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部分是空白的凌望攸,被欧阳邈在左相的旧址拉住。不明所以地看看这,早已经是酒楼的左相府。又看了看目不转睛的,久久不肯离去的欧阳邈。
原本还要走的凌望攸,却是陪着欧阳邈停住了脚步。欧阳邈眼中的流露出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回忆着过往,又像是不忍看到悲剧的发生。
只有欧阳邈自己才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悲痛。这左相府成就了欧阳邈的最珍贵,也让失却了他一生的挚爱。所有的一幕幕,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人世间却是已然过了千年。
“夫君,你是怎么了?这里,是不是我们曾近的家啊?”
往欧阳邈的肩膀靠了靠,不知是不是太敏感。凌望攸看着他的眼神,总觉的那里住着一个女人,一个他曾近很深爱的女人。她甚至觉得有些恐慌,他也许最爱的是那个女人。
可能只是因为怜悯,或者只是因为长相相似,欧阳邈才会这般地宠爱自己。
低头看着身侧的女子,欧阳邈突然一把搂住了她。是何等的幸运,才能像现在这般,重新拥她入怀!
凌望攸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了。但是没有过一会,她的双手就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缩在他,并不是很温暖的怀抱里,却是觉得那就是她的春天。
‘你心中有我就好,不管如何都不要再抛下我。’
心中对自己呢喃的同时,敛上眸子将脸埋入他的怀。他们本就是来自幽冥司的孤魂,根本不会管世俗的眼光。所以这一刻他们尽情地,享受着对方给的拥抱。
“夫人,这里曾今是我们的开始,也是你我最终的错过。这里住着幽都,你最有威望的父亲大人!”
在听完这句话之后,凌望攸一脸惊讶地,从欧阳邈怀里抬起了头。欧阳邈一脸平静地,向她说着这些话,像是说着一句很平常的话。
而这句话在凌望攸听来,却像是说了一个惊天秘密一般。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眼前平凡的酒楼,曾近自己在这里住了十八年。
她的脚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她脑海中还在努力搜索着,关于这左相的的所有一切。没有料到的两行泪,就这么没有预兆地突然流了下来。
脖子突然一凉,她这才发觉自己落泪了。发生的太快她都不知晓,等到发觉了她才摸了摸脸庞。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是堵着一团棉花一样。
却是一直在被人用木槌,一点一点地槌着那棉花。那边角总在摩擦着,还不如一次性槌出来来得痛快。
用手拂去仔细看着,发现那的确真的是泪!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为什么回到家里,我会这么地难受呢?夫君,是不是我们在这里曾近,发生过什么事情?”
‘因为这里曾近,埋葬了我们的爱情啊。因为你在这里,结束了我救回的性命啊。因为,因为,因为你一席嫁衣,却最终被鲜血染红了!’
欧阳邈多想告诉她,自己心中的这些话。可是他舍不得说出口,他心里始终不想伤害她。他知道她心里是知道的,只是一时间不愿意承认罢了。
欧阳邈走过去抬起手,轻轻替她拂去脸颊上的泪。心疼地捧着她的脸,眼里满满都是宠溺和疼爱。
“因为你傻啊,傻丫头。这都多久没见到家了,一时之间控制不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要是像我这般,那才叫人觉着奇怪呢。”
眸子里闪着泪花和疑惑,凌望攸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听着欧阳邈讲着,一个听起来很真很真的故事。
欧阳邈只觉得浑身发冷,何时他们之间已然到了,现在这般要欺瞒着对方了。但愿这一趟人间之行,是他们最后一次来人间了。
他真的不愿意在这里,再逗留得太久了。
在凌望攸的耳边低语,温润地呵出淡薄地气。像是怕弄坏了,他的什么宝贝一般。
“我们朝着崖城启程吧,时候不早了夫人。等事情办完了,为夫再带你回家来看就是了。可别因为这些事情,耽误了正事才好啊。”
崖城是幽都的中心,也是整个幽都最繁华的地方。因为坐落在崖城的宫殿里,住着历届幽都的最高主宰。也就是整个幽都,拥有最大权利的人-----幽都的皇帝!
而这一次的人间之行,欧阳邈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见到这位君主。再用血玲珑说服这位君主,让这位君主对他们的尊主,将来所要求的一切俯首称臣。
他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了,纵然他们是不愿意的。但是这位君主,他们不见也得见!
