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惊,忙屏息不动。再仔细听,却发现敲门声来自隔壁房间,也就是雷玉住的房间。敲门声持续来一小会,然后隔壁的门就被打开了,有人说道:“这房间不是住着个丫头吗,跑哪里去了。”听声音就是接待他们的那个店小二。
一个人答道:“还能到哪里去,那小妞肯定耐不住寂寞,去找那小子去了。嘿,你还别说,那丫头长的可真水灵。你说奇怪吧,说是小两口,却开了两个房间。”
“你小点声,别被他们听到。”先前的店小二低声骂道:“就算那丫头去找那男人去了,大半夜的怎的一点动静也没有,走走,我们去隔壁瞧瞧看。”
两人的声音渐渐变小,想是到江流的房间查看去了。江流刚想动,突然有一只小手死命地掐在自己的胳膊上,不用说,这只手是雷玉的。
江流吃痛道:“喂,你在干嘛?”
“不干嘛,你说我就那么贱?非得大半夜的找你房间去,呸……”雷玉气呼呼的说道,说着说着双颊就热的厉害。幸好在黑暗之中,否则江流可以看到雷玉已经羞得满脸通红。
“哎呀,这又不是我说的,店小二他们胡说八道,你可不要当真。我们小两口是假的,别人可不知道……”
雷玉轻轻跺脚道:“你还胡说,看我撕烂你的嘴。”另一只手过来要撕江流的嘴巴,江流低声道:“姑奶奶,别闹了,好不好?”
他好容易才挣脱雷玉的魔掌,边走边说道:“我们跟着他们,看他们到底耍什么花样。”
两人躲在门后,听那两个店小二从江流房间出来,骂骂咧咧的走了。
一个道:“奶奶的,这两个人是不是发现情况不对,所以逃走了?”
另一个说:“就算他们逃了,还能逃到哪里去?早晚也是人家的盘中餐,算了,我们不找来,出去交差吧。”
江流两人悄悄出了房间,缀在两人身后。这两个店小二也是练家子,轻功不弱。两人一面说话一面出了后院,接着院外有火光亮起,人声嘈杂。
经过后院时,江流突然发现自己拉车的马不见了。不但马不见了,连马车也不见了踪影。这下可糟糕了,他还指望用“江南一窝蜂”几人尸首作为筹码和杨行密谈判呢。
正焦急的时候,雷玉在后门处朝他招手。江流马上奔过来,说道:“糟了,我们的马车不见了。”
雷玉指了指门外,道:“在外面呢。”
江流透过门缝向外看,只见外面几十支火把将黑夜照亮。熊熊火光下,地上停着好几辆马车,自己那辆马车果然也在里面。好多人躺在地上,都不能动,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也可能被点住来穴道。但看他们身上的装束,显然都是穷苦人家,瘦骨伶仃。
一群黑衣人正往马车上抬尸体,一个大汉走来走去,不停地吆喝,“快点,动作都快点。”
江流看得清楚,地上躺着的人中有几个正是这个客栈的客人,也被当成货物一样扔到车上。这是干什么?江流和雷玉互望一眼,均猜不透这群人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功夫,地上的人已经没有了。那大汉喊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人了?”
一个店小二答道:“禀将军,没了。这段时间您催得紧,这镇上的人已经被抓的差不多啦。您看,今晚我们店里的客人也只有这几个人。”
大汉不耐烦的道:“好了,少嗦。你们两个来赶这辆马车,我们要尽快赶回大营。”
大汉所说的马车就是江流的那辆,两个店小二答应一声,上了马车。大汉一声呼啸,马车开动,朝远方去了。
雷玉想追出去,被江流拉住。她跺着脚说道:“江大哥,我们的马车被他们驾走啦,咱们赶紧抢过来。”
江流道:“玉儿,你先别急。这伙人不像是普通的山匪地痞,你听店小二喊那个大汉将军,我猜他可能是军队上的人。这里离徐绾、许再思的驻地不远,咱们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句话说到来雷玉的心眼里,她本来就是爱管闲事的人,对江流的主意很是赞成。两人远远跟在这一群人身后,马车疾驰,又在镇上的另一个客栈前停下。这里地下同样躺着很多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这群人把地上的人扔进马车,出了镇子往西行去。
江流雷玉两人趁着夜色,悄悄潜入到马车的车底。车声隆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从车底下钻出来,江流看到四周,发现这里果然是一个军营。到处搭着帐篷,这里篝火冉冉,不时有煮饭的香味传来,好似火头军的驻地。
这时迎面正好走来一队巡逻的士兵,两个人赶紧躲了起来。
巡逻兵过去后,江流从暗处探出头,看见客栈的两个店小二拿了大汉给的赏钱,千恩万谢的走了。江流对雷玉低声道:“玉儿,你跟着这两个人,等出了军营,找个隐秘的地方把他们制住,问个清楚。”
雷玉不高兴地道:“你怎么不去?”
“这里太危险,我把你留在这里不太放心。”江流道:“你到来的那个岔路口的山沟里等我,我事情办妥了就去找你。”
雷玉听他是为了自己着想,心里那点不满立刻没了,喜滋滋说道:“行,江大哥,我听你的,但是你也要千万小心。”江流点头答应。
待雷玉走后,那大汉派来几个人将马车上的人一一搬了出来,扔在地上。江流仔细看被扔在地上的人,直挺挺的,好像都是死尸。
有两个士兵专门负责给这些死尸脱衣服,有好看的衣服,这两个人就藏在自己屁股下,破烂的则随手扔掉,赤裸的死尸排成一列。江流看着发蒙,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这时,又有几个士兵过来将赤裸的尸体抬进一个帐篷,江流悄悄跟到帐篷旁边。用手在帐篷上戳了一个洞,从洞里看过去。
帐篷里的灯光昏暗,一旁立着几口铡刀,一个士兵正把抬进来的尸体的头塞进铡刀下,另一个士兵按下刀柄,他们居然在铡人!只听“咔嚓”一声,人头落地,骨碌碌滚到一边。那按铡刀的士兵一脚将头颅踢飞,正落在一大堆头颅中间。
天啊,帐篷的一角已经头颅已经堆成了小山,不知道他们已经铡了多少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