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即刻回程
刚才不是说要挖眼珠子下酒吗?怎么忽然又抽上巴掌了?
众人谁也没料到薛灵镜居然剑走偏锋,四下里顿时就静了。
薛灵镜方才那一耳光抽得又狠又快,恨不能将吃奶的力气也使出来,姓靳的被打得脑袋歪去一边,然而很快又转了回来,竟还不知死活,眸光凶戾,死死盯住薛灵镜的脸。
还看?还看是吧,嘿老娘今儿就不信抽不死你!
薛灵镜当下便要一鼓作气撸袖子再上,旁边以韩端为首的围观众人们也都一脸期盼。横竖大伙儿都在这里,也出不了什么纰漏,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然后……
然后所有人就看见,薛灵镜在手掌碰到自个儿袖子的那一刹那,动作忽然一顿,接着又听见她非常细微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得,这是方才使的劲儿太大,自个儿手疼了是吧?
薛灵镜也不想这么泄气呀,可……那一巴掌她实在是拼劲了全力,姓靳的有多疼她不知道,反正现在,她的手是已经红成了一片,手掌上还稀稀拉拉冒出来几个细小的皮下出血点,隐隐有要肿起来的迹象。
如此一来,她就不怎么敢再动手了。
倒不是怕疼,只不过,回沧云镇有两天的路程,她还得照顾傅冲呢,伤着自己岂不麻烦?
也真是啊……怨不得这姓靳的专做坏事、挣昧心钱呢,如此皮糙肉厚,哪里还会怕旁人戳他的脊梁骨?
薛灵镜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场面立时就有点尴尬起来。
“唉,行了行了。”
沉默半晌,终究是韩端人好,站出来打圆场,对薛灵镜笑呵呵,和颜悦色地道:“六嫂,我们都知道你生气,可现下当务之急,是该照顾好六哥,旁的事你就别沾手啦,气坏了自个儿不值当不是,这儿有我们呐!说起来,六哥情况怎么样?他的伤……”
“已经让那个跛脚郎中处理过了,但我担心他不靠谱,咱们这一路走得快些,回到沧云镇,还是先去请施郎中瞧瞧才稳妥。”
薛灵镜嘴上说着话,眼睛却依旧与那姓靳的对视,任凭对方目光如狼一般阴狠,愣是半点不怵,咬了咬牙:“这货又丑又蠢,我才不相信他能凭真本事伤到阿冲,你们有没有问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问了。”
洪捕快在旁接过话头,抬头看薛灵镜一眼,再想想方才她那要吃人似的模样,心里还真有点犯嘀咕:“这姓靳的牙关紧得很,一时半会儿还没撬开,不过傅夫人不用担心,等回到衙门,自然有的是方法让他开口——倒是先前那间民居里的三人,显是没经过什么事儿,被我的人一吓唬便招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中带了几分恼意,指指姓靳的,再指指那三人,仿着薛灵镜的说法:“这几人,便是实实在在的狼狈为奸,一早就串通好了。傅六爷追击姓靳的,被故意引到那间民居之前,这三人假扮被姓靳的丑货挟持,六爷情急之中,恐怕也没有考虑太多,直接信以为真,进院施救时,被他三人同那姓靳的一块儿给阴了……否则,就凭这几个宵小,岂能动得了六爷分毫?”
“不是不是!”
洪捕快话音才刚落,匍匐在地下的那个女人——也就是昨夜被薛灵镜一掌拍昏过去那位,立时便叫了起来:“我并不曾暗害那位!见他被我爹他们所伤,我心内颇是不忍,背着人没少照应他,若非如此,他只怕此刻命都没了!这是真的,若我说一句谎话,保佑我这辈子都嫁不出……”
“哦,那我还该谢谢你咯?”
薛灵镜没耐性听她念叨,打断了她的话:“原来你还没嫁人,那要不要我帮你说门亲事,报答你一下?”
她丝毫没掩饰语气里的嘲讽,嗤笑一声,转头望向众人。
“大伙儿都辛苦了,所幸,咱们总算是有了个好结果。韩大哥,依你看,是不是让大家休息休息,养足了力气再往回赶?洪捕快,你们在这千流滩也耽搁了不少时日,如今漏网之鱼既已捉住,不若就同我们一起离开吧?可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
“要我说,也不必休息了,大伙儿张罗着把早饭吃了,这就出发吧。”
韩端对她点点头:“毕竟船上有要犯,耽搁久了,恐生事端。大伙儿各自分好工,暂时没轮到的抓紧休息也就是了。”
“我也是这么说。”洪捕快将话头接了过去,“我们也没什么要紧东西,不过是些衣物,打发个人前去收拾了便罢。”
“那好。”
他们既这么说了,薛灵镜也痛快,当下点点头:“那便定在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启程,我去给阿冲熬点粥,再来两个人置办饭食吧。”
她抬腿便要去锅灶上忙活,韩端想了想,又将她叫住了。
“六嫂,六哥的伤都处理好了?这一路上,光靠咱们这些外行照应,能行吗?”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薛灵镜摆摆手,笑着道,“我也是考虑到这一层,便将方才给阿冲医治的跛脚郎中给扣下了,等我们平安回到沧云镇,见了施郎中,再放他回千流滩。”
韩端:“……”
事儿这样处理当然是没错的,可是……您这行径,听起来也未免太像个恶霸了……
……
众人商议已定,薛灵镜快手快脚地熬好了粥,端回船舱中喂傅冲吃下,稍等片刻,又喂他吃了药。想着天气热,他身上有伤,捂得太多睡觉反而不好,便只给他盖了一床薄被,尔后便在他床榻边席地而坐,支着下巴颏看他睡颜,每隔一会儿,便摸摸他额头,又不时替他掖一掖被角。
傅冲连日来未曾好好休息,直到上了船之后,整个人才算彻底放松,吃过药,便立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是一整天,若不是听见船舱门上传来的剥啄声,只怕还不会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四下里光线昏暗,他伏在床上稍稍抬起头,花了点时间来适应这光线,一垂下眼皮,便看见床边趴了颗毛茸茸的脑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