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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第一缕光线,挤入窗帘的罅隙,不屈不挠,延着瓷砖铺成的地板,攀爬上绵软的床,终于,散落在一片淡渺如远山的眉宇之间。少年的睫毛颤了颤,随即掀起眼睑,眨巴了几下惺忪的睡眼,意识苏醒,该起床了,昨天唐德尧特地叮嘱他今天早上要一起用餐。
萧樯起身,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伸了个结实的懒腰,懒懒地挽起帘子,有些惊诧地望向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他推开阁窗,清新的空气拥堵而来,扑打到面儿上,还带些冰寒的冷气,不错的开始,萧樯有预感,今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打完五禽戏,洗漱一番,等他去敲开程倩雪房间的门时,程梓正坐在椅子上等着人来给她扎辫子。见萧樯进来,小丫头扭头惊喜道:“大哥哥,你来啦!”
“是啊,来接我们的橙子小美女一起去吃早餐。”萧樯说得轻巧,嘴角噙一丝浅笑。
“嘻嘻……”望着萧樯的反应,程梓小嘴泛起了柔和的笑意,程倩雪跟在后面合上门,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不由得笑道:“萧大哥的体质真是让人羡慕,受了那么重的伤第二天起来就像没事人一样。”
萧樯笑了笑,他体质能这般强,也是吃了无数苦头方才铸就,这世界上,哪有平白就能得到的好处,没有付出,就永远别想有收获。
三人走门串屋一气,把那沉睡不起的欧阳皓与黄延搅合起来后,又叫上了唐思瑶一起去了餐厅。现在萧樯俨然成了这个小分队的领队,他抱着程梓走在中间,其他四人分别两两位列双侧。
一路行来,再也听不见昨天那般略带嘲讽的私语,显然萧樯与山崎退对决最后一刻的绝地反杀让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不动蛰伏,伺机而动,萧樯一早就张开了细腻绵密的天罗地网,步步设陷,以隔岸观火般淡然的姿态,看山崎退一点一点,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是一头何其出色的狮子,山崎退却像一只攻防脆弱的兔子,他诱猎深入,懂得在最后关头,予以致命一击。直至答案揭晓那一刻,后者才看清萧樯伪装之下的霸道冷情,他强势赋予,和着泪血极其惨烈的谜底,他赢了,那种激烈的痛楚烙进心底,山崎退甚至无力挣扎,自尊彻底崩溃。
一头咬人的狮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头狮子懂得隐忍……
一行人来到桌前,萧樯以晚辈之礼稍稍欠身,感叹道:“本来以为我们起来得就够早了,没想到唐老和管部长你们起得更早。”
“这人呐,一上了岁数就觉少,比不过你们年轻人咯,昨天晚上喝那么多酒今天还能起个大早。不过黄家小子、欧阳家小子,你们两个的酒量是不是太浅了点?”唐德尧点了点头,目光在欧阳皓跟黄延揉着太阳穴的动作上一扫而过,笑眯眯地说道。
“萧樯有伤在身,我们担心他再喝酒会对伤口的恢复不好,所以平摊下来每个人就多喝了两瓶,要不然我也是不会醉的。”欧阳皓这番话不伦不类,像解释又像是狡辩,黄延已经瞪起了眼睛。
萧樯却是心细的人,从上次见面通过观察也看出欧阳皓不善跟人交际,知道他这么跟人摆事实正是因为心里扭捏,希望别人不要笑话他,于是在一旁道:“这次受伤也是事发突然没有料到,等下次我们再喝个痛快!”
黄延一听有点不乐意了,顾不得再扮绅士,双眉一拧道:“哎,唐老头,你可别说风凉话啊,我酒量行不行不服你就来试试,看咱俩谁能灌趴下谁!”
唐德尧闻听把桌子上的盘碗拍得直跳舞,哭笑不得地骂道:“小兔崽子,老子都要70了!”
