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乐。内库酒。
只要是男人,几乎没有不喜欢的,若是有人不喜欢,那他一定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内心里也许比谁都渴望。
乐坊里都是撩人妖娆的美女,内库中都是来自各地的朝贡美酒,不要说普通的人,就是很有钱的人,也不一定随时都可以观赏到教坊里的歌舞,喝到皇宫中的贡酒。像这样能歌善舞的美女,像这样只有王公贵戚才能喝得上的美酒,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
美酒是从豫王府运来的,豫王府的酒当然是从皇宫内库中调运而来,沈老爷是豫王府的座上宾,沈小姐是豫王的义女,这样难得的好酒,沈府当然不会少。
一排排用黄绸裹顶的深红色酒坛,足有上百坛,即就是这里应婚的人都是酒中仙,也喝不完这些美酒。
看着这些御用美酒,在场的人眼睛都亮了,能喝到内库的贡酒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荣耀。
再看那些从教坊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歌姬舞女,更是让人陶醉,各个都是千挑万选的美女。她们云髻高耸,身着绿衫红裙,脸上傅粉涂脂,说话莺声燕语,娇声嗲气。
好酒,好女人,好女人笑起来更好看,好酒喝起来更爽口。
遗憾的是,今天的酒可以随便喝,女人却不能随便**,因为他们到这里来是应婚,不是狎妓的,所以大家都是手举酒杯,显得温文尔雅,可是谁也管不着自己肆意火辣的目光。
——世上有些东西可以试一试男人,可有些东西一定不能试男人。
钱财和女人。
穷人也许抵御不了钱财地诱惑,富人却可以,但是不管是穷人或富人一定架不住对美女的渴望,所不同的是,他们对女人欣赏的眼光。
那些美丽明媚的女人,有的在弹琴,有的在跳舞,有的在随着曲调唱歌,还有一些在给这些公子少爷斟酒。
酒斟得很及时,他们喝得很快,谁又能拒绝呢?所以他们几乎全都醉了,至少已是迷迷瞪瞪,丧失了原来的矜持。
王公子的眼睛通红,捉杯的手摇摇晃晃,手里的酒杯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他盯着给他斟酒的美女,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娇笑着说道:“奴家春花,公子你可记清楚了。”
王公子沉着脸说道:“你是不是想把我灌醉,让我出丑?”
春花娇笑着说道:“公子你怎么这么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王公子说道:“既然没有这个意思,你为什么不停得给我倒酒?”
春花笑道:“公子你并没有拒绝呀?“
王公子说道:“你不给我倒不就可以了。”
春花笑道:“公子说笑了,我给每一个公子都倒酒,要是不给你倒酒,你岂不是要生我气。”
王公子叹道:“我真是要醉了,可如果你真不给我倒,我真会生气。”
春花笑道:“所以公子一定要喝,我也一定要倒,公子可不能输给其他人哟。”
她边说边用纤美的玉手抓住王公子不停摇动得手,把手里的酒杯摆正,又满满地斟了一杯。
她的手滑腻、温热,让接触的人不由想起了那张舒适的大床。
王公子生气地说道:“你怎么摸我的手?”
春花道:“怎么啦?”
王公子瞪着她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春花道:“你家里就没有姐妹?”
王公子说道:“我只有一个兄弟。”
春花说道:“你的母亲大人也是女人,她难道就没有拉过你的手。”
王公子怒道:“可那不一样。”
春花笑道:“有什么不一样?”
王公子说道:“我母亲的手上是亲情。”
春花说道:“我手上是友情。”
王公子说道:“绝不是。”
春花奇怪地说道:“那我的手上是什么?”
王公子冷笑说道:“你手上是淫情。”
春花脸上一变,就像被人狠狠地掴了一个大巴掌。
阿永手里擎着酒杯,他喝得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像这样的美酒可不多遇,他怎么能少喝呢?可他的手还是稳稳的,眼睛也是清凉如水。
他笑着伸出手,对王公子说道:“王公子要不要摸摸我的手。”
王公子冷声说道:“不想。”
阿永说道:“为什么?”
王公子说道:“我绝不会摸男人的手,我也没有那种断袖之癖。”
阿永笑道:“王公子当然不会摸一个男人的手,你只摸女人的手。”
王公子为之气结。通常情况下,男人真的只摸女人的手,男人摸男人的手的确不多见。
阿永说道:“不管是男人的手或女人的手,除了大小不同,粗细有别之外,实在没有什么不同。”
春花说道:“公子错了,男人的手的确和女人的手不一样。”
阿永说道:“不一样在哪里?”
春花说道:“感觉。”
阿永说道:“什么感觉?”
春花说道:“原始的感觉。”
原始的感觉是什么感觉?当然是可以激起男人欲望的感觉。美女的手你摸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会厌倦,可男人的手你也许一次都不想摸。
阿永说道:“我不相信。”
春花媚笑道:“你可以试试。”
阿永笑道:“你愿意让我试。”
春花笑道:“当然。”
于是,春花伸出了那只捉酒壶的右手。
同样是女人的手,这双手可是大不一样,细腻、玉润、纤长,看着这只手都能让男人有不一样的感觉。
阿永微笑着用双手紧紧抓住了春花的小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春花蹙眉说道:“可我有。”
阿永说道:“我都没有感觉,难道你有。”
春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点头说道:“有。”
“什么感觉?”
“疼得感觉。”
一双大而有力的手,紧紧握着一双柔美的小手,这双手不能不疼。
阿永笑道:“可我不疼。”
春花说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疼。”
“你再疼也不会要命。”阿永说道,“可我疼起来就要命。”
“要谁的命?”
