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飞驰到了张府,马上人一个翻身跳下马,连马都没拴,飞跑向嵌着铜钉的大门。
门房看着跑过来的人,说道:“好先生,你好久没来了,今天为何这样匆忙?”
好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塞到门房手里,急声说道:“快去通报林管家,就说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门房见好管家这般惊慌,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就进去通报。
好管家逢年过节都要到张府送上一大车礼物,张阁老府邸里的人自然对他很熟,再加上好管家每一次都会给他们一些辛苦钱,他们自然也很乐意为好管家服务。
没一会,好管家就被请到了林管家的厅房。
林管家看着好管家焦急万分的样子,说道:“好先生何事如此慌张?”
好管家慌忙说道:“这次真出大事啦,林先生赶紧让阁老到京兆尹府上走一趟,我家少主被京城捕头钟魁关押到大牢里了。”
林管家奇怪地问道:“那个风九怎么会让钟魁抓了起来,到底所为何事?”
好管家道:“听说是我家少主行刺秦大人。这不是胡说吗,我家少主根本就没有来过京城,连秦大人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行刺他呢?这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林管家大吃一惊,行刺京兆尹?这到底玩得哪一出?
他急忙问道:“这事是真是假,你能确定吗?”
好管家道:“我们的人亲眼看见少主被押解走了,沿路还有重兵看守。”
林管家感到事情很严重了。若非是谋反叛乱,否则京城的军兵是不可能出动的,这说明对方是经过了一番谋划,取得了守卫营的准许,不然一个捕快是不可能调动那些军兵的。
看着林管家还在盘算,好管家意味深长地说道:“说不定秦大人也看中了沈家的东西,不然怎会无端端给我家少主下套。”
林管家神色一变,说道:“我这就去向老爷汇报。”
林管家走到张阁老的书房,进去后就把门紧紧关上,看着张阁老,说道:“老爷,出事了。”
张阁老放下手里的书卷,惊异地说道:“什么事,看你慌的?”
林管家道:“沈家那个丢了宝物的女婿被秦大人手下的人带走了,听说还动用了守卫营的官兵。”
张阁老一下坐直了身体,说道:“到底是为什么?”
林管家道:“沈府的好先生突然赶过来求助,说押送宝物又丢了宝物的那个风九,他行刺秦大人,被当场拿住,现在已押往大牢。”
张阁老忽然站立起来,丢下手里的书卷,盯着林管家道:“沈府,秦大人?他们怎么会搅在一块?”
林管家道:“据我估计,秦大人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认定东西在风九手里,因此就设了了圈套,这种事情,他手下的钟魁做来还不是顺风顺手。”
张阁老道:“这么说来,秦路也盯上了这几件东西?”
林管家道:“虽然不能确定,但不无这种可能。”
张阁老在屋里走来走去,想了一会,说道:“秦路素与我有嫌隙,这次若是让他得手受到太后的宠信,那我们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林管家道:“可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呀。”
张阁老道:“怎么管?秦路敢这样做,定有谋划,何况他用自己为诱饵,设了这么大的一局棋,我们怎么下手?”
林管家道:“要么我们让刑部的人去把风九先提出来?”
张阁老道:“秦路在刑部比我们有势力,再加上刑部的人哪个心里不亮堂,明知道这是我和秦路争锋,不到鱼死网破,想让他们插手不太可能,他们乐得作壁上观。”
林管家道:“可如果风九真的探出了什么消息,再被那个笑脸虎严刑拷打出下落,那我们彻底就没希望了。”
张阁老道:“也是呀,现在这是一块有毒的肉,很难下手呀!”
林管家道:“既然秦路会找借口,难道我们不能找借口吗?”
“怎么找?”
“那个刺客不是杀死了守卫营的兵士吗?我们让高统领以谋杀军兵的罪名提审风九。只要我们先把他弄出了,有好先生在,不怕风九不说实话,只要我们问出东西的下路,随他谁来要人就给他,是死是活就不是我们关心的了,沈家也没有话说。”
张阁老沉思了一会,点头道:“那就试一试吧,这就要看高统领的能耐了,秦路这种人,吞进嘴里的肉可不好让他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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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魁刚把风九押入牢房,还没回到寓所,就被一队军兵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位黑脸膛,高大魁梧的军官冷着脸看着钟魁,
钟魁哈哈大笑道:“高统领今天怎么啦,好像不高兴的样子,我钟魁可没有一分对你的不敬之处啊。”
高统领寒声说道:“钟捕头好手段,未经我的许可就擅自调动守卫营的人,这事好像不合朝廷的规矩吧。”
钟魁看见高统领就明白了,这个节骨眼上找他,定是有人指使,可他依然哈哈笑着,说道:“高统领有所不知,因为情况紧急,你又不在,秦大人就和孙副统领协调过了,这事你得问孙副统领和秦大人。”
高统领冷哼了一声,说道:“就算这事合规矩,可这刺客杀死我手下的几十个军士,我要把他提回去给兄弟们一个交代,这也是我们守卫营的规矩,不然何以立威?”
