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围了过来,然后由张治说说具体的情况。
原来,昨天有下铁夹狩猎的村民躲雨,跑进了一个山洞。他在抽烟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一只脚,吓得赶紧跑了。
村民回村之后,到村委会报案,村委会报警之后,由村民带着村干部和警察过来。
警察在山洞里确实发现了一具干尸,已经蜡化了,但是尸体周围的布置,像是和什么宗教活动有关。
一般和宗教鬼魅有关的案件,都是移交给市里面的民俗宗教调查局。所以,他们回去连夜上报给市局,市局就把资料和照片拿到了调查局。
因为局长去南昌开会,要开几天,所以就由张治带队过来探查。
张治三十来岁,进调查局还不到两年,剩下的四个同事都是在他后面进来的大学生。张治其实已是局里的老人了,局长不在,他理所当然的带起队伍来。
他们来到那个山洞,发现这是一个小的石板祭台,用石头垫起半米高。而那尸体就躺在祭台上,周围还有燃烧过的香烛插在香炉上。地上也烧了很多纸灰,洞壁上还贴了很多符纸,周围角落更是摆放了很多祭祀用品。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是在用活人来祭祀,应该是搞什么宗教活动。
但凡宗教和死人有关联的,都是大案,所以他们很兴奋,打着手电就往洞的深处去查探。
走着走着,就听到后面有个同事大喊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个同事在开玩笑,正准备回头训一顿,才发现身后的同事不见了。
几人回头只找到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周围分叉的小洞很多,也不知道那个同事跑哪去了。
他们在洞里呼唤了一阵,才发觉不对劲,很可能这个同事真的出事了,就赶紧退出山洞。思来想去,有个同事的表哥是警察,所以那个同事就打电话跟他表哥说了。
表哥带来几个同事,知道真相后也是一脸的懵逼,说你们不是民俗宗教调查局的吗?这些奇怪案件都是你们处理的,叫我们警察来干什么?
调查局的都不敢进山洞,警察就更不敢了,术业有专攻嘛!
后面就是张治给小兰打电话,想找观里几个师兄弟过来帮忙,听说我回来了,大喜。然后我就这样过来了。
听完张治的话,我抬头四望。
他旁边的几个小年轻,都紧张地看着我,再看看小兰和彭伟,也是看着我不出声。
从经验上来说,我是老手了,啥没见过?但是从实力上来说,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如果贸然进洞的话,能不能全身而退还难说呢!
现在来都来了,正当我两难的时候,旁边的小兰说话了。
“大师兄,我们进去看看吧!里面管它是人是鬼,不正是我们道士的业务范围么?”
呃......,唉!
没办法,来都来到了,就去看看吧!
我站起来,小兰给我递来一个布袋,我拿过布袋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一些道士常用的法器,至于有没用,鬼才知道。
小兰拿出一支‘五雷号令’攥在手里,旁边的彭伟还有张治也赶紧掏出一支五雷号令来。
那几个大学生,估计也是道教专业毕业的,但是没有师承,自然无法授箓。
没有师承也无法练气,没有授箓就无法驱动符纸。
但南真观不一样,我们都是有师承的,三清都拜过了,而且大部分师弟都练出了炁感。
炁感是什么?
这是丹田真气形成的一个基础,有了气感,再练下去就会积聚在丹田里,以供使用。
这个山洞离地面七八米高,有一条小路上去,一堆荆棘和藤蔓包围着洞口,如果不认真查看,从这里路过也不会被发现。
站在洞口,张治给了我一支手电筒,这手电筒就是失踪那个同事掉在地上的。我打亮手电筒,拨开藤蔓,然后往里面照了一下。
一走进去,就感觉到一阵阴凉,让我的汗毛立刻倒竖起来了。我擦擦手臂,安抚那些隆起的小鸡皮疙瘩,把手电筒照在前面的黑暗中。
这个洞高约五米,两边三四米宽,里面七八米深的地方比较宽,中间有一个石板案子,上面横躺着一具尸体。有风从洞口吹进来,所以并没有闻到尸臭味。
再扫了一眼周围的布置,果然和张治说的一样。
我慢慢向前走,手电不住地左右扫着,来到祭台跟前,才发现这是一具男性干尸,它平躺在大石板上。
大家看了都不敢靠近,隔着有三四米远站着,只有张治和小兰跟在我后面。
看那干尸蜡化的程度,这不得有两三年了?或者更久?
我蹲下用手电照着干尸,发现石板上有一层黑褐色的尸油,从高的地方往低处流,然后在边上往下滴,在地面形成一坨的油泥。
再看衣服,已经被尸油润透了,显得湿漉漉的样子。上衣是红蓝色条纹的T恤短袖,从塌陷干瘪的胸前那牌子来看,像是一条飞奔的狗,然后回头问张治:“张治,这衣服是什么牌子的?”
