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旁观者清,却始终逃不了当局者迷的命运
“是什么事?”柳嫣儿见独孤邪说的如此神秘,顿时便有了好奇之心。将倒好的一盅热水递给了他。虽然独孤邪以辟谷之法在尚书府内隐藏了多日,但连日的消耗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承受。他接过柳嫣儿递来的水,一饮而尽,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始说起他在一天夜里听到的事情······
多日之前。
“你说我们这一天天都在做些什么,对着那坨石头又不是石头,生铁又不像生铁的疙瘩上下打磨?”一个略显稚嫩的男人声音说道,一股不耐烦的情绪弥漫着。
“悄声!”紧接着就是一个声音压得很低的中年男子口音的人小心地提醒道。显得十分的忌惮和恐惧。
“怕啥!现在又不在那怪东西旁边。”那个年轻的男人又说道,一股子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中年人依然噤若寒蝉。在房间中昏暗的灯光下,微微蜷缩着身子,像是害怕这无边的黑夜里那莫名而来的恐惧一般。年轻人无奈,也只得昏昏睡去。渐渐地,这间房中的两个人全部消失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第二天早晨,当东方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间狭小的房间时,蜷缩了一夜的中年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昨夜还在怨天尤人的年轻人依然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咽喉之上一道若隐若现的伤口渗出点点血迹。又一个年轻的生命,在这漫漫长夜里悄悄地消散。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在这无边的黑夜之中一般。而中年男子却还是默然的站起身来,等待房门被从外面打开。
······
“什么不像石头又不是生铁的疙瘩?这是什么意思。”听完了独孤邪所描述的那一夜这个小房间之内所发生的奇怪对话,以及后来年轻人的暴毙和中年人的冷漠麻木的表情,柳嫣儿脸色凝重,低头不语。不觉之间也感到此事的确是蹊跷不已。至于那块疙瘩,柳嫣儿也有了一个答案。于是这天夜里,柳嫣儿将自己与三师兄独孤邪安好的消息用飞鸽传了回去。山中的范李等几人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这来之不易的珍贵信息,几人心中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们怎么看小师妹他们传回来的消息?”剑庐之内,几人在分别细细阅读完那张书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小纸条,范昭突然开口问道。两眼望着眼前这无边的黑夜,偶尔发出阵阵悉索声的山林此刻却显得静谧无比。在昏暗橙黄色灯光下,只见李臣观与风武二人安静的坐在那里,沉默不语。欧然则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之中,默默地站立在李臣观的身后,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突然,黑暗之中的山林传来一阵微风,轻轻拂起范昭额前的那一缕略显花白之色的头发。也吹得房中唯一的灯火摇曳不止。李臣观这才微微起身,将略微有些破损的昏黄色灯罩上那一条早已裂开的口子缓缓补好,这才缓缓开口道:“从嫣儿传回的消息来看,武承嗣似乎在将那块失去陨铁之火的天降神物改造成什么东西一般。至于他的具体目的尚不得而知。”说完,看了一眼一旁的风武,示意他说些什么。
风武见到二师兄李臣观说完,心下也已明了了他的意思。便一脸凝重地说出自己的发现。“这些日子以来我夜观天象,发觉紫薇帝星愈发的朦胧黯淡。太白星于昼夜交替时分现于诹訾,徘徊于室宿、东壁之间。怕是天下即将大乱。”说完,这才望着此刻一脸严肃的范昭。而后者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此刻的李臣观,只见他在听完了风武的话后,神色有异,心中顿觉不安。不过此刻,他还不能说破罢了。
不过眼下的情况对于欧然来说,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当他听到师姐柳嫣儿与三师兄独孤邪安然无恙的消息之后,心中顿时没有了什么压力。然而在看到几位师兄脸上那愈发浓密的愁云之后,想法天真的他才意识到何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了。看起来上次从尚书府中拿回那块陨铁和那一簇进入自己身体内的陨火,似乎并没有阻止到什么一般。
“既然大乱之象已现,那我们也应当尽早部署行动了。”范昭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用坚定地语气说道。“不过具体的行动计划,却要等到嫣儿与三师弟打探到确切的消息之后才可行动。”范昭想了一想,接着说道。于是四人当中除去有些一头雾水的欧然之外,李臣观与风武二人便起身回去,开始了准备。欧然这才蹭到了大师兄范昭的面前,问道:“大师兄,你们都有任务在身,那我该做些什么呢?”范昭见问,似乎早有准备的回答道:“此事非比寻常,你目前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先将本门的铸剑之术多加研究和练习,尽快锻造出属于自己的剑才行。”说完,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欧然心下无奈,只能先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另有计较。
