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时间飞逝,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似柳絮般随风起舞。
抱着暖暖的手炉,子怡遥望着寒玉处理政务的勤政殿。在王宫里这么久了,子怡还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子怡住在王宫的后花园,园子里子怡到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寒玉的那间藏书楼。藏书楼正好在大殿和子怡翡翠居的中间,那也是园子里最美的地方,一湖池水,杨柳依依。如今,湖面已被白皑皑的雪花覆盖,杨柳已成了光秃秃的树杈,园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平常除了一些丫环或是寒玉的心腹侍卫,后园从来没有其他的仆从丫环来。寒玉每天过来一趟,和她一起看书,说话什么的。顾虑被外人看到,子怡从来不去大殿那里。可是,大殿是什么样子呢?
寒玉晚上是住在那里的吗?宋王宫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不像是国主呆的地方。
见子怡呆呆望着大殿的方向,入画大着胆子道:“小姐,您和王是……从来不见你到前面去啊!”入画觉着子怡和她的王之间关系有些古怪。主子不说话,做奴婢的自然也不敢开口多问。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入画觉得子怡很好相处。子怡从来不端小姐的架子,对自己很和气。而且,很多子怡自己能做的事情都是自己动手,从不使唤自己。她不像富贵人家的小姐那么娇气,倒有着平常人家女孩的善良和随和。
子怡望向入画,道:“以前王是住在前面的吗?”
入画点点头道:“勤政殿旁边连着王的寝宫,王处理完政务,都是在那里休息的。”
子怡道:“入画,这里太安静了,王是不是平日都很忙?王宫人很少吗?”
入画道:“不是的,侍卫仆从都住在白霞宫那里。王平日很节俭,也很勤政,经常出外微服体察民情的。只是王有令,不许其他人到后园这里的。”
怕是担心外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吧!子怡想到:只要一天外公不平反,看来自己就要呆在这和冷宫一样的幽静的地方。寒玉带自己出去玩的时候,一直都是微服,只有很少一些他随身的亲信。现在要他娶自己?子怡摇摇头。要是让皇帝知道知道他窝藏自己这个朝廷钦犯,如何了得?自己现在可能正被通缉,不悄悄藏在这里还能如何?寒玉毕竟只是一个王,他不能公然地和皇帝对抗。子怡叹口气,怎么自己倒像那些深闺里的怨妇似的!
寒玉没事的时候常去他的药房研究药理,每当这时子怡就巴巴地跟了去。看着寒玉不停地忙碌,闻着满屋子草药的香味,让子怡觉得回到了自己现代的家。爸爸就常常这样,在他自己的书房里一忙一天,有时看见子怡悄悄溜进来,会笑笑刮刮她的小鼻子。噢,总觉得寒玉有什么地方让人觉得特别的亲近,子怡明白了,这样子,就像爸爸常对着自己,宠爱,娇惯。子怡就常常这样,崇拜地看着寒玉,想着一些心事。偶尔寒玉回头朝她一笑,她也傻傻地一笑。
这一天,寒玉处理完公务回来,象往常那样去了药房,但子怡看他拿着医书,眼睛却望向窗外云端,脸上隐约露出一丝迷惘。不声不响的寒玉,有什么心事?
子怡默默注视着他,感到子怡望向自己,寒玉回头勉强笑了一笑。
“影哥哥,出了什么事?”子怡小心翼翼地问道。
寒玉摇摇头,“北周国在西南边境上又蠢蠢欲动了,七年前他们在南边境上连破我们汉国七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父皇答应赔款三万两银子,两万匹布,并以安宁公主和亲,北周才退兵。如今父皇升天,北周怕是又要有所动作,以他们的野心,恐怕不只是想要些财物那么简单。可惜我在此东边偏远山地,竟然不能为国分忧!”
“西南边境的守军如何?怎么也不能轻易让北周得逞啊?”子怡道。
寒玉叹口气,“西南守将伏威将军赵无忌不学无术,懦弱无能,将士们久不习武训练,怎么能抵挡住北周的虎狼之军啊!”
子怡忧虑地说道:“国富民强才可傲立四方,倘若自己腐败无能,外族又怎会不时常觊觎?”
寒玉道:“是啊,我们大汉国土地富饶,盛产粮食、药材、丝绸,北周国窥伺已久,常怀不轨之心。北周多铁矿,盛产铁器,士兵善骑马射箭,我国本来铁矿较少,兵器缺少,士兵贪图享受,不思战事,这是大大的不足啊!”
“可有什么办法弄到铁?”子怡道。
寒玉摇摇头,“北周对铁的开采控制极严,只许官府经营,倘有百姓私自开采,一经发现必处极刑。而且就算能弄到铁,沿路盘查很紧,运输时极易被发现。我国东南面的大夏国缺少药材,我曾想或许可以以丝绸和药材与大夏国交换铁器,然而走近路必经过北周的国境,不易成功。而走山路不但路途遥远,而且奇峰险峻,车马难行,无法大量运输。听说大夏国的南院大王欧阳康骁勇善战,对兵器也是管理极严,这种交换的可能性也不大。”
子怡沉思一会儿道:“北周狼子野心,虎视眈眈对着我们汉国,不见得就不觊觎大夏,可以说是我们和大夏共同的敌人。远交近攻,这是兵法上策,大夏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大夏缺药材,我们缺铁器,只要有善于辞令的说客,是很有希望的。”
寒玉望着子怡,叹道:“你一个深闺女子,也有这般不俗的见识,而我汉国朝廷那么多七尺男儿,却无人肯为国着想。即便有一些热血的,却又做不了主,真是可悲啊!”
两人相对无言。
是啊,个人有再多的理想、抱负,没有你可以实现的平台,又有什么用?
这一晚,月朗星稀,寒玉站在书阁的栏杆前,幽幽地吹着一曲《如梦令》。子怡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他快乐,她也觉得快乐;他悲伤,她也觉得悲伤。看到他郁郁寡欢的样子,子怡心疼得不得了。他是那么一个豁达的人,子怡最熟悉的就是他的笑,然而这个时常挂着微笑的人今日这般的无语,可见他心里的忧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