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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期因为不到七点就上了床,半夜近十二点钟醒过来,后来就实在睡不着了,他有些郁闷,胡乱抓着头发从卧室走出来,觉得口渴,径直下了楼。
一楼客厅的灯还亮着,他看到这亮晃晃的光一时有些惊讶,顺手按了客厅顶灯的灯掣,只留下站灯。
他近立式灯,才发现茶几上趴着一个人,似乎是睡着了。
是岑漪笙。
她的笔记本电脑大概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虽然指示灯还亮着,屏幕已经黑掉。她趴在一堆纸质资料上,手里还握着笔。
顾子期蹲下身,静静看着她安静沉睡的脸,她眉间轻轻皱起,似乎是有什么烦恼,却不那么明显。
好像他回屋前她就在这里了,她一直在这里吗?
顾子期看了看桌上的那一堆东西,他注意到一张很像图表的东西,看样子是拿黑白墨盒打印出来的,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这是一张股票跌涨的近期数据表,而表头的名字,是顾氏集团。顾子期不难联想到,这或许是他自己家的股票。
可是岑漪笙看这个做什么?
他忽然想起,今天岑漪笙接的电话,还有她说公司出了一些事,是因为那个吗?
顾子期叹了一口气,把数据表放回茶几上,然后转身取了侧面小沙发上的毛毯,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我依旧只能说抱歉...如果不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不会有这些事吧。”
他不由得想起在医院第一次见岑漪笙时候的样子,她的眼睛里似乎有太多的感情和太多的情绪,那样浓烈,那样令他不解。
他们都说,他和岑漪笙曾经相爱,就快要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儿子。
他们也说,他会在伦敦,也是因为岑漪笙。
还有那个郁逸臣,他说他竟和岑漪笙曾经是夫妻。
这些事,他真的很难消化。
岑漪笙的面容很清晰,她长得很漂亮,顾子期觉得,如果他曾经爱过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奇怪。
可是他真的不记得了,而且至少现在,对她毫无感觉。
其实他想过,他们有儿子,或许为了这个孩子,即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还是会和岑漪笙结婚。
但是那样,对他们来说,真的好吗?
顾子期慢慢变换姿势,坐在岑漪笙的身边,他凝望着她的睡容,静静的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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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大厦1层,董事办公室。
顾延霆已经换了一身西装,看上去精神了很多,但是若隐若现的白发遮掩不住太多。
早上他召集了公司的董事,开了紧急会议,就目前的形势做了一系列的分析。就在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把顾子期出事的消息曝光了,今天一早,顾氏的股票竟然跌了一个百分点。
顾氏总裁失忆,恐怕今天马上就会上商业板报头条了。
这对顾氏来说,已经算是一个非常不利的时期了。
顾延霆疲惫地揉了揉眼,卸掉老花镜。
他人在公司,心里却还挂念着吕英萍。他离开医院前,感觉英萍似乎是有了反应的,但是医生来看过,说她的情况并没有任何变化。
顾延霆几乎觉得那是他眼花了。
既然医生已经给出了那样的说法和检查结果,顾延霆也不作多想,找了稳妥的护工看着,自己已然是在公司住了下来。
但他在公司的这一天半,却是发现了不少问题,他甚至怀疑公司有内鬼,而且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
但是他知道子期做事一向可靠,管理公司也是很不需要让人担心,怎么会他一回来就有很多隐患?
这一点是顾延霆想不通的。
而现在子期又无法和他沟通,他更是只能靠自己想。
敲门声忽然响起,他回了回神,重新戴上眼镜,声音浑厚有力“进。”
进来的总办助理何颖,她手上拿着最新的资料,快步走到顾延霆面前,将东西递给他,一边道:“顾总,您猜得没错,近期郁氏的确没有任何动静,可是我不懂,如果郁氏要对顾氏有所行动,怎会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
顾延霆结果东西,看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才微微一笑道:“顾氏的根基不浅,想要一口吞下谈何容易。郁氏这么长时间没有和任何公司的业务往来,已经说明了问题。”
“您的意思是...他们存着实力打算一举爆发拿下?”
“不无可能啊。”顾延霆叹了一口气,将资料放到桌上,整个人往后靠了靠,靠在柔软的背垫上。
他身后是一个大大的海绵宝宝,看着有些滑稽,可是设计凹凸感很好,也很松软,靠着十分舒服。这是岑漪笙特别让助理带过来的。
何颖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的看着顾延霆,“老顾总,顾总他...真的失忆了?”
“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我想不出今天公司上下都会知道。但是何颖,越慢越好。”
“我明白,我这就去办。”何颖神色一肃,转身就要走。
“等等。”
她停下,转回身。
“帮我留意下张家三兄弟最近的动向,不要声张。你亲自去查。”
何颖迟疑了一下,才道:“好的,那顾总我先走了。”
顾延霆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小憩。
.
岑漪笙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是躺在沙发上的,而且还盖着毛毯。她以为是刘妈,没有多想,快速把茶几上凌乱的东西收了起来。
回国已经有几天了,但因为顾家的事,岑漪笙一直没心思去在意在伦敦知道的事。结果这日,岑茜忽然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是周睨发来的,她说她缺钱,希望岑茜能帮帮她。
岑漪笙和岑茜分别往这个电话回拨过,但是都没有人接。后来,岑漪笙往岑家祖宅打过一个电话,才知道周睨在一周前就已经搬走了。
就好像是提前得知了什么消息,早早逃匿了一样。
一周前是岑漪笙在伦敦的时候,岑漪笙有些怀疑,是有人告诉了周睨,她到伦敦的消息。于是那个女人怕东窗事发,她会找她算账,才跑掉了。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岑茜有些犹豫,怀孕后也有些心软,对岑漪笙说:“她毕竟是我妈,现在又一个人,姐,我能不能...”
关于岑震天的死因,岑漪笙并没有告诉岑茜,觉得这事儿会影响到岑茜的心情,她毕竟已经怀孕。
她想了一会儿,才道:“也好,她有了钱就不会住在私人旅店,我们也好找到她。”
“找到她?”岑茜不解。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问她。”
“很重要的事?”岑茜的目光有些闪烁。
注意到她的反常,岑漪笙顿了顿,反问道:“岑茜,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岑茜笑得有些不自在,她故意低了低头,不与岑漪笙直视,“什么...姐,你怎么这么问。”
岑茜的反应太过反常,岑漪笙不得不怀疑什么。
她紧盯着岑茜,“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岑茜几乎已经背对岑漪笙,她扶着隆起的肚子,似有些紧张。
“跟你妈有关?跟她做得事有关?”岑漪笙进一步套话,“岑茜,你是不是觉得我知道了什么。”
“...”
她的沉默说明了一些问题。
“岑茜,我的确知道了。”岑漪笙不得不猜,那件事她是知道了一些。
岑茜双肩几乎有明显的抖动,她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来,神情复杂的看着岑漪笙,“姐,其实...”
“你知道爸的死跟你妈有关?”
“姐夫家的那场大火...”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却不是同一个话题,几乎出口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怔住,没能继续说下去,以相同震惊的表情看着对方。
“什么大火...”岑漪笙感觉到自己声音的颤抖,她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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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穿全文的幕后大恶人终于水落石出了....其实一直都很有预兆的不是么...终于写到这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