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一千岁的时候,黄花化形成人,是人间女孩十三岁的样子,照这个速度,要是长到十六岁,岂不是又要两千多年?!
天坼看着一脸绝望的黄花,抚额叹道:“你这脑子就不能跟着身体一起长吗,别摆出那副表情,你只昏迷了十日。”
“十日啊,我变成这样也是因为那个什么红尘吗?”
天坼点头,右手隔空一推:“你还是再休息会儿啊。”
黄花只觉得一股力量把自己推回了床上,她一着急,反手抓住天坼的衣袍:“老祖宗,你还没告诉我,三尺呢?”
天坼一边解救自己的衣服,一边道:“不是说了吗,那凤凰在仙界呢。”
“那楚颜呢?”
“仙尊也在仙界,你先放手啊”,天坼心里微微惊讶,虽然知道她承了仙尊一些仙识,可没想到她的法力精进了如此之多,若是以往自己用这些仙力,她怕是早被推得远远的了,现在竟然有能力跟自己抗衡了……
要知道,再强大的妖力,与仙力都不是一个层面的,所以天坼不禁好奇,仙尊到底给了小妖宠多少的仙识……
“你骗人!”黄花皱眉。
天坼干脆不再推她,摊摊手:“仙尊和那只凤凰确实都在仙界,仙尊命老夫在此照顾你的,老夫说的可都是实话呢,你若不信,老夫也没办法。”
黄花轻轻攥住衣角:“那,那楚颜他……”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在见到天坼的时候,她确实是惊喜的,但是短暂的惊喜之后,竟是隐隐的失落,这时候她才明白,她心里更想见到的,是楚颜。
黄花失落地坐在床边:“我可以见见木槿吗?”
天坼已经迈出去一只脚,他刚想忽略这个问题直接走出去,就听那丫头再次道:“老祖宗,我可以回去见见木槿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人界,总得跟他告个别,对了,还有潭心……”
“咳咳,小黄花啊,老夫跟你说一些事情啊”,天坼回身,笑得温温和和。
黄花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是她第三次见到天坼这样的笑容。
第一次,是她用观天镜偷偷看了那些所谓“少狐不宜”的书,那一次,天坼笑得也是这般模样,威逼利诱她不许告诉仙尊大人,黄花茫然应下,结果前脚刚出竹青殿,天坼后脚就去忘忧宫跟楚颜告状了,黄花后来被楚颜罚着背了几百页的仙界历史,要知道仙界历史那本书可是整个仙界最晦涩难懂的一本,好多试图增加学识讨好主人的仙宠,都是败在了这本书上,黄花一度称它为仙宠杀手,唉,真真往事不堪回首。
第二次,就是黄花介绍小仙娥给天坼的那次,天坼得知黄花是因为被贿赂了一壶琼花酿就把他卖了,第二日,这位无聊的狐仙大人,弄来了几大桶的琼花酿,倒了百杯围成一个圈,黄花在这圈的中间,被他的仙力锁住,动弹不得,整整三个时辰,黄花闻着那酒香只能看只能闻,就是喝不着。
黄花当时还纳闷这厮怎么弄来这么多好酒的,后来,黄花才知道,仙界的琼花仙子,爱慕狐仙天坼,已是几万年之久,只怪她自己孤陋寡闻,竟不知这段八卦。
所以,天坼的这种笑容,对黄花来说就好比直接在说“我要算计你”、“你要倒霉咯”或者“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哦”这样类似的意思。
现在,天坼再次摆出这样的笑容,黄花深吸几口气,视死如归:“老祖宗,您说吧。”
…………
那日,天坼和黄花被困在幻境中不得其法时,楚颜和木槿突然出现,天坼吓了一跳:“仙尊怎么进来了,这幻境……”
楚颜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绕过天坼朝黄花走去,黄花正坐在小假山那里呆呆地看着他,周围是开得正好的桃花,楚颜脚步一顿,对黄花笑道:“傻坐着做什么,不认识我了?”
“黄花……”木槿大声道。
黄花一下站起来,一下跑过去,却是跑到了天坼身边,小声道:“老祖宗,这是在梦里,他们都不是真实的。”
天坼不着痕迹地离黄花远一点,对楚颜尴尬道:“呵呵,仙尊,你看,这孩子惊吓过度。”
“我没有,老祖宗你听我说”,黄花再次踮起脚试图趴到天坼耳边说话。
楚颜大步上前,把她从天坼身上扯下来,黄花扑入熟悉的怀抱,她伸手戳戳楚颜的脸,拽拽他的头发,又使劲闻闻他身上的味道:“你真的是楚颜!”
