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先给阿瑟瞧瞧嗓子。”阿胤朝我笑笑,唇微微泛白。
“先替阿胤止血才行!”血还在流,怎只顾着我的嗓子?
“听话,让太医先你给瞧瞧。”
此时一天终于听不下去了,跳出来大喝一声。“你们有完没完?咱们太医多的是,你俩一人一个。”
太医看完诊被带了下去,正如我所料,一天的人果然扮成皇都侍卫,此时此刻栖霞山上阿胤成了唯一的主宰。
太阳落山前,他都跟一天在议事,我瞧出他们的不自在,便寻了个理由独自出来,最后他派了四个侍卫保护才放心。
又是傍晚,斜阳似血,才一天的功夫,这南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无暇顾及眼前美景,直觉的胸口一阵恶心,就匆匆往回走。
皇都来的朝中重臣都安置在一层,我这些后宫内院放在二层侍候昏迷的皇上也是于情于理。似血残阳将整个二层法殿染成素红嫁衣般,伴着那些的还有一声仿若从闷鼓里发出的叫喊。
那是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个男人。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见我拔腿就跑,身后侍卫紧紧跟上。
声音是从法殿后方传来的,那边有一处悬崖,鹰嘴般的巨大石块伸出山体几米之外,下面是望不见底的深谷。
此时此刻,一名身着皇都侍卫装的男子单手拎着个老者,眼睛眨都不眨松手便将人丢下。
那个老者正是刚才给我们诊治太医。
“夫人,这里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
阿胤派来保护我的侍卫追上来,他也瞧见刚才的那场谋杀,可脸上竟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跟随皇上出宫的皇都侍卫,都被你们扔下去了?”
我往下瞧了眼,残阳下的山壁猩红一片,宛若抹上了血般。整整二百多人,还有暗卫,就这么被扔下去了。
“夫人,若不这样,现在堆在谷底的就是我们了。”侍卫拱拳说道,眉宇间流露出不解。
我对他点头微笑,事情不就是这样?站在高处的就那么一个人,其他都会成为垫脚石。谁的赫赫战绩不是杀戮?若不是杀了这些皇城侍卫,现在死的就是我们了,若不杀了太医,保不齐他们哪天就将看到我与阿胤亲吻的事情抖落出去。
所以,还是死了让人安心。
此时此刻的栖霞山,除了令人神往的落日风光外,还有一股血腥扑面而来。对于野心勃勃的男人来说,这的确是振奋人心的好东西,但对我确实折磨,那股子恶心一波波涌了上来,快要压制不住。
“回去。”
我转身离开,几个侍卫也不多话,紧紧跟了上来。
重新回了大殿,中间床榻上躺着服了千日醉的皇上,阿胤换上了戎装,正手持宝剑,精神奕奕的看我进来。
“阿瑟,咱们马上出发回京都。本想把你留在栖霞山,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带在身边安全。”说话时,他一身银甲染成嗜血的红,眼中满是杀戮,像刚从地狱里来到人间即将要大开杀戒修罗。
阿胤是不会放过南宫正的,一切阻碍他达成目的的人或物都得消失,必须消失。
“阿瑟,你怎么了?”他上前一步,原本就有些冰冷身体,在穿上盔甲的那一刻就真真变成了冷血吧?
所以,他才会将被无辜牵连到此的人杀死,还觉得理所当然。
“好啊,回京都,我也好长时间都没见到阿离和娘了。”我止步不前,闷闷的说。
阿胤似乎也瞧出我的反常,没再说话,转身出了大殿。
我在心中恨透了自己,真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既然早就选择站在阿胤这边,为什么还要影响他的情绪?怎么就能说话了呢,还不如之前当个哑巴的好。
夜色微染,京都那边传来消息,南宫正自立为太子,在明日行册封礼。
一干老臣痛骂他狼子野心,想趁皇上病危太子离宫这个时候,谋朝篡位,后来连择日就要登基的话也编的头头是道,当真的气的捶胸顿足。
天时,地利,人和,阿胤将这些条件全占了去,下令连夜启程回京,赶在南宫正行册封礼前击碎他的阴谋,将他就地正法重震天家威严。
当着众大臣的面,我怎好意思跟阿胤同乘一辆马车,只得孤零零躲在一辆小马中。队伍前行的速度不断加快,马车越发颠簸,胃又开始难过,向上冒着酸水,一阵阵恶心袭来。
颠簸了整晚,借着天边露出鱼肚白,阿胤骑着白马率领众人,踏着京都第一缕阳光归来。
攻打皇城时,铁牛率领从汴州调集来的三千精兵杀开一条血路,一天的手下个个都是把难得一见的利刃,下手既快又狠。所以我们势如破竹,直捣黄龙,赶在午膳前剿灭所有皇城侍卫,擒住了南宫正。
他死都想不到吧,宫门打开的那一瞬,迎来的不是皇后,而是处处与他作对的弟弟。
可是事情偏偏就这么任性,让我们无暇他顾,深陷其中不可解脱。
侍卫擒住南宫正的双肩,将整个人上半身压在地上。一个玩弄权术机关算尽的骄傲梁王,转眼间变成阶下囚,遭人唾骂,永世不得翻身。
“南宫胤,你这个狗杂种,必将不得好死!”若是声音可以变成利刃,怕是千军万马也挡不住他的怒气。
“梁王,你心术不正,趁着皇上前去栖霞祈福,伪造诏书自立为太子,多亏了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击碎你的阴谋诡计,重振天家威严!”一名老臣上前,义正言辞讨伐道。
“糊涂的混账东西!南宫皇族就要毁在他手上还不自知!他这个野种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儿子,他是御贤王南宫靖的儿子,你们都被他蒙骗了!我只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何来谋朝篡位之说!”南宫正痛骂道,双眼猩红。
“满口污秽不堪,犯了滔天大罪还不自知,皇上英明啊,幸亏早早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否则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祸端!”大臣毫不竭力撕扯南宫正的伤疤,重提当年之事。
南宫正大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侍卫钳制,直奔我而来,半步之外铁牛重重一掌劈在他脑后。
我胸口发闷,差点儿吐出来。
“你们欠我的,我都要一点一滴拿回来,西门瑟儿你这个贱人,贱人……”
南宫正倒下时双眼怔怔盯着我,像是个厉鬼,是要将我拉去地狱。从未感觉过的恐惧袭来,像是被人扔在大海中央,孤零零漂着,随时等待着死去。
多盼着阿胤能上前来楼我入怀,即使众目睽睽之下介于身份不便,就算抛了个安慰的眼神我也甘之如饴。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说要护我的阿胤此时此刻完全像个陌生人一般,脸上全是正义秉然之色,与我这个以色侍人的贱人撇的再干净不过。
“将南宫正关进私狱,改日再审。”
阿胤冷声下令,握着横跨腰间的宝剑,踩着帝王独有的霸气威严昂首阔步前往议政大殿,所经之处众人皆行跪拜之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