钟魁笑道:“这可能有些不方便,这个刺客可是刺杀秦大人的凶手,秦大人呆会要亲自审问他,你们带走若是有个差错,那这刺杀朝廷重臣的线索可就断了,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吧。”
高统领道:“我们只是让他受点苦,不会要他命的,这点分寸还是能拿捏好,你尽管放心。”
钟魁的笑脸忽然就消失了,淡淡说道:“我们不放心,所以不能让你把人带走。”
高统领的脸更冷了,说道:“这由不得你,动手。”
那些早已虎视眈眈的军士呜哇一阵叫,抽出军刀就要往大牢的方向冲。
钟魁双臂一伸,大喊道:“你们想劫狱吗?”
高统领道:“我们是缉拿凶手,钟捕头可不要这么乱讲。”
钟魁忽然又笑了,胖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说道:“谁若是敢动手,我就以劫狱罪当场斩杀。”
那些军士平时放荡惯了,那会把一个胖子放在眼里,于是十几个人把军刀插入刀鞘,同时一声喊,如狼似虎就扑向钟魁,挥拳就打。
钟魁脸上的笑容更盛,他左手抓住一个军兵的手腕,右手握拳狠狠打向他的小腹。
那个军兵哼都没哼一声,就像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第二个被钟魁一脚踢出好远,在地上翻滚着惨叫。第三个一个虎扑,想要把钟魁扑倒,钟魁看似笨拙的身体,很轻巧的一闪,就让那个军兵扑了个空,跨前一步,一个重肘把那个军兵打得倒地不起。
这些军兵在高统领面前哪能示弱,散成一圈,一齐照钟魁扑来。钟魁呵呵笑着,眼里闪着冷酷的笑意,只要他出手就绝不让一个人有爬起来的机会。
只十来个回合,钟魁就放到了一大片,剩下的看着钟魁,眼里满是惧意,围着他的圈子也越来越大。
高统领“唰!”的一声抽出的佩刀,盯着钟魁。
对于钟魁的武功,高统领也早有耳闻,可他也有自己的信心和骄傲,因为他上过五次战场,斩杀过上百的敌人,一身的武艺都是在血战中受过检验的。
他最不屑于那些花拳绣腿,在他看来,那些武艺对付一般的人还行,要想和他这样真枪实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真正战士交手,还差的远,因为他们没有真正的杀气,而这种杀气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练就。
现在,他已有了杀气,真正的杀气。
真正的杀气不是你决意要杀死一个人,那不叫杀气,那叫杀机。真正的杀气是一种精神,一种义无反顾,忘记了自己的生命,把毁灭一切看成是伟大的使命,把对手视如草芥,只有这种释放出来的气息才叫杀气!
杀气是杀出来的,只有杀过无数的人,才能散发得出来。钟魁无疑没有这种气场,他即使比高统领武功高,他也不一定能赢。
钟魁见过无数的杀人犯,也见过江湖上的仇杀和决战,可他没有见过高统领这种对手。他的整个身体忽然冒出了冷汗,这也预示着凶险即将来临,可他无法回避,交出了风九,也就交出了他的全部所有。
他死死盯着高统领,慢慢抽出了铁尺。
铁尺没有锋刃,但他的心中有,心中有锋刃,就有勇气。
他的铁尺在江湖中很有名气,他在铁尺上的造诣也绝不低于高统领的军刀。
高统领双手举着闪亮的长刀,眼睛盯着钟魁的眼睛,一步一步向钟魁走去。他每一步踏出的距离都一样,他每落一步都稳如磐石,他眼里的光芒也越来越热。
忽然,他紧跑几步,大喝一声,挥刀斜砍向钟魁,钟魁举起铁尺格挡。
顿时,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两人来来回回交战在一起。
十几个回合过后,高统领一个大前扑,连人带刀卷向钟魁。这是他最具杀伤力的险招,也是他在战场上屡屡得手的杀招,一点也不花哨,简单直接,有决心要和对手同归于尽的气势。
每一个人都不想死,每一个人也不愿和对手两败俱伤,这似乎没有策略,有的只是本能的躲避,钟魁不想死,所以他要退让。
高统领在死亡面前懂得了这个道理,也学会了这一杀招,他看似同归于尽的打法里,早就算准了对手要怎么做,他等得就是这个机会。
钟魁不得已向旁边闪避,同时也露出了全身的空门,高统领反手一刀撩向他的左臂。
这一刀又快又狠,钟魁的左手臂被狠狠砍中,一条手臂像没有完全被折断的树枝,下半截软软地掉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
战场突然静了,所有人看着钟魁冒着血的手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