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石松所指的方向,风九一伙人就向前追去。
他们追了不少路,非但没有看见无道和尚和“猫王”的影子,甚至连路上的人都很少看见。
风九感到很奇怪,怎么住在房子里的人好像害怕外面有鬼一样,都紧闭着房门,连窗户都关得紧紧的,这让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们看见了可怕的事情?
小丁连续敲了好几家的门,里面竟然无人应答,明明是从里面闩上的,可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开门?
胡闪闪眼珠一转,风姿绰约地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前,敲了敲门,轻声脆语地说道:“大哥,快开门,你家对面的房子着火了。”
她的声音不但透着柔弱,还充满了惊慌焦急,即使房子里的人有些怀疑,可也架不住一个女人的呼叫。
门果然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对于一个年轻的男人,胡闪闪的这种声音好听又带着请求,让他不由想出来看个究竟。
——年轻的男人,总是不忍拒绝年轻女人的求助。
他把门开了一半,看看外面的一群人,吓了一跳,本能又要关上,可胡闪闪白生生的小手抓住了门边,甜甜笑着,说道:“大哥,外面没有着火,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她的声音好听极了,笑得也好看极了。
年轻男人的脸上本是恐惧,可看着胡闪闪这种女人,他的心里忽然热乎乎的,神色马上变得平和。
胡闪闪又说道:“我能一个人进来吗?”
一个人?年轻男人听她说只一个人进来,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有什么事进来说,外面有鬼。”
胡闪闪闪身进了屋子,年轻男人随即把门死死关上,好像真有恶鬼在外面游荡。
小丁撇嘴说道:“这个男人真贱,女人一哄就软了。”
石松道:“你若是去,他一定比你还硬。”
小丁道:“也不知道他们大白天怕什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石松道:“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不然为什么这么多户人家都不敢开门。”
小丁道:“我们不用费心去猜,凭胡闪闪的手段,屋里的人说不定连自己家里有多少银两都会告诉她。”
大家的确不会怀疑小丁的话,因为对付男人,胡闪闪绝对比他们强一万倍,他们在胡闪闪手里会软的如煮烂了红薯。
既然大家这么肯定胡闪闪,那胡闪闪当然不会让他们失望。
胡闪闪的确没有让他们失望,可胡闪闪带给他们的消息却让他们失望透顶。
小丁一看见胡闪闪出来,急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闪闪道:“因为他们看见了鬼,所以怕的要命。”
石松不以为然道:“乡村老幼见识短浅,什么事都疑神疑鬼。”
风九道:“他们怎么说?”
胡闪闪道:“他们说先是看见了一个人,施法招来了方圆所有的家猫野猫,有个大和尚被吓跑了。”
“这么说,是‘猫王’拿到了箱子?”
胡闪闪道:“后来又钻出来一个人,他也施法,召集了方圆各处的家狗野狗,最后猫和狗打在一起,召集猫的被召集狗的打伤了。”
“狗王胜了?”
胡闪闪道:“还有一位更绝。”
“有猫王狗王,难道还有鼠王?”
胡闪闪道:“你说对了,又冒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太可怕了,他施法招来了数不清的老鼠,地上,屋顶上,到处都是。这个小哥说,那些老鼠多的比世上的人都多,只有妖怪才能施法变出那么多老鼠。”
“这么说,狗王死定了。”
胡闪闪道:“是的,他说那些老鼠咬死了不少狗,还有那个召唤狗的怪人,都被老鼠啃得只剩骨头架子了。”
“在哪里?”
胡闪闪道:“他说在前面一里的地方。”
前面一里处的地方果然有很多死狗,还有一副死人的骨架,地上铺满了死老鼠和老鼠屎、老鼠毛。虽然只是一副骨架,但的确可以肯定是是“狗王”无疑,因为没有狗王就绝对没有那么多死狗。
难怪在这里居住的人不敢出来,这种场景就不是人间能看到的景象。
“鼠王”到底拿没拿到箱子,大家最关心。这里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情,一定有偷偷看见的人,想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看来只有让胡闪闪再去问那些躲在屋里的人。
胡闪闪说自己是一个很有用的人,这一点毫不夸张,至少在打听这件事上,他比每个人都强。
没要到多少时间,她就把事情问了个明白。
胡闪闪的脸色很不好,他看着风九说道:“他们说,有一个踩高跷的蒙面人追赶一个使唤老鼠的人,那个蒙面人是用铁枪做成的高跷,老鼠奈何不了他,后来他把那个老鼠王赶到了水塘里。”
“后来呢?”
