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甘遂作为唐同泰时的长史府中,柳嫣儿和小愉二人,早已经在那里焦急的等待着。可能是因为之前豺羽觉得此次早已经胜券在握了,故此并没有派人前来骚然或者攻击留守的柳嫣儿和独孤邪二人。却没有想到,半路中杀出了甘遂,将他的全盘计划统统破坏,非但让对方救人得手,还让他们知晓了神龙窟中最大的秘密。巨蟒的出现,虽然在这次给兰芷等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却最终没能成功的从兰芷的手中拿到他梦寐以求的水火风雷诀。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柳嫣儿长舒一口气道。这时,被欧然背在身上的芍药,此时已然幽幽醒来。只不过,满眼的疲惫加上苍白的脸颊,让她看起来依然十分的虚弱。手腕上的伤口早已经被包扎完毕,淡淡的血迹,渗出如一片红色的斑点,让人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们究竟对芍药做了什么?”柳嫣儿将芍药虚弱成了这般,心疼而又愤怒的说道。这时,兰芷一脸歉意的走上前来道:“都是我哥哥豺羽做的,他为了逼我将父亲秘传的要诀告诉他,不惜用芍药丫头的血唤醒神龙窟之内的巨蟒,最后更是以芍药的性命相要挟。所以才这几天便让芍药受尽了折磨。”说完,双手轻轻抚摸着芍药的伤口,眼角之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小姐······”小墨见兰芷这般,上前安慰道。柳嫣儿这才察觉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不妥,也连忙上前安慰兰芷,说自己方才的话并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正说着。只见那跟随着欧然等人一同离开的神龙使者,此时正被甘遂拉到一边,二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而柳嫣儿一直以来便对蛇十分害怕,自然是不敢上前打探这个在神龙窟之中同万蛇打过交道的人。只不过,神龙使者的那一身兽皮衣装,实在是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她。
“说吧,神龙窟之中的那条巨蟒,你已经奉养多久了?”甘遂对着神龙使者,一脸严肃的问道。后者略微一怔,随后便抬起头来,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回答问题!”见神龙使者似乎心有顾虑,甘遂再次说道,只不过语气却提供高了一些。他身为前任族长,也就是兰芷和豺羽二人父亲的弟弟,自然清楚这神龙窟的奥秘。那条巨蟒,历来都是由神龙使者一以自己的血供养。从小到大,巨蟒一直就被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由给它供奉鲜血的一代代神龙使者负责照料。但是,一旦这巨蟒见了他人的鲜血,立刻便会失去控制。故此巫族内部严禁一般的族人靠近供养巨蟒的地方。
而当巨蟒终于成长到了一定的时候,族长便会为它找来魅音之血,滴在巨蟒的头颅之上。然后巨蟒便会成为能够控制神龙窟之中万蛇大阵的绝对主宰。只不过为了维持这样的统治力,巨蟒必须定时接受魅音之血的加持。而这一切,也正是豺羽之前所做的事情。至于一直以血液供养巨蟒的神龙使者,此时便已显得无关紧要了。
“有···有···三年了。”神龙使者战战兢兢的回答道。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对于神龙窟的了解,几乎可以肯定比她自己还要多。隐瞒着缄口不言没有任何意义,自己现在也么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
“幸好,你这是捡回了一条命啊!”听见神龙使者说出三年这个数,甘遂一脸庆幸道。原来,一旦神龙使者供养这巨蟒到了第四年,便会被这巨蟒反噬,成为它的腹中餐。看来,他们几人来的正是时候。
“那你就是不因为这个才会跟着我们吗?”甘遂淡定的继续问道。
“我并不知道你说的这件事。”神龙使者道,与甘遂四目对视毫无躲闪之意,显然并没有在说谎。
“那是为何?”甘遂继续问道,眉间微皱。此刻的他开始担心神龙使者是豺羽故意安插进来的奸细。而神龙使者却转过头去,呆呆的望着芍药被众人送回房间休息,喃喃道:“我的姐姐,也是神龙使者,同她一样,是魅音之体,最后······”说道此处,顿时泣不成声。甘遂这才明白过来,看来,此人也是一个可怜人。于是轻叹一声,缓缓离去。
“叔父,方才神龙使者同你说了什么?”兰芷好奇的问道。
“哎,这神龙窟不知是我巫族之幸,还是巫族之祸······”甘遂看似答非所问道。接着,甘遂问道:“芍药丫头如何了?”兰芷回答道:“就是流血过多,血气有些不足,需要静养一段日子。”听罢,甘遂叹道:“想不到我当年为了能让她们够远离是非漩涡,现在却还是避不了。奈何?奈何?”
