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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未亡人 七

高三日 崔贤良 1557 2024-11-18 21:58

  张阿福的母亲“嗷”的一嗓子就嚎了出来,喊声撕心裂肺,久久不绝。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那么老实,会被人打成这样。

  她倍感无力,哎呦一声就哭了出来,她哭喊着:“儿啊,别人打你,你为什么不找你老师啊!”

  张阿福说:“因为这就是我老师打的,我不知道该找谁了。”因为没有门牙的缘故,他说话还在漏风,血喷了他母亲一脸。血融入她母亲的泪水,顺着脸流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是在流血泪。

  张阿福的母亲说:“你老师为什么打你?一定是你不听话惹你老师生气了。”

  张阿福说:“我上课铃响的时候没有在位子上坐好。”

  张阿福的母亲说:“那谁让你不在位子上坐好呢?”

  阿福说:“下课的时候我给我们英语老师搬水去了,所以回来晚了。”

  张阿福的母亲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陆老师呢?”

  阿福说:“我想说来着,刚张嘴,老师就踹过来了,我就说不了话了。”

  张阿福的母亲说:“你带我去见你们校长!”

  阿福说:“校长路过我们教室的时候看见了,把我们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了。校长和我说,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不对,应该开除,但是看在我平常表现好的份上,可以让我继续在这里念书,赔我医药费,还额外给咱家两万块钱,让你和我爸别去找他了。”

  张阿福的母亲一把抱住儿子,呜呜的哭着,无力感布满了全身,但当听到那两万块钱的时候,她犹豫了。家里实在太需要钱了,全家要省吃俭用四五年才能攒出两万块钱。

  那就这样吧,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张阿福的母亲擦掉眼泪,一抬头,又看见从阿福的嘴里,那泉眼一样汩汩不断漾出来的鲜血,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下来。

  可又能怎么样呢。人说穷在闹市无人问,他自己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兄弟姐妹虽然多,却已经没有一个联系的,生怕她家以后借钱。就连隔壁的邻居也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生怕穷会传染。

  她痛恨自己的无能,就算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也什么都做不了,无缘无故被踹掉门牙,两万块钱也就打发掉了。可对别人来说,这两万块钱也许什么都算不上,不痛不痒。

  随手扔块烂肉,就打发了一条跟在屁股后面汪汪乱叫的狗。

  阿福帮他母亲擦掉眼泪,嘿嘿的笑起来,说:“妈,别哭了,我俩牙就能值两万,厉害吧?”

  阿福的母亲把头埋进阿福怀里,又想起那些人高高在上的嘴脸。开学时因为他们不想让阿福入学,自己低三下四,求老师求校长又送礼又送钱,恨不得都要跪在地上的样子,只是为了儿子能在学校接受到公平的待遇,可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自己可以低声下气的活着,但是阿福不行!她这样想着,如果这次站不起来,以后阿福就要跪一辈子!

  阿福的母亲用袖子擦掉阿福脸上的血,又想起他爹还在家等着自己的好消息,眼泪又流了出来。

  如果就这样算了,哪有脸回家。

  现在是上课时间,学校内空无一人。阳光下偌大的学校,在此时显得尤为空旷。却如何也留不下一个与他无益的灵魂。就像屠杀过后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在最后一刻终于消失了最后一个活着的灵魂。其余的,皆中规中矩的排在身后的每一层盒子里。

  空气中浮动着些许细微的尘土,不安的飘来飘去,大概也是不愿久留于这片土地的缘故。深吸一口,仿佛还掺杂着细细的血腥味。

  阿福的母亲牵着阿福的手,走在去往门外的路上。

  阿福问:“我们去哪?”

  阿福的母亲说:“我们去教育局。”

  阿福问:“教育局是干嘛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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