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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破杀而出

裂天 风中旧衣 2627 2024-11-18 21:13

  郭樵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一场争斗,彻底颠覆了他的少年记忆。最单纯快乐的时光,最亲密要好的少年伙伴,蒙了一层令他窒息的阴霾。

  摒弃了小顾与小白,他的记忆还有何意义?

  心灰意懒的郭樵,痴痴伫立那一颗干枯的万丈枯树,一抹夕阳染红了他粗矿的脸,也染红了他失去的童年记忆。

  “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你回来就好。”一个沉闷浑厚的声音,出现他背后。

  高大笨拙,表情木讷的笨拙仙师,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郭樵背后。

  “笨拙师叔,师傅现在何处?”郭樵缓缓转身,一脸真诚。

  既然小顾没有死,小白也没有死,那么师傅白马仙师一定也健在。

  “白马师兄,镇压千年树妖7年,已耗尽元气,遁出原形。没有几百年的修炼,恐怕无法恢复仙身,此刻应该已遁入蛮荒,正在潜心修炼。

  树高千丈,叶落归根。

  云外十二仙,出于蛮荒之间,失去了仙身,自然要重归蛮荒。”笨拙语气平淡,透着一丝难以言语的无奈与沧桑。

  “郭樵愿结庐梵烟山门,继续做一个柴童,替梵烟砍柴。望师叔收留。”郭樵收住了话题,提出了自己的心愿。

  “梵烟已散尽,薪火烧得再旺,也难重聚。既然你愿意徒劳,权且当作一种修炼吧。”一向沉闷的笨拙,今天破例说了很多。

  等郭樵想要深追一步,笨拙师叔高大的背影已遁入了破旧山门。

  夜伏古树之下,昼入深山砍柴。

  郭樵忙碌几日,一边供应梵烟柴火,一边也为自己在干枯的古木之下,搭建了一处简陋的小小木屋。与7年前唯一不同,他的柴刀不再砍入斑驳树干,而是挂在了木屋内。

  经历了一场劫难的古树镇,依旧默默躲在山谷,安静而平和。

  山谷对面的天香小筑,依然氤氲着淡淡香气,是不是随风飘过一缕,山谷这边本已黯淡的梵烟,又会被冲淡几分。

  回归的郭樵,似乎彻底忘记了他的江湖历程,也忘记了那个一路相伴的贴心剑奴。他的意识完全被清洗,整个意识世界全部陷落于云烟般的少年恩怨,外面的江湖彻底与他割裂。

  暑去寒来,寒来又寒去。

  默默砍柴的郭樵完全囿于自己的小世界,渐渐融入了哺育他的梵烟山川,化身一名默默无知的山野樵夫。笨拙师叔从不打扰他,对面的小顾也从不打扰他。

  那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狂妄少年,雄心已死,躯壳已颓废。

  一丝清风侵入木屋,唤醒了一夜酣睡的郭樵。透过这一丝清风,他闻到了一丝春天的味道,也闻出了一丝生命的味道。

  郭樵翻身而起,伸直了一个懒腰,缓缓步出木屋。

  一片随风飞舞的小东西,轻轻粘上了他一头脏脏蓬乱的长发。郭樵随手一抹,将它揽入掌心,注目一刻。却是一片浅绿小叶。

  郭樵愣了一下,缓缓抬起了目光,眼神顿时痴迷凝固。

  伫立瑟瑟晨风的那一株干枯的千年古木,腐朽干裂的树干,竟然伸出了一支小小的绿芽,结出了一簇小小的绿叶。

  “枯木逢春,这一株千年古木,又绽出了新芽。天道轮回,死只是一种新生。”笨拙师叔总是在郭樵发呆一刻,悄悄出现他身边。

  “我走之后,劳烦师叔照看它,让它重获新生。”郭樵凝视古木新芽,呆滞很久的目光焕发出一丝活力。

  “想通了?”笨拙淡淡一问。

  “想通了。”郭樵淡淡一答。

  笨拙默然不语,缓缓而去。

  郭樵默然不语,缓缓回到小木屋,缓缓取下吊挂屋顶的柴刀,轻轻抹去了刀面沾染的木屑。这是一把砍柴的刀,也是一把杀人的刀。

  破——

  郭樵突然身影一闪,幻化出八道犀利的刀锋,小小木屋瞬间四分八裂,而囿于其中的郭樵已踪迹不见。他的人,他的刀,应该鼎立于天地之间,不应该囿于一间小小木屋。

  深夜,中州古城,红泥巷。

  一阵天崩地裂之声,方圆几十丈房倒屋塌,激起了漫天尘埃。老城房屋拥挤不堪,这一下坍塌的房屋至少有几十间,整个现场一片狼藉。

  整个古城地动山摇了一下,酣睡的居民地震之后,纷纷裹衣外逃。

  坍塌的废墟渐渐尘埃落地,在滚滚而落的尘埃之间,竟然屹立了一个高大威猛,虎虎生威的壮士。一双筋脉暴起的手,死死地握着一柄巨型柴刀。

  咳咳咳!

  一阵苍老无力咳嗽,郭樵面前坍塌的废墟之间,缓缓爬出了一个灰头土脸的老人——剑隐。

  “小子,你够狠,说好只是比武切磋,竟敢强拆我的房子。”剑隐老人一边拍打满身泥土,一边指责抗议。

  郭樵冲着剑隐老人呲牙一笑,屹立的身躯终于支撑不住,坍塌于一片废墟。

  一阵阴冷之气袭入脊背,郭樵幽幽转醒,却发现自己置身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过道点燃了一盏昏暗油灯,隔着铁栏杆照了半个牢房。

  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那位曾经试图阻止他挑战剑隐的捕头何九,领着一行捕快匆匆而来。走近牢房,跟从的捕快自动止步警戒,何九独自走近牢房栅栏。

  “比武切磋,是江湖人之事。你滥用职权,抓我入牢,是在挑战江湖规则。”郭樵目光锐利,逼视匆匆而来的何九。

  “嘿嘿,江湖比武,我们捕快是管不着。可是你深夜强拆民房二十七间,你可知道压死了多少深夜熟睡的无辜之人?”何九一声冷笑,反唇相逼。

  “压死了人?多少人?”郭樵见他如此说,立刻心生愧疚。

  “我让衙门的兄弟大概统计了一下,这一场坍塌并无一人受伤。”何九一脸严肃,摆出了官家威严。

  “并无一人受伤?”郭樵见他如此说,反而愣住了。

  “你与剑隐相持七天七夜,杀气震动了半个中州城。周边一里地的居民早就提前撤离,我数十名兄弟轮流上阵,围绕现场日夜警戒,才保证了一城平安。

  你们这些江湖人,只顾着自己厮杀痛快,藐视国法,当街械斗,还常常伤及无辜。

  这一次虽未出人命,却损毁了民房无数,也损毁了国法威严。后果如此恶劣,本捕不得不治。

  我也禀明本州府尹大人,要给你一番惩戒:杖责三十,游街示众一日。然后逐出中原,放逐域外蛮荒之地,不得不再踏入江湖半步,否则格杀勿论。”何九朗朗有声,义正词严,代表官方,给郭樵下达了终审判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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