特意让吴妈做了糖醋排骨还有可乐鸡翅。
“要是孙小姐在,她一个人啊,就可以都将他们吃完。”吴妈转身,对着吴管家道。
吴管家望着她,忽然之间红了眼眶的模样,幽幽的叹了口气。
“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回来的。”他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见不到尸体,可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宋言昨天晚上住在顾家,一大早,就被顾畔挖了起来,亲自动手,将房间整理干净,居然还切了水果,买了蜜桔。
乐乐呵呵的盯着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就绪了,才又站在窗口,傻呵呵的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他知道今天向念要回来,也就不说顾畔傻兮兮的了。
可是,这样的周到的顾畔,身心愉悦的模样,真的是好酒都没有见到了啊!
悠悠然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同顾畔并排站着,望着窗外,等着那个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宋小言。”
“嗯?”
“念念是我们顾家,最重要的妹妹。”
“嗯。”
“爷爷一定很高兴,那丫头,完好的回来了啊!”
“嗯。”
宋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撇开附和意外,他还有这说不出的混乱。
本着尊重当事人意愿以及这个当事人就是自己的小姑子来说,他没有告诉二哥,这件特大喜讯。
然而在一点,若是二哥知道,她忘记了自己,会怎么想?
九年等待一朝成空?
忘记了夏淮安的向念,还能称得上是一个完整的向念吗?
前半个人生里,最好的时光里,全都是夏淮安不是吗?
他大概能理解,这种灵魂不完整的状态。
向念做了好几个重重的深呼吸,再三检查了几遍自己的衣服是不是规整,东西有没有带齐后,足足等了三十分钟,才走下车。
刚走出一步,又止不住的往后退,靠在车门上,心慌的不行。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近乡心怯。
不知道又重新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楼上的两个人就这么嗤笑着,看着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模样的向念,在自己家门口,踟躇着不敢敲门前进。
“你妹妹一直都是那么胆小的吗?”
顾畔扶额,嘴角扬起一个上扬的弧度来,“大概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