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弓青是个看上去散漫,却极其狡猾的人,他应该不会那么愚钝,想出了这么一个毫无逻辑性的赌约。
难道其中另有蹊跷?
第二日,我还是决定去会一会弓青,去不去那里等他是我的事,要不要见到他自然也是由我决定,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如今我的耳目明识也随着对体**力的运用而变得相当聪明,若是我不想被弓青见到,完全可以在发觉他在我千百米之外的时候就能闪个无影无踪。
如此想着,我还是去了,就坐在那高高的沙丘上,等了很久,也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这让我不禁有些不耐,双手撑在后面,百无聊赖地晃悠着悬在半空中的双脚。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决定回茅草屋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马蹄声,然后是沙尘飞扬。
难道那家伙来了?
我立即来了精神,正打着主意是否要运气离开,可我的双目还是不自觉地朝尘土飞扬的方向望去,这一望,不禁有些待了,不是弓青?
就在这一愣神之间,端坐在马背上的男子已经停留在了我的面前,他神色冷峻,深邃的眉宇间有一丝疲惫,大漠的风沙席卷着男子身上披着的黑色的斗篷,落日余晖笼罩在他高大伟岸的身躯之上,陌生,却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在他的身后,跟着七八个看起来似从仆模样的人,其中还有一个驾着马的五六岁的孩子。
他们为何朝我走来...我是否认识他们?
"我是不是见过你?"我低下头看他,这个站在我面前的男子,不自觉地出声发问。
他朝我伸出了一只手,他的声音很好听,像碎玉一般:"嗯,见过。"
那只大手就停留在我的面前,鬼使神差地,我竟然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脸上的困惑更深:"为何我不记得你。"
"没有关系,我会记得你,让你再也不会忘记我。"他很有耐心,他的眼睛是我所见过的最温柔的眼睛,这温柔...是因为我吗?
我的手才刚落入了他宽厚的大掌中,他便一把反握住了我,将我拉入了自己的怀里,我只觉得脸上一暖,满是莫名的熟悉的男性气息,他低沉得让人的心中隐隐颤动的嗓音在我的头顶响起:"轻尘,我们回家了。"
他知道我的名字...他真的...认识我?
"回家。"弓青也跟我说过这两个字,可我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一股异样的电流钻过了我的心窝,我不自觉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娘亲,你忘记我们了吗?"衣摆忽然被人扯了扯,我低头看去,只见那生得漂亮的男孩正仰着头看我,眼里竟有一丝惶恐和浓浓的思念。
他唤我娘亲?
莫名的熟悉感...这个孩子...
愣了愣,我忽然觉得"忘记"这二字会伤了这个漂亮的孩子的心,张了张口,我鬼使神差地用话哄他:"经历过的事是不会被忘记的,只是想不起来了而已,我一定会记得你。"
"娘亲。"男孩眨了眨眼睛,突然绽放出了灿烂的笑颜。
那拥着我的男子忽然将我抱上了马,我一惊,人已在马上稳稳坐定。
这个动作好像曾经发生过无数遍一般,都显得那么的自然。
对上男子温柔又忧伤的双眸,我忽然觉得心头狠狠一揪,脑袋好像突然被一道闪雷劈过一般,让我不自觉地颤了颤身子:"岩止..."
岩止,岩止,岩止,这两个深深融入我血肉,刻入我骨髓中的字眼,怎么会忘记。
"我在这。"那一瞬,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却只通通融化成一汪柔情。
那一天我终究是没有等到弓青,也许我忘了弓青与我的赌约,也许他已经赌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