“我的命。”
春花强装笑脸说道:“公子真会开玩笑。”
阿永说道:“会开玩笑的是你。”
春花看着阿永的眼睛,说道:“我怎么不知道?”
阿永说道:“因为你从来就没把它当玩笑,可我却这样认为。”
春花说道:“什么是‘它’?”
阿永慢慢松开那只白嫩的小手,目光紧盯着小手的食指和中指间。没有人看得清两根手指间有什么,可阿永敏锐的目光看得很清楚,那里隐隐有一根细如牛毛的钩针,针身泛着幽蓝的微光,上面分明淬着剧烈的毒药。
一个美丽的女人手指间暗藏着毒针,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毒针若是刺进阿永的手掌里,不但疼,还会要他的命。
春花再也笑不出来,脸上就像被人糊了一把狗屎,难堪又羞愧。
阿永看着春花慢慢缩回去的手,说道:“姑娘可要小心点,这可不好玩。”
春花忽然冲阿永灿然一笑,说道:“喜欢玩得不是我。”
阿永道:“是你的主子?”
春花笑道:“不是。”
“那是谁?”
“好管家。”
好管家只是一个家奴,可他居然要春花暗算阿永,也不知是他的主意还是他主子的主意?
春花转着眼珠,说道:“公子还要不要摸摸我的手。”
阿永想也不想说道:“只要你还是一双女人的手,摸摸又有何妨。”
春花说道:“我是女人,我的手怎么不会是女人手。”
阿永叹道:“可你刚才的手就不是女人的手。”
“我刚才是什么手?“
“杀手。”
春花笑得更欢了,说道:“杀手的手也是手。”
阿永说道:“那可大大的不一样。”
“不一样?”
“女人的手可以摸很多次,女杀手的手却只能摸一次,摸很多次总比摸一次让人愉快。”
春花看着阿永吃吃直笑,可阿永并没有觉察到,春花的目光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着他身后的人。
他的身后站着小铃,她刚站在这里,就听见了阿永的话,她的神情很不高兴,也不知是谁冲撞了她。
小铃在他身后冷冷说道:“好啊永公子,你竟敢调戏沈府请来的姑娘,你可知道这些姑娘是从哪里请来的?”
阿永猛一回头,差点碰到了小铃的身上,他笑着说道:“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看见你?”
小铃冷声说道:“我去洗手了,不但洗得很干净,还用玫瑰花汁浸泡过。”
她伸出了一双保养很好的手,十指叉开,在阿永眼前直晃。
阿永奇怪地说道:“你要干什么?”
“给你摸。”
阿永惊愕地看着小铃冷冰冰的脸,说道:“你什么意思?”
“给你摸得意思。”
阿永苦笑道:“我没事摸你的手干什么?”
“我的手不好看?是女杀手的手?你只能摸一次?所以你不敢摸?”
小铃的话又快又急,就像喷壶里喷出的水,浇得阿永满身满脸。
阿永突然有些明白了,一把抓住小铃的双手,笑着说道:“我不怕摸女人的人,就怕没有女人的手可以摸。”
小铃全身突然僵住,脸上的表情突然很奇怪,就像被冰冻住一样。瞬间,她满脸通红,柳眉倒竖,胸脯不停地起伏,大怒道:“你……你……你怎么这么轻浮,怎么能这样对我?”
阿永松开她的手,笑道:“那你要我怎么对你?”
小铃跺脚怒道:“我让你摸你就摸,我让你去啃狗屎你怎么不去?”
阿永笑道:“这里哪来的狗屎,再说了,狗屎又没用玫瑰花汁浸泡过,鬼才愿意去啃。”
小铃更生气了,指着阿永说道:“我去告诉小姐,看不把你吊起来用鞭子狠狠地抽。”
阿永笑道:“小铃别生气,要不我的手也让你摸一次,十次也行?”
小铃狠狠地看着阿永,说道:“谁要摸你的臭手,我要用脚踩。”
阿永说道:“行,只要小铃不生气,我的这双手就让你踩个够。”
说完他真蹲下身,伸出双手放在小铃的脚边。
小铃银牙一咬,抬起了脚,说道:“那我真踩了。”
阿永抬头说道:“假的。”
“真的。”小铃抬起脚就要踩下去。
阿永迅速直起身,笑道:“真的不能踩。”
“为什么?”
阿永说道:“你要是踩坏了这双手,我怎么抱你家小姐入洞房?”
小铃忽然笑了,说道:“你真想娶我家小姐。”
“一点不错。”
小铃叹了口气,说道:“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打算。”
“哦。”
小铃凑近阿永的耳旁,悄声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我家小姐不但相貌平平,而且疾病缠身,一年没有几天能下床走动,你说你娶这样的人能干什么?”
阿永认真说道:“我不怕,我愿意伺候她一辈子。”
小铃神秘地说道:“我知道,所有这些来应婚的人都是冲沈家钱财而来。”
“也许。”
小铃说道:“如果是这样,你娶我也一样。”
阿永瞪大眼睛说道:“娶你?”
小铃说道:“我长相至少比沈小姐好些,而且我身体很好,可以陪你,伺候你,更重要的是,我有和沈小姐一样多的钱。”
阿永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说道:“你的钱在那?”
小铃神情更神秘了,轻声说道:“今晚三更时分,你就在那间盥洗的房子后面等我,我带你去一个你愿意娶我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