“自然是。”
“那你是真的木槿了?!”
“当然啊。”
黄花激动地围着他们转了几圈:“你们怎么进来了呀,这里很危险的。”
“自然是来带你回去”,楚颜笑道,然后对一边的天坼说道,“天坼,一会儿你负责带她回去。”
“是,仙尊。”
“那你们呢,不一起回去吗?”,黄花疑惑道。
“黄花”木槿抓抓脑袋,傻笑着看着她。
“怎么了,木槿,你不是被贡和老道关起来了吗,怎么……”
惊喜过后,黄花慢慢冷静下来,她看看楚颜,又看看木槿:“木槿,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了……”
“嗯,知道了,原来我是魅啊”木槿笑得一如往常的明朗。
楚颜叹口气,把魇在红尘中做了手脚的事告诉了她。
“那楚颜,木槿与魇合二为一的话,木槿不会有事对吧,捕梦网会保持木槿的神识对不对?”黄花急切地看着楚颜。
楚颜眼里满满的温柔:“他不会有事。”
黄花有一瞬间的错乱,眼前的楚颜与忘忧的颜哥哥,好像重叠了……
天坼却注意到,楚颜跟往常有些不同,他没有多想,只当是楚颜带着那凡人强行进入这幻境所致。
“乖,先闭上眼睛。”
楚颜的声音温柔得好似蛊惑,黄花鬼使神差地什么也没问,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隐隐看见,黑暗倾泻而来。
黑暗中,一个绝望凄厉的声音:“你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哈哈,出去看看吧,我还给你们留了一个惊喜呢,哈哈……”
黄花心里一惊,就想睁眼去问,却一下被揽入一个怀抱,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
黄花安心点头,若她此时睁开眼睛的话,就会看到楚颜苍白如雪的脸色,在这个被黑暗吞没了的世界里,他的神色坚毅如铁。
“天坼,带她走。”
离开那个怀抱的时候,黄花突然有种冲动,她想拉住他的衣袍,跟他说,我不想先走。
出了红尘幻境,黄花便陷入昏迷,这是身体不堪重负导致,天坼并不担心,真正令他担心的是,笼罩祁天观的奇怪的仙气。
灼热、纯净、强大。
在黄花床边加了几层结界后,天坼出了房间,瞬间呆住。
只见东边的天空,如火的云霞,在一片火红中,黑色的旋涡涌动着,他知道这是凡人看不到的东西,他知道,那是,另一个世界的门。
蛮荒世界,囚禁着一众被放逐的灵魂,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能打开那扇门的,只有最古老的凤凰一脉。
天坼来不及多想,顺着那黑色的尽头飞去,还未等他靠近,那扇门倏地关闭,漫天的红色褪去。
天坼循着残留的仙气,来到山林的一处,这地方有楚颜的气息,黄花的气息,凡人的气息,魇的气息,剩下的,就该是那只凤凰的了。
天坼隔门进入,小小的屋子里,只剩下一个满脸呆滞的道士和一只奄奄一息的,灰色小鸟。
他认出这是在黄花房间的那只鸟,当时没太注意,现在才发现,竟然是只小凤凰,虽然明显发育不良。
天坼把三尺放在手心,不管怎样,先用仙力护住他才是最要紧的。
这只凤凰先天不足,刚才怕是强行涅槃,这便是魇说的“惊喜”吗?
…………
这是故事真实的版本,天坼的概括版本如下:
“在仙尊的帮助下,老夫带你出了红尘幻境,仙尊有事带着凤凰回了仙界,老夫留下照顾你。”
“就这样?”黄花瞪大眼睛。
“就这样啊”,天坼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
“有什么事要三尺回去?木槿呢?”
“你说魅啊,他终于回归本体了。”
黄花再次奔到他身边:“魅变回捕梦网了?他没事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你先别激动,他现在凭自己还不能完全压制魇,仙尊把他带在身边帮他压制魇,有仙尊在,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啊”,天坼道,“你先养好身体,别让老夫操心了。”
黄花直觉哪里不太对劲,直到天坼出门了,她才想起,那厮还没有回答她三尺为什么也要跟着回仙界呢。
天坼出门,悄悄松了口气,仙尊临走时,明示暗示地告诉他要委婉地、有技巧地告诉小黄花发生了什么,他想来想去,还是说的越少越好,人间十日过去了,不知道仙尊和那只凤凰现在如何了?
他们现在是在人界和妖界的边境,离妖界已经很近了,想到妖界,天坼笑容诡异,黄花,这次老夫可是给你备了个大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