胡闪闪道:“后来那个蒙面人从老鼠王手里抢了一口箱子就没影子了。”
“他们不知道那个蒙面人去了哪个方向?”
胡闪闪道:“他们说,那个蒙面人眼睛一眨就没有了影子,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下线索算是彻底中断。凭蒙面人的武功,他若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即使一个武林高手追踪他,也未必能跟上,何况那些凡夫俗子,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蒙面人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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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秦路的书房里站着“笑如来”钟魁。
秦路脸色很不好看,看着钟魁半天都没有说话。钟魁往日好像长在脸上的笑容此时也不见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大气也不敢出。
他在秦路的手下干了不少年,从府县到京城,从一个普通的捕快到如今声名显赫的京城首捕,他一直干得很好,少有差错,深得秦路的信任。
在江湖上他也一样有地位,不管是正派武林人士或是黑道匪贼,都对他忌惮三分。只要他不高兴,随便扣一个帽子,就能让一个江湖门派或黑道上的成名人物亡命天涯。
没有一个江湖上的人敢轻易跟他作对,因为他代表的是朝廷的律法,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朝廷对抗,这种后果没有人能承受的了。
他一直过得很滋润,当然,这种风光得意不光是凭他的能力得来的,没有了秦路,或许他只是一个县衙的老捕头。
他的权利和地位是秦路给的,秦路交代的事情比皇帝交代的事情都重要,因为在皇帝的眼里就没有他这个人,他这个人只有在秦路眼里才会受到重视。
——有人重视你,你才会有价值,你的价值也只有重视你的人重视才有价值。
你的价值不是你说了算,而是重视你的人说了算。
钟魁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把秦路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牢牢记住,秦路交代的每一件事情,他都当做生命中第一件事情来做。
他一直做得很好,秦路也一直都很满意,可现在,他似乎让秦路很不满意。
秦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吗?”
钟魁挺直了身体,说道:“知道。”
秦路道:“如果这次我不能更进一步,日后只怕很难了。”
钟魁只能听着,他明白秦路的意思。
秦路挪了一下身体,用手指在书桌上轻轻杵着,不轻不重,很有节奏感,那声音就像小鸡啄米一般。
他说道:“太后的生辰眼看快要到了,朝中各个大臣亲贵无不挖空心思,都想在寿宴上讨太后的欢心。每个人都想要夺得彩头,每个人当然都有我们想不到的贺礼,可若要让太后看在眼里,寻常的器物哪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钟魁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拿到那口箱子。”
秦路道:“也只有那口箱子里的东西才能给太后惊喜,只要那些东西出现在太后眼前,其他人的心思就算是白费了。”
钟魁小心翼翼地说道:“可现在看来,盯上那口箱子的人实在不少,是不是有其他王公大臣在背后指使。”
秦路眼里寒光一闪,说道:“有多少人在盯着那口箱子?”
钟魁道:“以现在我们得到的消息,有十路人马在抢夺那口箱子,而且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秦路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盯着钟魁,说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盯着那口箱子?”
钟魁道:“是有那么多人。按说这个消息极少有人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武林中人参与。”
秦路道:“你不是最先得手吗?”
钟魁道:“是。本来计划天衣无缝,绝不会有失误,可谁知半路上突然冒出一个蒙面人,好像他专门在等一样。随后那口箱子像是击鼓传花一样,有人刚抢到手,又有人又抢过去,来来回回,而且抢得人都很神秘。”
秦路脸上变得深沉起来,想了很久,说道:“看来,其他人也动了和我们一样的心思,如果是这样,我们更不能放手。既然大家都拼命夺取,那也说明,这口箱子的意义实在重大,或许它远超我们的估计。”
钟魁道:“我也是这么想。朝中那些老滑头,他们一个个精明似鬼,没有巨大的好处,他们怎么会动这么大的手脚,不惜冒着勾结江湖人士的风险,也要夺取箱子。”
秦路看着钟魁忽然笑了,说道:“你既然早已看出来,那你一定还留有后手?”
钟魁也笑了,说道:“老爷早就和我说过,任何时候手里都要留有一个备用的筹码,他们会狡兔三窟,我们还要加上一窟。”
秦路道:“那你的后手应该动了。”
钟魁道:“相信他也快到了,因为他的讯息已经传过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