一桌人哈哈大笑,管部长拉开张椅子,对着萧樯几人招呼着说道:“行了,也没外人,咱就不用整那些场面事了,你们都坐,吃什么自己点。
管部长一个“外人”一个“咱”,把巧妙地把隔在这些人中间的膜给摘了出去。萧樯微微眯起笑眼,他看出来了,如果不是自己昨天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管部长也不会表现出这么强烈的亲近之意,他这么做虽然有点攻于心计,但还算磊落。
萧樯也不推脱,随口应了一声便抱着程梓坐下。唐思瑶他们看正主都表态了,也都是依次落座,叫来服务生点了一些三明治和牛奶。
东西上来后,黄延率先端起杯子灌了口牛奶,旋即一揩嘴角,说道:“这大酒店就爱弄洋人那套劳什子玩意,华夏人早餐不吃大果子喝豆浆,倒学人上这些东西。”
“呵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西方人在餐桌礼仪上确实要比咱们做得好呢?”管部长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道:“...对了,怎么不见咱们那些客人来吃早餐呢?”
闻言,唐思瑶捏着三明治的手为之一滞,与程倩雪相视一笑,这才转而说道:“亚伦先生和姜博士他们倒还不清楚,但山崎先生一行人恐怕是被萧樯给气饱了吧?”
“嗯?”管部长失笑道:“这应该不至于吧?要是这么点事情就能将他逼成这样,那这人的肚量恐怕也太小了点吧?”
程倩雪笑吟吟地接过话头,道:“恐怕山崎先生的肚量比管部长想得还小呢。他与翻译的房间恰好住在萧大哥的隔壁,昨天晚上我们聊天的时候可是将他们摔杯子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呢。”
昨天他们正喝得热闹,聊天打屁的声音也着实不低,结果就突然听到接连不断的“砰砰”掷杯声,猝不及防之下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平时就算是扰民烦邻,也根本不会有人用这种过激的方式来表达不满。萧樯他们后知后觉地寻思过味儿来,这山崎退恐怕恁是憋着口闷气无处发泄,再听这头一热闹,一时又怨恨又郁闷,就很直接地暴走了起来。
听罢,管部长厄尔一笑,既惊且配地说道:“这也难怪,谁叫你昨天让他丢了那么大一个人。不过你干得好,比赛还没开始就先胜一场,大大地挫败了他们的士气。”
“场上的叫比赛,场下的,叫做斗争,打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斗争就已经开始了——管部长,咱们主办方应该只提供住宿吧,碎了的杯子别忘了酒店找他索要赔偿...”萧樯自顾自地把程梓落在衣服上的食物碎渣拨弄到地上,随口补上一刀。
管部长深深地看着萧樯,像是要将他看穿。明明是一张文雅清秀的脸,骨子里却淌着冰冷的血,他已经戳破了别人的尊严,却不肯放他一条生路,还要往伤口上狠狠洒盐。不过...有些包藏祸心的人,就该这么整治他。想到这儿,管部长爽朗一笑,道:“哈哈哈!我估计你要是当面跟他说这话,保准把他气得吐血三升!”
这时候唐德尧已经打扫干净了自己的盘中餐,老头食不言寝不语,半天也没个动静,这会才对萧樯说道:“明天就要比赛了,我们这帮老东西一会要跟管部长去趟会场,回来还要商讨各项比赛的事宜。你可给我消停点,别再到处惹事生非了!”
“唐老,你就放心吧。今天天这么冷,我哪也不去,就窝在房间里看电视。”萧樯笑了笑,赌天赌地地保证道。
唐德尧这才罢休,又对黄延几人说道:“你们几个也一样,今天不许再喝酒,好好地给我养精蓄锐。明天会有很多媒体到场,绝对不可以落了脸面,国家和中医还等着你们争光呢!”
“我们不会让同胞们失望!”四人神色一凛,置地有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次,绝对不可以有一丝松怠。
程梓一双溜圆的大眼睛瞅瞅这个,瞧瞧那个,也是怯怯地一扬小手,说道:“加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