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文说,苏小洁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亲是个澳洲的富商,又不常回国,国内更是没什么亲戚,所以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殊为不易;不过,同是富二代,人家的生活方式可比我有品位多了,三环内的小别墅,面积不大,却很精致。
可能是所学专业的关系,房子里最多的不是小女孩通常喜欢的花花草草或者毛绒玩具什么的,而是各种型号的鱼缸,里面颜色鲜艳的鱼类和水下生物琳琅满目,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私人水族馆。
像我这样只认识金鱼的土老帽,自然觉得新奇,在一只鱼缸前看了许久,我才指了指其中的一只金黄色海星问道:“哎我说张文,这东西能吃吗?”
“额……理论上说是可以的。”张文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行!这都是我的宝贝。”小姑娘耳朵很灵,把端来的茶具往茶几上重重一放,算是抗议。
“别急啊,开玩笑的。”我挠了挠头,不客气的坐下,“咱们言归正传,那件事,我今天一天查的差不多了。”
“哦!那到底怎么样了?”张文很是关心的凑过来问道。
“孙副所长擅用职权,向上级隐瞒了那次的发现;至于你们四位同学的事,我只能说抱歉了。”我喝了口茶,语气尽量平缓的说道。
张文叹了口气:“那孙副所长他……”
“跑了。”我摇了摇头,“有心算无心,毕竟是一个单位的人,想不让他察觉太难了。”
苏小洁面露沮丧,但还是微笑着说:“这样已经很好了,谢谢你古大哥,我和张文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你救了。”
张文的肩膀明显一松:“小洁说的是,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又倒了杯茶,“都别看着我了,你们俩也喝呀。”
“好。”
……
“咳咳。”我不经意的抬了抬眼,直到他们喝完了茶水,才咳嗽了一声,语气同时一变:“张文,下面该谈谈别的了,和我说实话,小洁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张文脸色古怪,嘴里结巴着,“古大哥,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果然连装傻都漏洞百出,还真是为难这小子了,我心中暗叹。
“这样,我先给你讲个故事。”我站起身,把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的小姑娘扶躺在沙发上,“放心,只是让她睡一会儿,有些话,还是不让她听比较好。”
我换了个位置,坐在张文的对面,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咱们在福建出海的时候,师父和我悄悄的说过,大意是这艘船上的行动人员中,有一个不是人!
我怀疑过刘教授、怀疑过曹领队、甚至还有你,不过,由于后面的局势有些超出控制,我也就逐渐淡忘了。”
张文咽了口唾沫,脸上冷汗流了下来……
“我这人的思维有些跳跃,所以,昨天你说起那具冰人的时候,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提醒了我。”我转头看向昏睡中的苏小洁,
“小洁是个很保守的女孩子,可在两界岛上,为什么会穿得那么单薄?还有这寒冬腊月的,你不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太低了吗?
她,可能不是人,或者说,她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对吧。”
张文干笑了两声:“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有些鱼类不适应高温环境。”
“行了,不用解释了。”我打断他,语气有些恼火,“张文,你骗我我不怪你,毕竟你是为了自保,可你并不了解零号研究所,孙副所长跑了,就真的死无对证了么?
我可以告诉你,那具冰人,现在就躺在研究所的冷藏室,只是它的心脏已经不翼而飞了,技术人员说,它的胸口有被利刃切开的痕迹,还有你的那几位同学,他们确实是死了,可并没有全死,因为殡仪馆里只有三具尸体。”
张文脸色惨白。
“你自己也说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你在这一点上的失误,暴露了太多的东西。”我苦笑着说道,“你太嫩了,以后还得再练一练,对了,还有我给你的那根触须,你不觉得眼熟吗?它其实是尸血参的一部分,通过它,我的山精可以随时潜入这栋别墅,它和我说,苏小洁的身体里,根本就一丝生气也不存在。
我顿了顿,接着说道:“那个叫陈耀的幸存者,现在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我想,他知道的应该不比你少,但我还是想从你口中听到答案。”
过了好久,张文才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垮了下来。
“他还好么?”
“伤很严重,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是条汉子。”我说道。
“其实……早在那次实习的时候,小洁就死了。”张文说着,一行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我实实在在的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还是觉得心头一凛。
那似乎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张文的呼吸非常急促:“我们在船上钓鱼,那具冰人突然从水里冲了出来,然后抓住了我的小腿,……”
苏小洁虽然是个女孩子,胆子也小,但决不是见死不救的人,眼看着张文就要被拉下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跑,而是去救人。
她拿起边上的鱼竿打了过去,这种程度的攻击当然起不到作用,反而使得那具冰人暴怒起来,然后转移了攻击的目标。
结果就是,张文活了下来,苏小洁却被冰人拖进了海里。
“混乱中,那具冰人撞进了我们打捞样本的渔网,等大家把渔网起上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小洁就那么被它抓着,眼睛睁得老大,嘴里全都是……”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昏睡中的苏小洁,心底里并没有那种对尸体的抵触情绪,反倒是感到一阵惋惜;不知道这张总是带着一副害羞表情的小脸,生前会不会更加的可爱。
张文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用拳头狠狠的砸着地板:“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拥有阴阳眼的张文,听力同样出色,那天晚上,失眠了一整夜的他,无意间听到了刘教授和秃头孙的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