一路上都听到周围的百姓,对这位君主是赞不绝口。却是对他看中的太子,没什么好的评价。幽都甚至还有传言,要是不易储君之位,也许幽都的气数,就要停在这里了。
欧阳邈听闻了这些以后,心中是喜忧参半的。血玲珑最主要的功能,就是能振兴一朝的气数。但是若是真如传言所说,那么这位太子殿下当真是,不配拥有继承幽都和血玲珑的资格。
就像是凌望攸担心的那样,若是心有邪念的人。一旦拥有了血玲珑,那么必将是苍生的祸事。也许幽都又会,引发一场战乱也说不定。
走走停停三日过去了,他们终于来到了崖城。
因为左相生前最忌惮的,就是与皇家有什么牵连。所以连府邸的选址,都要离皇城远远的。每日也是皇上派人快马,将难以处理的事情,写在密件中送到左相府。
他们二人徒步而行,那速度便是更加地慢了。
站在崖城的城墙之下,欧阳邈却是忍不住苦笑。别人他是不知道的,但是这崖城他真的是,就算是死了以后都忘不了。
那时候自己站在城门口,三五日才会看到。那藉由看皇后才得以,频繁进宫的凌望攸。就算是这样也只有凌望攸,小心翼翼地撩起帘子来,才能瑶瑶地看上一眼。他们之间到底是,隔着太多东西了。
最难忘的是那,老鼠乱窜的天牢。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狱卒不管劳中犯人的生死,在那里肆意地醉生梦死。他却只能依着冰冷的墙,笑着哭叹天下迟早易主。
幽都76年,左相一夜白头。其女凌望攸惨死家中,外界人却是纷纷都在猜测。只因就在三日之前,天牢中死了一个,人称‘赛活佛’的山野大夫。
民间甚至有传言,两个人是双双殉情了。
同年帝王三子晏侯谋反,匆忙出征左相战死沙场。崖城一时间人心大乱,无人料到这位一直不得势,没有任何臣子帮助的侯爷。竟然有一日能聚集八十万大军,一举击败幽都的战神左相---凌天若!
天下间恐怕只有,做了皇帝的晏侯自己知道。他根本没有把握赢下,身后有着六十万大军的凌天若。
只是战事之前他一封修书,书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场战斗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权势和皇位,更是为了那万千的黎民百姓。
天下人都有眼睛,百姓虽然不说,但是他们都知道。当今圣上迷恋权位,根本无心去治理天下。更是放纵奸臣,只为了压制左相。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在晏侯最落魄的时候。欧阳邈曾近收留过,这位穷困潦倒身无分文,还差点饿死街头的侯爷。
原本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够让皇帝放了欧阳邈。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欧阳邈最终还是自尽了。
一怒之下他发兵崖城,这一次他不会伤及无辜。只要左相无条件投降,他不仅会替左相正名。还会赐死后的欧阳邈爵位,让他能够在死后配得上凌望攸。
看完修书的左相,满脸沧桑的脸上,两行清泪无声地落下。
纵是他不愿意做这叛国贼,可是晏侯所说都是事实。要他看着幽都毁在皇上手里,还不如就这样完好无损地,交给仁义厚德的晏侯掌管。
打开城门的那一刻,穿着一身盔甲的左相,站在城墙之上自刎了。他的心中最终,还是难以宽恕自己的。
有老人曾说因为左相,心中有悲愤却难以说出。那留下的鲜血延绵着,绕着整个城墙脚都是。任是将士洗刷了七天,都洗刷不掉那血渍。
最后还是整个崖城的百姓,都跪着地上哽咽着祈求。他们上千人都齐刷刷地跪着,心中带着对这位老将军,一生守护他们的敬意。
“凌老将军,你走吧。我们都很好,不用担心我们。皇上是个明君,你没有做错。”
翌日早上再起来,哪还有什么血渍了。这一段也成为了,幽都历史上的千古佳话。更有一句诗这样说:左相生死护幽都,血染崖城不愿改。
同年这场战争从起事到结束,仅仅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战事结束之后,晏侯没有食言,给左相正名欧阳邈封爵。
幽都77年,天下统一。易国号为邈,邈3年君主赐婚。赐婚平阳侯与安平郡主凌望攸,虽然朝中反对之声居多,只因为平阳侯曾近,有过牢狱之灾配不上郡主。
帝王听闻当即大怒,从此无人再敢言不配。
这些欧阳邈都知道,那时候他还飘荡在人间。他能清楚地看到,晏侯微服私访的时候,来到了草芦的旧址。他曾近住过那里,还记得那时候经常帮忙。
他的一生都不被人关注,只因为生母是一个丫鬟。但是他一直都在私下筹备,筹备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皇位。直到被太子暗杀,不得以丢下一切,昏死在草芦门口。
他才知道天下间,还会有这么善心的人。短短是一个月的相处,他不再有报复的心念。起事的时间也随之推后,晏侯最终也是念及欧阳邈。他不愿意伤害那些,和他一样受过欧阳邈帮助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