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我谋他人(2)
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自是由内而外的欢喜愉悦。
幽兰若摇摇头,胜一个端木晴算什么?比德容言功她远远不及自己,比才比能更是天壤之别,就算论到端木晴擅长的狠辣,只怕也是远逊于自己。胜了端木晴,根本不值得她骄傲。
若端木晴晓得,幽兰若此刻的心思有些微惆怅,惆怅自己竟然掉价到去与一个不入流的郡主一争高下,不知会作何想法。
幽兰若本无心计较当初大牢里得端木晴“照拂”,吃的种种苦头,以及脸上现在还未消失得淡淡伤痕,但端木晴自己往枪口上撞,无意中成了她的垫脚石,又报了当初的仇,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想起那日,其实她们谈不上舌战,不过各抒己见。
幽兰若一早搬了句讨巧卖乖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出来,先夺了文德帝芳公主的认可赞赏,再看端木晴一副针锋相对的架势,文德帝芳公主自然是不喜的。
端木晴说,德以御下,德以处事,德行天下,天下以德而治,无可厚非,但倘若全然无才,无能之人又要如何运用德?德用得好自是皆大欢喜,若一昧的仁德,宽恕无德的,岂非德不如不德?由此可见,有才,御德于人,方能大德于天下,方是真德。
幽兰若记得彼时她静立台阶,笑而不语,默然许久,御花园中数百人呆然而立,只闻绵长呼吸,她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话:端木郡主良言,真乃德才兼备之我辈楷模。
当时端木晴脸色一变,还未出言,却是文德帝冷哼一声,随即斥责:“不谦不让,何来于德?”
这便是当日幽兰若与端木晴关于女子之德与才辩论的全部过程。
幽兰若笑,端木晴到底太嫩,娇养太过,不懂隐藏又好出风头,真是不堪一击!
不过一点小聪明,便以为自己具有大智慧了吗?帝王心术,常人难以企及,窥着点门道便以为全数掌握,真是不自量力!岂不知文德帝的“德”字果真是摆着看的?
须臾,幽兰若又是一叹,不过这个文德帝对陆情轩可真是宠爱至极啊!
“瑕非?”修禹突然停止兴奋,奇怪的看着瑕非,不悦道:“瑕非,你干嘛苦着脸?难道不为小姐开心吗?”
自陆情轩离开后,幽兰若整日窝在兰馨苑筹谋,也没出去寻欢作乐的空闲,便让瑕非到兰馨苑来侍候。
幽兰若闻声,不由转身看向瑕非,只见她果然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眉一挑,莞尔一笑:“这样子与我前几日对镜自照时看到的表情颇有几分相似,莫不是与我一样在思念情郎?”一边起身凑近细看,一边道:“瑕非,从实招来,是不是在想情郎?唔,猜一下,是在想皓皓吧?”
呆愣的瑕非醒神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想皓皓。”
“哦?那是在想情郎?不会与我一样,在想陆情轩吧?”幽兰若眼睛一眯,语声里带出几丝危险的味道。
“啊,是!”瑕非点头,随即凌厉的寒光加身,又摇头似拨浪鼓,“小姐没有没有,我没想情郎。”
“但你在想陆情轩?”幽兰若没放过前后语中的漏洞与关联,大怒起身,紧紧的盯着小侍女。
瑕非顿时皱成苦瓜脸,几欲哭出声来,眼锋一个劲的飘向修禹处求救。但修禹前次就遭了戏弄,觊觎小姐的男人,还是干脆点求赐白绫毒酒能死得畅快一点。
瑕非顶着十万伏的高压战战兢兢的跪下,闭眼,将前后的思绪捋了捋,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小姐,刚才我是在想一个人,不过他不是我的情郎,是小姐的情郎,陆情轩。”
“哦!”幽兰若点点头,闻言怒气全消,懒懒的躺回贵妃榻,静待下文。
瑕非摸不准她的脾气,但跟在她身边调教多日,也不是白练的。
“当初知道小姐竟然是幽相府懦弱无能的幽三小姐,很是惊讶了一番,就想着陆公子若是知道了,会当如何。”瑕非平稳的声音带着一丝感叹,“如今事情穿帮,陆公子的反应出人意料,小姐却依旧放不下陆公子。但小姐有没有想过,您如今活跃出的名声,只要被世人揭发风尘商女的身份,不但会全部溃散,反而会招致更多的骂名?”
有道是站得愈高,摔得愈惨!
幽兰若嘴角一勾,果然孺子可教也!
“你想得到的我怎么会想不到呢?”轻叹一声,幽兰若看向窗外,窗外,天空浮着几朵云,“只是我顾不得太多,世人和陆情轩比起来,太渺小不值得我费一丝神。瑕非啊,世上就一个陆情轩,就一个男人引得我喜欢,情动,欲罢不能。偏偏他,如此难以掌控!”
修禹沉默,素来冷情的小姐,即便对待亲情也不熟络,对待友情也蒙着一层雾,这么执着的痴情对着两个婢女坦露,她们有些,措不及手。
良久,瑕非再次抬起头,道:“婢子以为,若是小姐先公开风尘商女的身份,至少可以先免除一道后顾之忧。您不也觉得世人的舆论比陆公子的心更好掌握吗?为何不选择先摆平舆论再谋陆公子的心呢?”
幽兰若目中露出一丝赞赏,却是摇摇头。
“瑕非,我要谋的,不是他的心,是他的人!”
一个人的心,太容易,也太难。太容易得到,太难坚守。
她再谋得他的心,他再心血来潮,她一切的努力瞬间白费。索性更切实际的一点,先得到他的人,再加以手段,慢慢周旋,他还跑得了吗?反正到时候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而要谋安王府主母的位子,那些舆论,又何妨先后?
其实幽兰若没说,也许那些舆论还有一个妙用,这算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赌博,输了退后一步,赢了,能进十步也说不定。
只是瑕非依旧不解,她小脸挂满担忧,“但是以相府千金的身份暗地行商贾勾当,开**,开赌坊,舆论自然是一片哗然,难以安抚,当政的又真容得下来吗?相爷第一个也包庇不得,悠悠众口议论出牝鸡司晨,牵引小姐居心不良,野心勃勃,届时只怕刑法随之加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