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什么都不会就赶紧走，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朱德福道：“有些同学死笨死笨的，怎么就和正常人不一样呢？我估计这个题有很多同学是不会做的，不会做的你就是个傻子，高考要是遇到这种题都不会做，你就死了算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或者说是你活的地方不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你非要在这里跟人家挤，命中注定你是要被人挤下去淹死的。好了，这里怎么填？”

　　鸦雀无声。

　　朱德福怒道：“怎么填！死样！你还是不是个人？”

　　还是无声。

　　朱德福道：“你们为什么不按正常人的思路思考呢？你要学会研究，学会思考，这种题每次都是你们减分的重灾区——死脑子，你脑子根本不记事，前几天刚做了这个题。有一个题是鉴别溴蒸气和二氧化氮的，这个棕色和橙色很难区分，那你就不选了吗？我知道上课是个很累的活，你脖子上没长骨头吗？抬头听低头记，你看看你，搭拉个眼皮，脖子上没骨头，瞪着个死眼，跟死了一样。这题选什么？”

　　“A。”

　　“Ｃ。”

　　朱德福道：“刘阳伟你说。”

　　刘阳伟站起来，说：“没答案。”

　　朱德福一拍桌子，激动道：“对，没答案！你们在说的时候人家在笑，笑什么？笑你们无知！哪个同学选了Ｃ？你傻？瞪那个死眼，你看不见没配平吗？你要死是吧？”

　　物理课。

　　孙传伟道：“我看了考试试卷，感觉咱们同学二卷很差，选择题还行。今天不是10号嘛，21号又要考试了，已经下来通知了。咱们班总分只有7个过线的，这很危险，高考就是我们平常考试的平均名次，你这次过线下次又没过线，基本就考不上了。我们划的线是全市1040个人，比高考多划了160个，再减掉160人的话，我们可能再要减两三个人。4个学校80个高三班，这不就是两三个嘛。所以咱们班同学相对来说就比较危险，不只是你们的问题，还有综合性的问题。

　　考试的时候你做一次不如多花点时间做两次，你把结果算错了，基本就没分了。你想想，步骤就那么两步，你再把答案弄错了，他还能给你分？按理来说，结论占２分，但他们不这么看，他们要先看结论，结论对了方程没错，就满分了，你结果都错了基本就没分。所以你费那么大劲做完，就应该再做一遍，后面也就不用检查了，你再检查思路也全断了，效果一般。

　　再以后，你考试做不完题也很正常，以前在第一考场有四五十分钟就做完的，现在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全市能把物理试卷做完的也就几个人，所以不用着急非要做完，放松一点。”

　　二

　　午休时，何小天还是紧紧地蒙着被子。正当他以为要睡着时，不知谁的床板发出吱呀的一声，他于是赶紧捂住耳朵，生怕这好容易酝酿出来的睡意被驱散。

　　他侧过身子，好方便让耳朵被捂得更严实。而这床板发出的吱吱声就如同连绵的溪水，总也没有停的时候。于是他抬起头，看见王腾飞还在玩手机。

　　“别出声！”他压着嗓子，没给好脸的喊了一声，又蒙起被子，捂住耳朵。

　　接着他又听见有人翻身的声音，以为是王腾飞，翻个身打算睡觉了。但是这翻身却只是个开始，翻完之后声音还是接连不断，翻的他心情异常烦躁。他顺着声音看向张小磊，居然也在玩手机。

　　何小天不耐烦的喊道：“小点儿声。”喊完又蒙起被子，只觉得心跳加速，而心跳声好像比床板的声音还大，久久无法平复，一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开始走动了，他也没睡着。

　　他起身下了床开始打扫卫生。王腾飞也睡醒了，跳下床来，问：“带水卡了吗？我用用。”

　　何小天不愿再和他多说话，只当他是扼杀了自己睡意仇人，把卡丢给他，去到阳台上，开始拖地。

　　王腾飞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何小天冷冷道：“我没睡。”说罢，弯腰要拿撮子，一拉门却又撞到了自己的头。只觉心底忽的冒出一腔无名火直想爆发出来，只恨周围都没有招惹自己的目标。而这一头撞击声音也太大，不知吵醒了几个人，卫生也没打扫干净，想着挨批就挨批吧，无所谓了。

　　忿忿地早到了教室，火气好像蒸干了体内的水分，渴的异常，于是拿着杯子去了饮水机旁。他一摸口袋，不禁又暗骂一句，水卡给了王腾飞没要回来。只得喝了杯中剩下的水，趴在桌子上准备睡一会儿。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也都到了，王腾飞的把水卡还给他，关切道：“你今天中午怎么了？怎么那个样子？”

　　何小天道：“没事，就是没睡好。”

　　王腾飞道：“中午我也没睡好，你第二次说让睡觉的时候我就已经睡下了，你说谁呢？”

　　何小天道：“我说张小磊。”

　　三

　　下午，餐厅。

　　苏龙潜道：“我们班主任知道我们班早上不到６:５０就去吃饭，然后就说，你们学习不中用，吃饭还挺积极。我在下面说，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被他给听到了，瞪了我一眼。然后让一个学生把早上第一个出教室门的记下来，只记第一个，然后今天上午50多了还没有敢走的。最后是一个女生带的头，我们才走的。”

　　臧华阳捂着嘴，小声道：“我们班主任才变态，陆果那个二蛋子，一个学生就因为上课挠了挠头，就被他叫出去骂‘你几天没洗头了？挠什么头？’弄得我们全班都很无奈。还有那次有三个学生去厕所，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了，第一个学生就装作没看到，径直往前走，另外两个人直接就吓得又跑回了厕所。陆果看那个学生是走着出来的，就对那个学生说‘你再回厕所，跑着出来。’什么是变态，这才是变态。”

　　苏龙潜道：“你刚才说21号考试是真的吗？消息可靠吗？”

　　何小天道：“孙传伟说的。”

　　苏龙潜点点头：“他别的不说，消息还是挺准的。”

　　四

　　最后一节课。

　　朱德福：

　　“今天开了个班主任会，咱们级部统一规定，早上6:00之前必须到教室，5:40起床，不准早起。也就是说有20分钟的时间让你收拾床铺和洗刷。6:50吃早饭，7:10值日生打扫卫生。其余的，留在这里上自习。还有不愿意上早读的，找班主任报名，另有安排。晚上10:00，撤离的马上走，如果发现10:00~10:15还有说话的，就都不准走了。我们这两头都给不愿学习的同学留了点时间，所以希望你们不学习的，一定遵守纪律，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对教室的纪律，不用再说太多，今天下午我抓住了4个不遵守纪律的同学。平均年龄都十八九了，上不了几天学了。以前的学校和现在是不一样的，现在是你坚持不了就走。高考我还给你报名，你还可以过来考。坚持不了该走走，一点都不丢人。10月1号之后，又走了一大部分人，咱们一级部只有咱们班没走人，其余班都走了很多。

　　今天检查卫生，政教处说我们桌子不正，地上的书也不整齐，讲台门后不干净。这是政教处除检查纪律外，唯一可以证明他们存在的东西，所以一定会严格一点，你们一定要好好打扫。从明天开始，值日生要打扫干净教室，桌子也要开始排整齐。人家文科班都买了装书的箱子，咱们没要求，但你们也要摆放整齐。

　　我们的第二次月考基本上定下来了，半个月后，准备第二次月考。上一次有同学没考好，下一次争取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我和你们的任课老师，今天召开了一个会议，老师们都是满怀信心的，你们也要好好学。这几个同学，跟我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