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不一样的女人
从玲子能自由活动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这个女人与众不同。很多行为举止上都表现出与我所见过的女人大大的不同。
每天吃饭之前总要祈祷一下,十分虔诚,有时候我已经开吃了,她还闭着眼睛在祈祷。刚开始我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玲子一脸的虔诚,觉得挺有意思的。可时间一长,我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也学着玲子的样子,装模作样的,也闭着眼睛,可心里却总也无法达到虔诚的境界,有时候还忍不住偷笑。玲子还是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因为我的不虔诚而受到影响。
吃饭之前总要祈祷一番,这倒也没什么,反正我是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受影响。最让我不习惯的是每次我要出门时玲子总要抢着把鞋给我摆好,而我从外面回到学校时她又要帮我脱鞋,搞得我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天天进足浴店了,这事我可受不了。这么说并不是我有多么的高尚,我是觉穿衣脱鞋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
不同的人当被人伺候时的感受不一样,有人可以坦然接受别人专门给穿衣服,脱衣服,就像古时候的皇帝一样,可我不行,我天生命贱。
我觉得玲子与其他女生最大的不同应该就是她说她不怎么喜欢逛街,她说她喜欢旅游。当我听玲子说她不喜欢逛街的时候,我真是大吃一惊,哪有女生不喜欢逛街的呢?在我认识的所有女生中,没有谁是不喜欢逛街的。不管是长得丑的,还是长得美的,有钱的,没钱的,都对逛街很热衷,就跟男生玩游戏一样痴迷。
从玲子的讲述中,我发现我们有不少共同点,我们喜欢旅游,但不太喜欢现代的大都市,只钟情于古建筑和有山有水的地方。我们可以在山上坐半天,看半天,可以在水边坐半天,看半天。而我从小就这样,很多人对此都很不理解,包括家里人。小时候就因为这些事被村里的人说我是个傻子,说得多了家里人似乎也都信以为真了,还差点跟隔壁村一个腿有问题的女孩子订娃娃亲了。还好我妈英明,没有同意,最后说给我找个干妈。(在农村,叫保妈,意思是可以保佑我健康成长。)
在农村,很多小孩子都希望自己能有个干妈,因为干妈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买礼物,或者给钱。有钱,有礼物,小孩子谁不喜欢呢,我自然也不例外,经常跟小朋友炫耀,这样一来,大家发现我好像也没那么傻了。
玲子说日本几乎所有的景区她都已经游遍了,宫岛的神社,佛寺,以及青葱悦目,茂密的树林;素有温泉之乡美称的箱根;享誉世界的京都红叶;以“结姻缘”的神灵而闻名的出云大社······
“那些古建筑真是太美了,真是太令人震惊啊,古时候的人们就已经那么有智慧了。听说日本的很多古建筑都是沿袭中国古建筑的风格,而日本的古建筑都已经那么令人震惊了,可想而知,中国的古建筑将是何等的令人震撼呀,所以,我决定来中国看看。”玲子说到这些时,还一脸的钦佩,期待。
“嗯,中国确实有很多的古建筑,不过有些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些建筑要是能保存到现在,一定足够震撼世界。”
“为什么那么好的东西,没有好好保存呢?”
“八国联军来了,烧杀抢夺,后来,你们日本人来了,也烧杀抢夺。”
玲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中国有几千年的历史,古建筑不仅独具一格,而且很宏伟的,但现在真正保存下来的已经不多了,很多都是经过修复了的。圆明园就是八国联军进来的时候烧的,无法修复,那真是人类的耻辱啊。”
“对不起。”玲子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小声说。
看着玲子的样子,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轻松的话题,只能以一个老师的口吻说:“过去的都是历史,只要能正视历史,不要重蹈覆辙,不要让历史重演就行了,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嗯,我会记住的,但也请你接受我的道歉吧。当年日本人从那么远的地方,带着武器来中国,确实是不应该的。”因为玲子就是日本人,所以她并没有说出“侵略”、“战争”等字眼,而是说得比较委婉。
“好了,不说那些了,怪让人难过的。”
“嗯。”
“你说你是来旅游的,怎么就你一个呢?”
“旅游也不一定非得是结团来吧!”
“那倒是,我也经常一个人出去游玩。人多了肯定还得考虑别人的意见,别人感受,这样势必会影响旅游时的心情。一个人,可以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对啊,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那你这次有什么收获呢?”
“有收获呀,在来中国之前,我可是在出云大社里投过硬币的,第一次就成功了呢。你知道吗?出云大社作为日本最重要的民间神社,据说站在神乐殿重达五吨的巨型稻草结“注连绳”下,拿着硬币往上丢,能成功不掉下来便会带来好运。”
这妞都差点死了,还说有收获,这真是令人费解。难道她说的收获是人们常说的死了一次以后的顿悟?
我不知道。
“那你有什么收获呢,说来听听?”
“不告诉你。”说完玲子似乎突然间就拥有了一颗止不住泛滥的少女心一样,一抹红晕正从玲子的脸上铺开,像一朵花,娇艳欲滴。
真想把鼻子伸过去闻一闻花的香,尝一尝蜜的甜。
正当我准备将身子伸过去的时候,槐序突然出现在门口。我心里一阵暗骂:小兔崽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来。
支教点周围几乎所有的山我都去过,除了稍远一点的那座原始森林。村里的人都说那里邪得很,叫我最好不要进去。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怪,那么爱犯贱,越是有人告诉你不能去的地方就越是感到好奇,越是想去看看。就比如那座原始森林,村里的人都说那里邪得很,可我就是想知道那里到底是怎么个邪法,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虽然学校也是正常休息,有双休日,但整个学校就我一个人,很多的琐事都需要处理,教学上的事情,生活上的事情,还有与村里的人之间的关系也需要处理,有时候村里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的也会去帮帮忙。总之,就是没有时间来一场远足的旅行。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山,就总想知道山的后面是什么,一看见河流就总想知道它的源头在哪里,将会流到哪里去。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就曾经沿着我们学校附近的一条河走了很久,我想知道它的源头在哪里,但由于没有做好准备,最终没能走到河的源头,这事成了我心里的一个遗憾。
当我向玲子说完自己的这些怪想法,并告诉她我打算去原始森林里看看之后,她不仅没有像陈雨馨那样说我是个疯子,反而立刻就响应了我的提议,还表现得很兴奋。玲子说她也经常有这种想法。
而以前每次我跟陈雨馨说起这些的时候,她总是对我说:“你发什么神经啊,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看看书呢!山的后面不还是山吗,有什么可看的,陪我逛街都比那强。”
事实确实如陈雨馨所言,山的后面确实还是山,但我还是坚持认为山与山是不一样的。至于有什么不一样,我又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因此,虽然在其他的很多事情上,我和陈雨馨的观点都出奇的一致,但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永远都没能走到一起,永远都是各执己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