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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阳
乔菲女士坐在我门口的地上,穿着羽绒大衣,层层叠叠的围巾里露出小小的脑袋瓜。
我从电梯里出来,她也就看见了我,站起来,拍拍屁股,笑了一下,又马上收回去,因为我就没给她好脸色。
我打开门,乔菲站在我后面,我听见她在嗓子里嘀嘀咕咕的,好像在叫我的名字,又好像想说什么,却实在没说出来。
我心里非常好受。
我开了门,自己进去,站在里面问她:“你是不是要进来?”
“是,没错。”她一步迈进来,仰头看我,眼睛里有讨好的笑。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乔菲啊,你既然这样,又何必当初那样对我?
我心里这样想,张开口对她说:“别嬉皮笑脸的,有话请讲。”
“家阳,你没结婚?”
“嗯。”
她低头。
“我说,你不要这样,不是因为你。我都想明白了。我打算再当几年钻石王老五,遇到更合适的再说。”
“这是你说的,那好。”
啊?我说什么了?这人不是来道歉的吗?她怎么拔腿就走?
我一下子就把她拽住了:“哎,乔菲……”
她没抬头,我在下一秒钟就把她抱在怀里,手揉着她的头:“哎你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你来是干什么的?就这么一句话就要走?我哪儿招你了?”
她很安静,头埋在我的怀里,手慢慢地抱住我的腰。
我觉得胸膛前暖乎乎的,她是不是流眼泪了?
我的心里柔软,轻声说:“乔菲,我想了太久了,咱们两个不能分开了。”
“我都被你吓死了。”她抬起头,来吻我。
我推开她:“你没哭啊?”
“这么Happy,哭什么呢?”她继续搂着我,噘着嘴巴,脸往前贴近我。
“你不是撒腿要走吗?”我还是挣扎着说。
“我不这样,你还得抢白我到什么时候?”
我空出来的手已经打开薄荷冰激凌的盖子,用手指挖出一块,放在自己嘴里:“我告诉你啊,代价是很大的。”
“反正我感冒传染期,吃亏不到哪里去,哎呀,你真香喷喷的。”
接着她的小舌头就放在我的嘴巴里了,在我唇齿间上下翻动,这么热情,我受宠若惊,只能全心投入地响应。
我捧着她的脸,吸吮她,伸手脱她的衣服。乔菲同学的手基本与我同步。
我们两个就这么心急如焚地赤裸着纠缠在一起,倒在之前曾无数次*的床上。我要倾身覆盖在她身上,乔菲按住我,抚摩我的头发、我的脸,温柔地亲吻我的眼睛。
“家阳,”她的手放在我的身体上抚摸,“让我来,让我来。”
我只觉得那里在她的手指间变得又硬又热,我伸手向她茂盛黑密的头发,意识涣散地叫她的名字:“菲,菲……”
她翻身在我的身上,将我的纳入她的身体,我们在瞬息间高潮,律动。
真好,乔菲,还有她的每一条纹理。
有些东西,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
我和乔菲。
我们的身体。
做完了,我就点上一支烟,放到嘴上,被她伸手拿去抽,我只好再来一支。
我的手还放在她的胸脯上,轻轻抚摸。
她身上发热,可是面色好极了,粉红色的,婴儿一样地细腻。
我看着她,笑一笑,又亲她的额头。
“哎,我说,”我看着她的眼睛,“你找我,是不是就是想跟我这样?”
她咯咯地笑起来:“还记着呢?我也不怕告诉你,没错,对,就是想跟你这样。怎么着?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在脑袋里把你给那个了。”她慢慢坐起来,“不对啊,你着急结婚,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吧?”
我看她,没说话。
“真是因为我说这句话?”她把笑容收起来,认真地看我。
“我当时特别难受。我觉得这么多年白过了,觉得特冤枉。”我说的是实话,“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刺激我了?”
她软软地趴在我的胸前,用力搂我:“不,家阳,你这么好,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所以我想,做人啊,还是不能太老实,我不出这一着险棋,乔菲跟我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呢?
这样很好,她很是知道了教训。
我吸一口烟,高兴地看她对我死心塌地的样子,摸一摸这么柔软的身体,翻身在她的上面,进去的时候,又得意又卑鄙地想,亲爱的,你这么聪明,不过还是被我算计了。
关于我们的关系,因为无论如何都在一个单位工作,乔菲不愿意这么早就把我们的事暴露给别人知道。
我同意。
否则又被杜撰成二十集电视剧。
不过,这种试图的掩盖,让心里的暧昧更迅速地彰显。
在单位里偶尔擦身而过时,轻飘飘的一眼,都让人心念跳动。
我在办公室里舒服地打瞌睡,冬天里的暖阳下,思念一墙之隔的情人。
真肉麻,真浪漫。
乔菲
周末没有工作,不用出差。
我跟程家阳在超市里逛的时候,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
我说:“买点牡蛎吧,回去做汤给你喝。”
“最近消耗有点大,是得补一补。”他同意。
我挑了些又大又新鲜的牡蛎装起来,放在购物车上。趁营业员没有注意,在水果区将一个很大的樱桃拿过来,放在嘴里。
家阳搂着我,手搭在我的腰上,在我耳朵边问我:“我没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的日子过得是不是也挺开心的?”
这是一个好问题啊,他没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过得怎么样呢?
我念书,我学习,我努力工作,我跟自己挣扎较劲。
可是我筋疲力尽。
我将一大瓶酸奶放在车子里。
“渴。”我对他说,“非常渴。半夜里也没有水喝,脑袋里好像是沙子,干燥。还有,我消化也不好,总是疲劳。”我看着他,“你呢,家阳,没跟我在一起,你过得怎么样?”
他也在思考。
我们走到熟食柜台,他要了六只红烧猪拱嘴,放在车上之后对我说:“饿。”
“好像,一直找不到可口的食物,直饿得自己虚弱无力,营养不良。生活失去意义。”家阳很感慨地眯着眼睛说。
“你这样说,好像减肥人士畅谈节食感受。”
“你刚才说,好像血糖偏高,嗜渴症先兆。”
“我杀了你。”我伸手到他腋下呵痒,被他一把抓住双手,硬生生地拉进怀里。
春节之前,单位派我到广州出差,陪同领导从香港迎接法国的一位政界要员来访。
家阳帮我准备行李的时候,把我的西装拿出来说:“这一套好像有点旧了。”
“凑合吧,没时间在单位定做了。”
他看看我,没再说什么。
“不然,”我说,“现在去商场买?”
“我说也是。”
“我要高级的,名牌的,你来埋单。”
“那你今天晚上得做茶鸡蛋。”他说完,就嘿嘿地笑起来,“再买一套情趣内衣,黑色的,我早就看好的,哇……”
出发去广州那一天,我与随行人员在机场等领导好久。终于在飞机起飞前,领导乘车姗姗来迟,下车的,却不是原来既定的那一位。
我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