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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30星期五

高三日 崔贤良 3052 2024-11-18 21:58

  一

  天空闷积着厚重的云团,光亮已经无法透过,周围只见灰蒙蒙一片,只剩地面的雪还顾自反射着不知从哪儿投来的白光。一场细密的小雪又飘了大半个上午,旧雪上又覆一层新雪,洁白如昔,地面又成两天前的样子。

  朱德福打开了教室的灯,光亮透出窗外,相比之下,窗外已经仿佛是晚上了。

  “这次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咱班那几个差不多的学生,你好好看看你的成绩,看看你这段时间复习的成果,和其他班一比人家更瞧不起咱们,一起在这里上学,一起起床一起睡,总让人落下一块,这种题都不会做的,就赶紧去死吧,死一个咱们全班就解放了——真的,你们死一个咱班真就解放了,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的建议,不然半死不活的拖到高考也没有什么意思。唉,期末考试再考不好不仅你家长失望,任课老师都要失望了。就和种地一样,天已经旱的不行了,谁还有心思种庄稼?还不如打扑克呢,一点收成都没有还有什么劲头。”

  朱德福说这些话的原因是昨天二中又死了一个学生。回顾这一整年,以管理严格在清安闻名的红日中学居然一个跳楼的都没有,不仅学生觉得奇怪,连任课老师都有些不习惯,因为不死人的高中压根就不配叫高中。校领导更是问责年级主任和级部主任,想查清楚到底是他们的管理没有往年严格还是他们已经发自内心的怠惰了。昨天下午张唐三召集部分领导和相关责任人在会议室连续召开了两个小时的“自我审查”主题会议,检讨今年管理宽松的原因。最后由陆果指出:“在学校各级领导下,我校教师也秉持着以人为本的教育理念,我校知名度和教育教学水平的连年攀升,中考时学生进入红日中学的门槛自然也大幅提高,因此能进红日中学的学生都是高素质的学生,低素质的要么初中就死了,要么去二中和六中死了。”

  张唐三甚慰,说道:“我们的管理手段和教育观念也应当水涨船高,至于严格到什么程度,每年死两个学生就是界线,不够两个就是管理还不够严格,需要继续施压;超出两个就是过于严格,需要稍微放宽。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就算让他们活完高中,他们也会死在社会的竞争当中。时代已经变了,社会已经不再需要精神文明建设了,如今世风日下,利己主义大行其道,强化他们的精神承受能力和抗压能力,依旧是我们作为教育工作者不可推卸的责任。也许他们会恨我们,但只要他们真的能振兴中国的未来,肩负起作为中国新一代青年人最重要的使命,顽强地拼搏,坚强的生存下去,即便他们最后没有高学历,也没能追求到自己想要的,但凭借我们赋予他们的精神承受能力,也足够让他们活下去了,也不枉我们与他们师生一场。”

  二

  “我昨晚刚把棉裤脱了。”苏龙潜缩着脖子,冻得浑身直打哆嗦:“今天就又下雪了,真气人。”

  何小天道:“我每当冬天的时候就喜欢夏天,夏天的时候就又想冬天。”

  苏龙潜道:“我见这几天宋国涛横的挺厉害的。”

  何小天道:“昨天我们宿舍几个人在闹着玩,把刘峰摁在桌子上了,宋国涛一个千年杀就上去了。我们平常都不和宋国涛玩的,属于井水不犯河水,而且看起来他手劲挺大的。当时人太多,没人注意,就我看见了,我说‘你戳人家干嘛?’他说‘有吗?我没看到,谁看到了?’我就说‘活该别人打你。’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苏龙潜道:“宋国涛就是欺软怕硬,要是那天刘峰也打他了,他就不敢怎么着他了。”

  何小天道:“在宋国涛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欺负他的,一种是他可以欺负的。有时候你好声好气和他说话,他就想方设法的欺负欺负你,神经病一样。”

  苏龙潜道:“这要是让李东知道,绝对揍他一顿。”

  何小天道:“李东是谁?”

  苏龙潜道:“李东你都不认识?”

  何小天道:“不认识,谁?”

  苏龙潜道:“现在在四班,和刘峰关系非常好,他在他们那一片混得很好,随便清安哪个地方都能找到熟人。”

  阳光从乌云后透出,在雪的尽头勾勒出一道金边。

  三

  晚自习。

  朱德福道:“安排一下明后两天的课。星期六上午数学,下午语文,晚上化学。星期天上午物理,下午英语,晚上生物。从星期一开始咱就要考试了,考试科目、顺序、时间、考号、各考场分布我都贴在前面了,利用这两天的时间自己看一下。明后两天就是咱们考试之前的最后两天学习时间,都是分段安排的,每科四节连堂,我估计每科都还能模拟一套题。通过最后几次的理综拉练和模拟考试来看,咱们和一般的班相比差距还很大,最后一次的考试成绩我也统计完给你们看了,咱们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现在距离考试还有三个早读的时间,星期六一个,星期天一个,星期一一个,一共三个,你一定要把时间用在要背的科目上,有些只要背诵就可以的科目始终成不了强项,那些科根本不需要脑子,只要你肯背能一定提上去。你现在手里这套题是也是去年这个时候高三学生做的题,你可以看看,很难得高分,所以在最后的拉练中你要做到和考试一样。”

  四

  晚熄灯后,1209。

  何小天道:“谈谈人生吗?”

  付泽坤道:“不谈。”

  王文强道:“咱们整个宿舍都没人生可言。那种东西你越想越觉得离自己很遥远,尤其是梦想这种东西,越想越迷茫。”

  付泽坤道:“赵羽,你觉得理论重要还是实践重要?”

  赵羽道:“实践重要一些吧。以前我们学校有个教课很好的物理老师,但是自己连插排坏了都不会修,还要找另一个物理老师修。”

  付泽坤道:“你们听说过黑胡子党吗?”

  何小天道:“以前听老人讲过,没听明白。”

  赵羽道:“我听过,那东西很怪。”

  付泽坤道:“我爸就遇到过。那是几十年前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我爸还是骑着自行车上班。那次是他去酒厂的路上,天还没亮。他去酒厂都要经过一个三岔口,那个三岔口一条通着小树林,一条通着居民区,还有一条通着酒厂。我爸当时也已经走了好几年了,从来没出过错,但是那次在酒厂路上走着走着一抬头前面就变成了小树林,他就想,坏了,遇见黑胡子党了——”

  何小天道:“黑胡子党到底是什么?”

  付泽坤道:“鬼打墙。然后他掉头就往回走,走着走着前面又成了小树林。回家也回不了,去公司也去不了,反正不管朝哪儿走前面都是小树林,怎么也绕不出去,最后天亮了才绕了出去。”

  何小天道:“那到底是什么原理?”

  赵羽道:“那应该是海市蜃楼之类的错觉。明明是弯的路,但是看起来就是直钱。听说有的黑胡子党还会把人往井里引,把人整死。”

  付泽坤道:“付泽轩他爸就被引到河里过。”

  赵羽道:“付泽轩是谁?”

  何小天道:“他表弟。我六年级和他一个宿舍。”

  付泽坤道:“付泽轩家在他们村比较靠后的地方,那天晚上他爸爸听到有人敲门,然后就去开门。结果一开门就跟傻了似的,被一个东西引着一直往前走,下了河还是走,他爸最后就在水里扑腾,也不知道往岸上游,从半夜一直扑腾到天亮,幸亏他爸会水,不然肯定就淹死了。之后有人问他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他说看到了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一看到那个东西就不知不觉得跟着走了。”

  刘阳伟道:“你们觉得人到底是进化来的还是被设计出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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