“这是八匹狼,好贵的,光这件衣服就要六百多。”
哇!这么贵的衣服呀?看来这是一个有钱人。
再看裤子,这是一条黑色的西裤。我从地上捡了根棍子,把衣服的下摆挑起来,终于看到了皮带头。
“这也是八匹狼的皮带,好像要三百。裤子也是八匹狼,两百。”
我回头看了一眼张治,这小子怎么对这些品牌衣服那么熟悉?
他看我疑惑,就说:“我在抚州谈了个女朋友,去年夏天给老丈人买了一套八匹狼,不过款式不一样。”
小兰在他后面拍了一下肩膀说:“张治,原来你谈了女朋友啊?难怪现在很少回观里了。”
张治听了,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了两声。
尸体的衣服很整齐,手脚也没有明显的伤口或者捆绑痕迹,尤其是脖子部位,没有看到有破损。看来,并不是外伤致死,而且死前并没有挣扎过。
尸体没有穿鞋子,光着脚,两只手也没有看到有手表和戒指。
死者手臂和脚掌都是黄色蜡状,干瘪的皮肤都贴着骨头了。再看向脸部,除了眉毛和胡子能看清楚,整张脸都蜡化塌陷了,根本看不出面容来。
那鼻子收缩成干皮状,已经塌陷了,眼球也是萎缩塌陷着,嘴巴双唇都干瘪并半张着,露出两排黄牙,从面相上很难准确猜测出他的年龄。
我再把手电亮光移到它的头发上,黑色的头发很短很柔软,两边鬓角有点花白,估计年龄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
“张治,你们调查局有没有法医?”
张治摇摇头说:“没有法医,我们处理尸体都是通过警察局的法医,有高度腐烂的也会从省厅派法医过来。”
“那尸袋有没有?”
张治摇摇头。
“这样吧!你给市警察局打个电话,叫他们派法医来把尸体运回去,查一下死因。”
张治点点头,就出洞打电话。
我蹲在尸体旁,用棍子挑起胸口的衣服来看,里面没有伤口,再用棍子拨弄一下它的头发。
咦!头发里有什么东西?
我在它头顶的百会穴用棍子不住扫着,很明显有东西挡了一下棍子,像是什么硬的东西。
“小兰,有没纸巾?”
我回头问小兰,她赶紧从兜里拿出纸巾,然后抽出一张递过来。
我接过纸巾,把它折叠到最厚,拇指食指拿着,放到尸体的头发上。隔着纸巾,很明显能感觉到头皮上有东西,我用纸巾包着,使劲的拔。
由于头发有尸油很滑,遗憾的是,根本拔不出来。
我回头看向众人:“谁有小刀或者匕首?”
几人商量了一下,有个小年轻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很不舍地递了过来。
我接过说了声谢谢,就打开瑞士军刀,里面一大把那么多的工具,其中有一个叉子,我就用叉子来撬。撬了几下,那东西松动了一点,就用纸巾包着,一下就拔了出来。
我用手电筒照着打量,感觉这个像木钉,就举起来给小兰看。
“是桃木钉!”小兰出声说道。
桃木钉?
桃木本身是驱鬼的,但是桃木钉的作用很多,有风水先生用来布小阵法驱邪,也有用来钉祖坟害人家断子绝孙的,但是桃木钉插在百会穴上,是什么意思呢?
“小兰,你认识桃木钉?”
“也不算是认识,只是听说过。以前听老人说,这边有个什么教,用桃木钉钉在脑袋上,可以把人的魂魄逼出来,而人又不会死。”
“什么教?”
“忘了什么教,老人也是说得隐隐约约的不清楚,反正就是邪教之类的。”
这时张治打完电话进来了,他说:“大师兄,那边安排好了,会有法医过来收尸。对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桃木钉。”
“桃木钉?”
“你认识?”
“听老局长说过,这边有一个秘密组织,类似湘西赶尸之类的形式,但是总在深山里面活动,人数好像并不多,十来人吧!”
“那你知道这桃木钉有什么用吗?”
“好像是用邪法提取人的魂魄吧!然后把魂魄炼成小鬼,用来盗墓偷东西,类似‘五鬼搬运术’。”
“五鬼搬运术?”
我听了是大吃了一惊。现在玩鬼的人不多了,据说茅山龙虎山是玩鬼大家。人家捉鬼那是真的捉,捉了之后要么囚禁起来,日夜念经磨心性,要么作为弟子练习捉鬼的道具。
像胖子他也会捉鬼,小时候无聊,就捉鬼,不过是捉来玩的。
但是民间还有一个组织,就是湘西赶尸术,也是玩鬼世家,可惜太过于神秘,外人不得而知。
像这种玩五鬼搬运术的,一般是谋财的多,害人的少。因为在他们眼里,有钱人就是生蛋的鸡,得好好养着。
“张治,今天你们算是碰到正主了,这里也许就是你说的秘密组织炼小鬼的地方。”
“不会吧?这么巧?”张治也有点吃惊。
正当我们在聊着的时候,突然小兰‘啊’的叫了一声,我们都回头看去。只见小兰不住的后退,手里的电筒朝洞的深处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