正当甘遂长吁短叹时,欧然和柳嫣儿走了出来。见甘遂一脸悲戚之状,欧然出声安慰道:“前辈放心,芍药丫头没什么大碍。”这时,甘遂有些自嘲的说道:“当年我没能保护得了自己的妻子,而今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这么多年以来,我究竟在做什么?”
“女儿?二叔你是说······芍药是你的女儿吗?”兰芷有些意外的说道,这么一来,芍药岂不就是自己的妹妹吗?
“不错,芍药是我后来为了掩人耳目为她改的名字,她原先的名字,同你差不多,唤作兰药。只可惜,躲了这么久,还是让她差点走了她母亲的老路。”甘遂叹了口气,一脸自责的说道。这么说来,芍药,也就是兰药的母亲,也是魅音之体?
“算了,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不知是不愿提及那段伤心的往事,亦或是别的什么其他的原因,甘遂强颜欢笑道。欧然等人见他不愿提及,自然也不好多问。眼下的重点,便落在了兰药的身上。于是,甘遂便独自一人默默地走近兰药休息的房间。此时,小墨正在一旁细心照料着。
“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对她说。”甘遂一脸严肃的说道。小墨自然不会违背这个比她自家小姐还要高出一辈的族中元老的意思。便微微欠身退了出去。于是,甘遂这才缓缓坐下,看着双眼紧闭的兰药,一脸慈爱的喃喃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张的这么大了。父亲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说道此处,甘遂便联想起当年兰药母亲的事情。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如同决堤般汹涌而下。
就在甘遂独自一人向依然昏睡的兰药说话之时,兰芷却是回到房中,细细回想起刚刚在神龙窟中独孤邪为了豺羽挤兑她的几句话而愤然拔剑冲向巨蟒时的场景。那样的举动,对于一个行事为人都异常理智的人来说,可真算得上有些出格了。只不过事后,独孤邪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同兰芷几乎没有任何言语。让兰芷的心中感到十分迷茫。甚至连大战之后疲惫的身体也无法安然休息。于是,内心躁动的她干脆从床上一跃而起,来到外面迎着略显冰凉的风,悄悄安抚她剧烈跳动的心。
而此时,让她心跳久久无法平静的独孤邪,此时也在一轮明月的照耀之下,对着夜风,在长史府的最高处凝神静思。突然,他猛然睁开双眼,赫然起身,手持胜邪,在这皎洁的夜光之下舞动起来。剑声长鸣不已,正好被同样辗转反侧的兰芷听在耳中。顿时,稍稍平复的心便再度狂跳不已。
而这裹挟着复杂心绪的剑声,自然也逃不过欧然和柳嫣儿二人的耳朵。他二人同时推开房门,相识一笑不语。望着远处独孤邪那投在地面上被拉长的移动身影,欧然和柳嫣儿二人缓缓靠近。
“嫣儿,你说三师兄他会不会······”欧然凑在柳嫣儿的耳边低声说道。柳嫣儿听过后嫣然一笑道:“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三师兄像今天这样心乱如麻的样子。一定是这样的!”看来,那略显躁动不已的剑招,在被阵阵剑声放大之后,便如同当日响彻莫干山剑庐内的箫声一般,将独孤邪此时的心境一览无余的透露出来。而这样的意境,也只有欧然和柳嫣儿两人以及当事的另一人兰芷能够明白吧。
果然,在剑声最终缓缓消失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笛声便接踵而至。吹奏之人,除了兰芷,还会有何人?闻听之下,早已不似平日里的那般宁静悠远。起伏转调虽不似中原手法,却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江河一般奔放不已。如泣如诉,声声入耳之间,满含着期待与迫切。却又有一丝丝担忧与不安。看起来,今夜他二人的心境,却是殊途同归。
此时,同样在月光之下细细听完兰芷吹奏完这首曲子的小墨,嘴角流露出一丝欣慰般的笑意,喃喃道:“小姐,你终于吹起了这首曲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