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华应宗自负的笑声,西门玥心中微感发凉,想不到华应宗狡猾如斯,竟能看破她留下的记号,西门玥脑子飞速转动还在思索对策,忽觉头顶光线一暗,心中暗道不妙,想必是华应宗一伙封住了出口。
不稍一个时辰,西门玥终于冲开了穴道,只觉内力汹涌澎湃,源源不绝,应该未中其他毒素,心下一宽,立即抬手扯掉遮住双眼的黑布,却发现四周依然是漆黑一片,只在头顶缝隙处透下些许光亮,只是那光线太弱,还未射下几尺,便被洞中的黑暗吞噬。
西门玥以牙齿啃咬掉缚在手上的牛筋,摸了摸四周的洞壁,手过之处似乎是一些干枯的植物,西门玥拔了一些放在鼻下细闻了片刻,断定出这是青苔:“也就是说,这是一处已经干枯的井底。”判断出自己身在何处,原来华应宗领着她在山上兜了一个大圈,最后竟又返回了村子,恍然之中,西门玥对华应宗竟有了一些佩服,“越危险的地方便越安全,厉害。”
虽然明知她独自一人根本推不开封住井口的巨石,西门玥还是踩着井壁跃到了井口处,凝聚内力于双掌之上,慢慢推向大石,果然,纹丝不动。
西门玥反复试了几次,终于放弃,跳至井底大口喘气,饶她机智过人,心细如发,此刻身处如此困境却也是一筹莫展,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井外的刘景辉了。
西门玥所留的记号表面上确实是遭到了华应宗的破坏和诱导,若是仔细查探,也能分辨出西门玥所留的记号是每个十步一个,大小深浅几乎一致,只是西门玥已然能够断定纵然是平日里的刘景辉也未必能够发现其中的奥妙所在,更何况目下他心中必定焦急万分,又怎能静下心来仔细分析查找。
“只怕我西门玥今日要命丧于此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海上的天气如同三岁娃娃的面孔,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后一分却已然大雨倾盆。
雨水连成一条直线,透过巨石的间隙向下滴漏,转眼之间已灌满了井底,浸湿了西门玥的靴子。
西门玥踩着井壁跃上了两步,只觉头上的雨水竟似瀑布一般倒灌进来,不多时水位已没到了西门玥的胸口。眼见全身再无干爽之处,西门玥索性跳进了水里,靠着自己出色的水性,维持着身子不沉入水底,随着水位的增长,西门玥已然抵达了井口,若是古井被水灌满,自己纵然不被淹死,也会因为水将空气挤出而被闷死,又或者刘景辉遍寻不着,自己在在古井之中活活被饿死,念及此,西门玥吐了吐舌头,这三种死法滋味似乎都不好受。
西门玥在井中度日如年,雨势却是越来越大,好在井口有些间隙,雨水雨水从高处灌进来,又从低处流出去,并不能灌满,总算是给西门玥留下了一丝生机。只是一日未曾进食,加上一直在与死神搏斗,西门玥身心俱疲,似乎已有些力不从心,真想就此闭上眼睛沉入水底,只是想到娘亲从此孤苦,这才无法咽下最后这一口气,也是凭着这一口气,西门玥终于等来了救星。
听到刘景辉的呼喊,西门玥几近昏迷,她鼓足最后的气力叫了声:“我在这里。”就此昏死过去,再无知觉。
睁开双眼之时,西门玥发现自己躺在一户村屋之中,扭头见到刘景辉正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他周身全是已经干涸的泥水,发髻散落开来,,一丝凌乱的黑发活着泥浆和树叶垂在面上,手指上映出斑斑血迹,西门玥料定他是满山寻找自己,以致双手磨破了皮。
虽说这家伙只会蛮干,但总算也是在最后关头找到了自己,西门玥看着熟睡中的刘景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正待闭眼休息,只听“吱呀”一声,有人推门入屋子,西门玥与刘景辉两人一个激灵立即跳起,发觉来人竟是华应宗,西门玥一声惊呼,反观刘景辉似乎并不惊讶,已然猜到了一些事实。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西门玥开门见山道:“莫非华岛主最终良心发现,与刘兄一起救了我?”
华应宗道:“姑娘冰雪聪明,不用我等说明便已猜到了结果,在下佩服。只不过并非是我良心发现,而是想问姑娘几个问题而已。”
西门玥没有开口,只做了一个请问的手势,华应宗举起握在手中的青霜剑:“此剑是何人所赠?”
西门玥笑道:“此剑是我家传,自然是我娘给我的。”虽说西门玥艺成峨嵋,手中的青霜却并非师父所传,据说此剑是西门家的传世之宝,到父亲西门无烨已是第十六代继承者,无独有偶,峨嵋派所使的兵器正是剑,青霜握在西门玥手中更是威力大增,远胜其父,只是西门玥不以武力解决问题,是以从未与人交过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她的武学造诣到底有多深。
华应宗又问:“西门无烨是尊驾何人?”
“你怎的又认识我爹了?”听他如此问,西门玥终于有些惊诧了,自出峨嵋以来,竟有三人识得西门无烨,奇怪的是对于父亲的过去,母亲却未提及,只知西门无烨将她母亲护送至峨嵋山便重伤不治,撒手人寰,之后西门玥才降生人世,是以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只知他的名号而已。
西门玥还在整理思绪,又听华应宗问道:“无烨兄现下居于何处?”
西门玥道:“家父早已西去,在我未出生之前。”
华应宗闻言也是一阵叹息,西门玥看他沉默之中略带一丝哀伤,想必定是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刚欲问些关于父亲的事情,不想华应宗将手中青霜抛了给了西门玥,人已跃出了屋子。西门玥还未恢复体力,再想追时,已然有所不及。
“不必追了,待到时机成熟,自然会有人告之你父亲的一切。”
待到华应宗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西门玥望着海边那艘快船慢慢离港,口中喃喃:“西门无烨,到底是何许人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