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考场有个很漂亮的女生，去的很晚，然后我就看她，正好看到了付泽坤，你猜付泽坤在干什么？他就一直瞪着眼张着嘴在看人家。流氓！”王文强与周围人细细描述着，一边又学出付泽坤脸上发呆的痴相来。

　　付泽坤道：“那女生腿很好看，我写作文没灵感了就看看她的腿，然后立刻就有灵感了，写完了也就没有再看。我这次作文肯定满分。”

　　语文考试结束之后，上午还留有一段时间用作数学和生物的复习，李育新深知以三班学生的两把刷子，若不在考试前开点小灶，一等考试结束，受伤的又将是自己的心脏，于是也想趁这段时间再搬来佛脚供学生瞻仰一时半刻，尽完人事，再听天命。

　　“我以前教过一个学生，学习很好，平常考试也很优秀，但是一到大型考试就不行，光是中考就考了两次，第二次还是花钱买来的。到了高中，平常学习也很好，有时候能考年级前三四十名，但他第二次高考才考上了泰安职业学院。也就是说心态对我们的影响非常大，你一定要注意心态的调整，心态一定要放平，如果感觉题很难，不要慌，静下心来，你的题难，别人的也难，心态好对我们的发挥也有好处。只要你能静下心来，做什么都没问题。说句实在话，我在高中教书也是考进来的，以前我不教高中。”

　　谭小花道：“那你教什么？”

　　李育新道：“我那时在职高教课，后来去初中又待了一段时间，之所以去这么多地方，也是为了——然后高中缺老师，我就来了高中。那时到高中要考立体几何，我不会，然后我就静下心来好好做了些题。在高中教课确实是累。”

　　谭小花道：“那你为什么不教初中？”

　　李育新笑道：“那时初中连工资都发不下来，我还在那里干什么？当时没有钱不行，父母都等着我养活，当时去石埠子跟人借粮食，人家都不借。”

　　谭小花道：“借粮食又不是借钱，为什么不借？”

　　李育新道：“那时候钱还是个稀罕物，只能借粮食，就连粮食每家每户也都不多，粮食就是命，你吃人家粮食活下来了，人家就饿死了。”

　　中午，餐厅。

　　何小天道：“我去找你的时候见王晓启站在垃圾桶旁边，他在干嘛呢？”

　　苏龙潜道：“背书呢。我们班的那个李启文，就是上课站着的那个，我要让他愁死了，12:05的时候拿着生物笔记本在那里背呀，那么大个声，‘这个题怎么怎么着，为什么做错了，’就在那里喊呀，喊得我脑子都要炸了。唉，我语文算是完了，也不知道这次考场怎么排的，我旁边都是那些A班的学生，我没戴眼镜，看不清表，就看他们做到哪里了，我差不多也就跟着他们做哪里，他们写完了作文，我也写完了作文。我以为快收卷了，结果一等等了半个多小时，肯定考不好了，你想想就行了。唉，这一天天的，真想去死。”

　　这天下午的考试结束之后，项宇和侯大海一同向朱德福提交了休学申请，朱德福对这二人能达到这样的觉悟倍感欣慰，只恨能达到这种觉悟的人实在太少，五十多个人里连四十个都没有。一边称赞了二人的英明决断，一边又嘱咐这二人应当珍惜自己的大好年华，多待一刻就是多浪费一刻自己的生命，因此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二人的观点也是难得的与朱德福一拍即合，当晚就收拾完行李离开了学校。这次一走，也许年后就回来，也许等高考之前再回来，也许永不回来。

　　人生就像一列永不停歇的动车，在每一个不期而遇的时节穿过大雨滂沱的夜，无能为力着每一个风雨交加的青春年华。人各有命，对于学业无望的学生来说，退学也许算是善终。

　　晚上化学自习课。

　　朱德福道：“第一个，咱们的选择题都是严格的单选题，通过最后几次模拟，有同学可能怀疑有双选题，如果有双选老师就做出来了，你做题的时候老师也在做，要是有双选监考老师就过去给你改了。再一个，我们这次是网上阅卷，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不会出现分数加错的问题，因为那不是手工计算。坏处是二卷就不往下发了，错在哪里你也不知道，也就是说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无所事事的同学看一看一轮复习资料157页，上面列出了很多常见习题的处理方式。你放心，元旦之前成绩一定能出来，在最后一科最后一份试卷越难的时候，成绩就出来了。好了，自己针对性的复习一下薄弱点吧。”

　　黄子敬小声道：“咱们分数差不多的，基本就在同一个宿舍了，我数一数，王文强，老付，郭伟伟，你，我，刘阳伟，何小天，涛哥。要是和涛哥一个宿舍，那后半年基本就废了，混臭了。”

　　严松道：“马振基不可能和李朋一个宿舍的，班主任一般就把他俩分开了，就算不分开，马振基一句话，班主任也得考虑考虑。”

　　黄子敬道：“我想这次考得差一点，这样就不用和涛哥一个宿舍了，考砸一次，幸福半年。妈的，我这八个字说的太有才了。何小天，你说呢？”

　　何小天道：“涛哥这几天一直在玩手机，也不一定能考好，对吧，咱要是考砸了也有可能和他一个宿舍。”

　　黄子敬道：“也对呀，考砸的话我就有可能和磊爷一个宿舍了。磊爷，过来。”

　　他朝张小磊招了招手。

　　张小磊摇摇头：“我不。”

　　黄子敬道：“这么屌？”

　　张小磊道：“低调低调。”

　　黄子敬道：“低调？你他妈以为我在夸你呢？忘了开你飞机的时候了？”

　　张小磊道：“嘿嘿。”

　　黄子敬道：“我和你一个宿舍。”

　　张小磊道：“不可能。”

　　黄子敬道：“为什么？”

　　张小磊道：“你学习好。”

　　黄子敬道：“那你要是这么会说话的话，你学习也好。”

　　张小磊道：“低调低调。”

　　黄子敬道：“你还真不谦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