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徐辰逸坐在徐烟雨的床边迟迟不提走字,硬是被严柔以徐烟雨还未出阁为由拉走了。第二日徐烟雨的烧便退了,只是因为受了惊吓眼眶有些发青。
手里端着药碗,徐烟雨的心思却是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昨日下午徐得韬和严柔的话她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是也听出了大概。她心里对徐辰逸是极为愧疚的,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徐辰逸不娶亲,可她就是过不了心里的那关,她只当徐辰逸是兄长而已。
雅逸见徐烟雨又在发呆,心里也隐隐能猜出来徐烟雨在想些什么,为了不让徐烟雨继续苦恼,雅逸忙出言提醒:“郡主,您想什么呢?一会儿药都凉了。”在她看来,自家郡主就是这么怪,每天都有一小部分时间在发呆。
“嗯?”徐烟雨听见了雅逸的声音应到,在舀了一勺药放进了嘴里的一瞬间里,那股苦味便呛得徐烟雨直反胃,但徐烟雨却依旧皱着眉忍着要呕吐的感觉咽下了一口药。雅安在一旁立刻递上了一枚蜜饯。徐烟雨苦恼的看着那一碗汤药,从小到大她最不喜欢吃的味道便是苦了,这药她真的是难以下咽。
雅逸眼睛却是骨碌一转,对徐烟雨说到:“郡主,您块把药喝了吧,要不然会越凉越苦的。奴婢教您一个办法,捏住了鼻子一口气灌下去便可以了。虽然有些失态,但是这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人会知道的哦!”
徐烟雨听了雅逸的话,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了没有人之后左手捏着鼻子右手便一股气的将要全部都灌倒了肚子里。放下了药碗,徐烟雨还没等雅逸递过来蜜饯,就伸手去碟子里抓了。
“郡主,您看,奴婢教的办法有效吧!”雅逸讨赏着,小尾巴已经翘上了天了。
徐烟雨把蜜饯整个的放到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就是喝的快了,嘴里还是苦的。”
“郡主,奴婢若是有让药不苦的方子早就告诉您了, 再说,这药喝没了就比没喝好,喝了药郡主的身子就能好快点。”雅逸收拾了床边的碗和碟子后,便出去跟徐烟雨请的师傅学琴了。只留下徐烟雨一人卧在床上。
早间徐辰逸上早朝之前便来看过徐烟雨,今日大概是朝内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所以一直到中午也没见徐辰逸的影子。
在屋子里憋的发闷,徐烟雨便独自去了院子里坐着。两个丫头本事不同意的,可徐烟雨却说想晒晒阳光,她们也就不再阻拦了。
负手站在荷花池边,看见那池中的水徐烟雨便是一阵眩晕,昨日那溺水的感觉也又侵袭着徐烟雨的身体感官。忙别过了脸逃离了那池水,徐烟雨扶着亭子的柱子胆战心惊。
似乎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徐烟雨循着那视线看了回去,却发现竟然是刚刚从房上跳下来的阮鹤轩。徐烟雨注意到阮鹤轩看着自己已经不下十次了,她也只是当做阮鹤轩在暗处注意着自己的情况,所以也并未多做他想。只是被发现后主动跳出来,这还是第一次。
阮鹤轩感受着面具上的冰冷,心里也是渐渐的紧张了起来,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主动的走向徐烟雨。心里自然很是紧张,微风轻轻从面具的缝隙中吹过,一阵清爽,似乎是为他加油打气一般。虽然走向的是徐烟雨,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在徐烟雨身旁的亭子上。他的这一举动不仅仅是因为男女有别,还是因为主仆有别,身为侍卫,又怎能直视自己的主子呢?
徐烟雨看着阮鹤轩眼神飘到了旁边,心里一阵好笑。她可是从来没拿他当过仆人的,他又干嘛那么矫情?半开玩笑的笑道:“阮鹤轩,你刚才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现在出来了又不敢看我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再说了,若是下人见了主子是要低头的,你看着旁边又算什么?”
阮鹤轩心里也明白徐烟雨是在开玩笑,可是眼睛却依旧看着亭子。走到了大概里徐烟雨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不敢再走一步。若是徐烟雨有安危,他自然可以近徐烟雨的身,只是此时徐烟雨并没有任何危险,他又怎敢靠近呢?
徐烟雨见状扑哧一笑,透过了面具上的两个孔看着阮鹤轩的眼神,却发现他一直躲着自己,便下令道:“阮鹤轩,看着我。”
阮鹤轩只是迅速的看了一眼徐烟雨后便又把视线移到了别处。徐烟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想着这个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平常都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今日怎么变的——害羞了起来?对,就是害羞!徐烟雨疑惑的看着阮鹤轩,问道:“你确定你是阮鹤轩?”
阮鹤轩此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妥,忙转过了身,心里骂着自己怎么一见到徐烟雨就失了方寸。阮鹤轩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很快就恢复到了平时那副彷如一潭死水的样子,只是眸子里却不再是波澜不惊的了。徐烟雨看着恢复正常的阮鹤轩,心里舒服多了。
“郡主,我……那个,我……”徐鹤轩左手好像是攥着什么东西一般,嘴里嘟囔着。
徐烟雨看着还有一小半没恢复正常的徐鹤轩,追问道:“想说什么就说吧,怎么还不会说话了?”
“郡主,这个是我昨夜去东安寺求的护身符,保平安的。您若是不嫌弃就带在身上吧。”阮鹤轩把左手摊开,露出了一个三角形的红布。这是他自从那夜跟随徐烟雨去过那个神秘的村子过后就求来了的,昨日徐烟雨落水把他吓的够呛,今日便忍不住给徐烟雨送来了。虽然不知道徐烟雨能不能接受,虽然他知道这是逾越了主仆的关系,可他就是想送,不为其他,只为她平安就好。
徐烟雨看见阮鹤轩手中的平安符后,心头有些震惊,她没想到阮鹤轩这个冷冰冰的家伙有一天也会送自己东西,同时也感觉到了有一丝温暖。对于这个在暗中陪了自己十年却还没见过他真面目的男人,徐烟雨是很好奇的。徐烟雨至今为止还记得第一次见面,阮鹤轩那充满了杀气和仇恨的眼神,那年,他十二岁。徐烟雨不知道他的童年遭遇了怎么样的事情和痛苦,徐烟雨却知道他是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可现在至少自己还比他幸运。所以徐烟雨也从来没对他摆过主子架子,可不知怎么的,阮鹤轩却一直对她恭敬有加,不肯摘下那冷冰冰的面具。
若说这人冷酷无情,可那却是针对其他人的态度,对于徐烟雨,虽然他也散发出了那种冷意,确实没有丝毫杀气,可这些徐烟雨却不知道。
徐烟雨上前几步,接过了阮鹤轩手中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平安符,徐烟雨脸上布满了笑容,心里也是高兴万分:“谢谢你的关心,这平安符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阮鹤轩见徐烟雨拿过了平安符,点了点头后便又隐藏了起来。只是这走的却是轻松万分,丝毫不像方才来时的举步维艰。
徐烟雨左手拿着湿乎乎的平安符,右手拿出了那块萧伯然送回来的手帕,徐烟雨把护身符放在手帕里包好后便塞到了腰封里。摸着腰封里的手绢,徐烟雨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道高高的围墙。
几日不见,他可曾想起过自己?他,又是否安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