而在洛阳,柳嫣儿和独孤邪在略一商量之后决定再次进入尚书府之内打探关于那天降陨铁究竟用做何用的消息。于是第二天夜里,他二人再度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了尚书府内,甚至顺利的让他二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柳嫣儿在独孤邪的带领之很快就来到了上次他孤身一人躲藏数日之久的废弃的冶铁炉旁,打算先从这里找寻一些蛛丝马迹。不过略感失望的是,在这间独立的小房间之内,除了当日独孤邪藏匿在此而遗留的一些人为的痕迹之外,似乎完全没有破绽。
“三师兄,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妥。”柳嫣儿一脸遗憾的说道。这时的独孤邪像是没有听到柳嫣儿的话一般,只是在盯着自己当日藏匿此地留下的痕迹暗自凝神,似乎在脑中盘算着什么。
“三师兄?”柳嫣儿用手碰了一下独孤邪的后背,小声的提醒道。这时独孤邪才算是发现了一旁的小师妹,微微点头。柳嫣儿也不以为意,自己的这位三师兄常年在外独自行动,身边很少会有人和他一同行动。而现在的状况来看,方才他一定是忽视了自己的存在,但却不是有意为之,柳嫣儿也就有些无奈了。
“我感觉有些古怪。”独孤邪嘴唇微动,冷峻的脸庞在尚书府内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神秘。柳嫣儿秀眉微蹙,微微点头,便和他一同躲在了房梁之上的那一片黑暗之中。二人隐藏了行踪之后,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就看到房梁之下隐约间火光闪动,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摸进了这间空着的房间之内,悄悄地卸下了有些东西,碰的地面上的地砖一阵阵清脆的响动,让领头的人忍不住压低嗓子喝到:“都给我小心着点,要是搞砸了,小心大小姐要你们的小命!”这时,柳嫣儿与独孤邪二人又看到房中走进了另一个人,蜂腰削肩,身形娇小,竟然是个姑娘。
“大小姐你来了!”方才那个训话的人恭敬的说道。
“是她!”柳嫣儿用传音入密之法对独孤邪说道,后者一动不动的盯着下面的动静,微微点头,来人正是徐衣!
“尚书大人有令!这些那是天降神物之上剥落而下的陨铁,将要用来打造一批上好的兵器进献太后用作祭祀之用,而此处的冶铁炉乃是尚书大人费尽心力得来的,妙用无穷,正好用于此次的大事,你们要小心看守,万万不可大意!”徐衣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剩下的一干人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将一块块黑色的陨铁卸下小车,轻轻关上房间的门,留下两人守在门口。
“原来这就是武承嗣不计代价要得到陨铁的目的,难怪要暗中行事。”柳嫣儿继续用传音入密之法对独孤邪说道。但是这次,独孤邪却像是往常一般,对柳嫣儿作出的这样一个看起来再合理不过的判断保持了沉默。因为在他看来,方才房梁之下徐衣的那一番话,让他原本只有一丝的不好感觉更加扩大,终于变成一朵浓厚的黑云笼罩在他的头顶。多次的生死边缘徘徊的经历告诉他,眼前的这一切,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他略一思索,小声说道:“我们得先出去,或许答案在徐衣的身上。”却并没有使用传音入密。
柳嫣儿一怔,随即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这一刻,她选择相信独孤邪那突如其来的决定。二人无声无息的翻下房梁,柳嫣儿缓缓拔出鱼肠断剑,只听到“噗呲”两声轻响,门外负责看守的两个人便身体一怔,用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喉咙,瘫软着倒在地上,发出两声微微的闷响。周围却并无人经过,自然不会有人发现问题。而柳嫣儿和欧然打开房门,将二人的尸体拖进房间内藏好,然后安然离开,在这尚书府内开始四下寻找徐衣的行踪。终于,二人在一个无人的回廊之中发现了徐衣那匆匆而去的背影。不过,徐衣似乎也发现了柳嫣儿与独孤邪二人在跟踪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到了那昏暗的回廊深处这才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笑着说道:“二位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呢?”说完,这才转过身来,美眸望着回廊那头的一片黑暗。
突然,这黑暗中一道剑光闪过,一把透着寒光的短剑便已经架到了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之上了。徐衣却似乎早有意料一般,并没有感到慌乱,更加没有反抗。稍稍偏过头去对此时拿着鱼肠剑指着自己喉咙的柳嫣儿微笑道:“故人相见,嫣儿姑娘何必如此冲动。”这时,独孤邪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似乎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让第一次见到他的徐衣心中不觉一阵发毛,不过这气势也让她知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你们究竟有什么阴谋?”独孤邪并未多说什么,多年养成的性格让他喜欢用这样简单直接的方法来达到目的。眼下二人深入虎穴,自然也不会浪费时间。
“陨铁的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难道还不知道我们要用它来做什么吗?”徐衣秀眉一扬,有些挑衅的口气说道,似乎对独孤邪那直截了当的“讯问”显得有些不满。于是,三人在这句话后便陷入了沉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