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冰。
觅吱吱对着冷清的草药圃发呆良久。
眼角瞥到一丝浮动的衣角,没想到此时此刻陪着她的竟是福康安这个家伙。
偏偏她在这里想等着的是邢文昌,可偏偏邢文昌不知去了哪里,怎么等都等不来。
“哎,我说,你很闲吗?”觅吱吱终是忍不住,脸瞥向他站的位置。
他不置可否。
在觅吱吱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不再回答的时候,他自己嘟囔了一句,“也许吧。”
“……”
这几日天气一天凉过一天,前些日子她还可以在外边一待就是半天,现在就有些受不住了。
期许的视线湮没在苍凉的夜色里,她站直身子,理理衣裳,打算回房去。
“怎么,这就要回去?”
觅吱吱奇怪的回头看了福康安两眼,不知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不然呢?”
“不再等会儿了?”鼓动的风将他的衣袍扇的猎猎作响。
觅吱吱疑惑,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等人,她默默的和福康安对视。
英挺的鼻梁里发出“嗤”的一声响,“若我没猜错,现在邢文昌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这么一说,惹得觅吱吱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确不怎么明白。
“今日是卓煌的生辰……”
后面的话觅吱吱通通没有听进去,“今日是卓煌的生辰”、“现在邢文昌已经开始行动了”这两句话像是两只不停旋转的陀螺,让她耳晕目眩。
这两句话组合起来的意思就是说,邢文昌已经去了卓煌的生辰宴,打算在生辰宴上去摸卓家,救永琏?
“他真的已经去了?”觅吱吱有点站不稳。
福康安点头默认。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本该就是他们一起来做的,邢文昌不仅没有带她去,就连告知一声都没有。
福康安抖了下肩膀上的几滴雨水,“我这不是正在告诉你。”
这算哪门子的告诉!
雨水打在她的眉梢上,凉意入骨,她仰头看向天空,竟然下雨了。
“他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带了多少人去?”
“也不知。”
觅吱吱再次皱紧了眉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没去?”
福康安看她着急的样子有些心烦,说话时带了三分怒气,“他计划里不需要我。”
“不需要你?可是你是他的朋友啊!”觅吱吱丝毫没觉察到福康安的怒气,更加着急,这万一他在里面出点什么事儿,外边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他交的这个朋友却在这里无聊到跟她耗了大半天。
福康安的怒气被觅吱吱一下子点着了,“那又怎样!”
觅吱吱被福康安的反应吓了一下,明白了她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懂得朋友间的情谊,根本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朋友,她懒得跟他说话,在原地踱步许久,最后决定去卓府看看。
福康安怒气未消,一旁的花瓶瓷器都被他一拳头砸的粉碎,等转过身想告诉觅吱吱邢文昌没她想的那么弱时,发现觅吱吱早已冒着瓢泼大雨闯了出去。
愚蠢!你去只会打乱他的计划!真是蠢!
他只是看觅吱吱等了邢文昌那么久,不知为何,起了逗弄的心思,谁成想她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揉着鼻翼,不明白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竟如此失策。
“阿邻!”
福康安的随身小厮阿邻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主子这么生气过,喊人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恐怖,阿邻不禁反思自己今日做过什么惹主子生气的事吗?难不成是因为上次去买绸缎他吞的那三两银子?不会吧,主子一向都会默许的呀。若不是银子的事儿又会是什么事?难不成是他和翠儿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就这么阿邻颤颤巍巍的出现在福康安面前,“主子。”说话的声音跟猫叫似的。
“你,去,给我找辆车,越快越好,不,两辆!找两辆车,尽快!再去把我前些日得到的江南水墨画拿出来,找个好看的盒子装上!”福康安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焦急。
阿邻一听这事儿好像和自己没关系,屁颠屁颠地去收拾。
而觅吱吱出了邢文昌的院子后,找了匹马,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卓府走,没过多久便到了卓府的正门。
虽是夜里,进门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不过,他们倒是人手一份请柬,这个觅吱吱并没有,不过,她也不打算从前门进去。
她绕到后墙,随便找棵树把马拴上,觅吱吱没有贸然进去,因为她知道今日人多,卓府一定早有防备。
不过,这也是救出用永琏的最好时机,哪里守卫防备最多,哪里便是用永琏的藏身之处。
一想起永琏,她那颗心便锥锥的疼,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还好吗?
她犹记得永琏那双孤独的眼神,还有他说削肉时的云淡风轻,仿佛这世界之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呼一息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