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元历100年月10日,燕雨国以三十万精锐之军进犯龙麟北境,仅以一日便攻下雪冥城,一路势如破竹,镇北将军柳剑穹率十万之师抵挡,接连失利,两军对峙于雪藏山脚,镇北将军上书朝廷,龙麟朝野震惊,龙麟皇下旨斯洛城二十万兵马前往支援,关北口亦抽调十万,与北营军合共四十万共御强敌。
元历100年月18日,敌军使用诡计,拖疲北营军,致使军心不稳,人马困顿,且于三军会合之际,使用瞒天之计,以十万之军大败龙麟四十万兵马,镇北将军柳剑穹带残余之兵退至雪峡谷,燕雨军主帅燕达朗下令全线攻打北境,连下雪阳、建业、阳平、雪埔四城,雪兴城却一直久攻不下,只因明宗学派明侠应雪兴知府之求,相助守城。
连战告捷,燕雨大军更是士气大振,当下连连摆庆功宴,扬言,雪峡谷将是镇北将军柳剑穹这个‘龙麟战神’及其帐下二十万大军的葬身之地。
燕雨(三国联军)军营中,副帅郝尔,参将童阳,右营统领贺图齐集燕达朗宽大的营帐内商议军事,为何不是在主帐内,原因很简单,只因这是他们燕雨的内部商议。
“童阳,你说有重大机密要与本皇子相商,到底是何事?”众人一到齐,燕达朗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因打了胜仗,所以此时黑黝的面庞还带着满满的笑意,这一仗,他可是威风了,因为是以燕雨的名义来攻打龙麟,所以天下人便会称他燕达朗如何厉害,打得‘龙麟战神’无力回手。
“二皇子请看。”童阳娃娃脸上满是凝重肃穆,从怀里掏出一份密信交与燕达朗道。
燕达朗疑惑地接过密信打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却满是疑惑道:“这是军师写给月钧枫的密函?”
童阳点了点头,沉重道:“没错,虽则我们三国结盟,但到底还是要防着点,因而,末将早已派人注意齐月、韩霜两国各将的行踪,今晚,我派去的人截住了齐月军师这封密函,末将以为此密函关乎我军甚至我国之存亡,所以请三皇子请两位将军共同来商议。”
“关乎我军甚至我国之存亡,童阳,你为免说得太严重了吧?”燕达朗撇了撇嘴,不甚在意道。
“末将绝无危言耸听。”哪知,童阳却镇重的点了点头,向来带着笑意的娃娃脸难得不带笑意。
“二皇子,这封密函写得是什么,童参将说得这么严重?”贺图好奇地看着燕达朗手中的密函问道,郝尔也是一脸不解。
燕达朗还是对这封密函不甚在意,丢给郝尔和贺图看,两人看后却也是脸色一变,尤其是郝尔显得如童阳般凝重,贺图却如燕达朗般满是疑惑,甚至好笑道:“如今我军连战告捷,龙麟军根本无力抵挡,齐月军师这时写此密函,让月钧枫再调派军队来,是不是多此一举了?而这又怎么会关乎我军甚至于我国的存亡呢?要亡也是龙麟亡吧!”
“二皇子,郝尔将军也是这么认为?”童阳问道。
燕达朗当然是点了点头同意贺图的话了,然而郝尔却摇了摇头道:“如果此信函是真的话,那么确实是很严重,幸而童阳将其截住,否则齐月真的秘密再派兵而来,我军真的危矣!”
“连你也这么说,好了好了,别再打迷了,说清楚一点。”燕达朗看郝尔都这么说,收敛脸上的笑容,不耐烦地道。
郝尔看了童阳一眼,便解释道:“正如贺图将军所说,龙麟军已是无力抵挡,即使龙麟皇得到消息再派援兵来,也已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那时我军已是占据了整个北境,齐月军师此时再调军队来,确实是多此一举,但二皇子与贺图将军以为,齐月军师会是个愚蠢的人吗?”
“虽然本皇子很讨厌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十分聪明的家伙。”燕达朗很是不爽道。
“没错,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蠢事呢!因而末将以为齐月军师要求调派来的军队不是为了对付龙麟军,而是为了对付我军,还有韩霜国。”郝尔接下燕达朗的话道,脸色变得很难看,早就知道齐月不安好心,想不到打得竟是这个主意。
“对付我们的,怎么可能?现在我们三国联盟,好好的怎么会调兵来对付我们呢?”燕达朗不信。
真是有头无脑的蠢货,童阳心里很不屑地鄙视着燕达朗,表面却恭敬地道:“二皇子此言差矣,您想想,如果是你,你会不想独占龙麟这块肥肉吗?甚至再加上韩霜、齐月两国?”
“当然想了,一旦打下这三国,燕雨国将占据凤天大陆大半个江山,一统天下将不再话下。”燕达朗憧景着那一天的到来,但奈何燕雨没有那么强的国力,才须与韩霜、齐月暗中结盟。
“二皇子会这么想,想那齐月也必有这样的野心,所以由这份信函可猜测齐月军师再调派来的军队是要等我军打下北境,与龙麟两败俱伤时,反攻我燕雨军,甚至以我燕雨无故入侵龙麟是为不义为名,趁势攻打我国。”
“什么?入侵龙麟分明齐月国才是主谋……”燕达朗怒跳起来。
话还未说完,郝尔便接道:“齐月是主谋,只有我们三国知道,但是此战是以燕雨的名义发动的,却是天下皆知。”
燕达朗一下子瘪了,如果说到这里,他还想不明白的话,那他就是个真正的白痴,一拳锤在桌案上,怒吼道:“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用心也太歹毒了,难怪他每一战都让我军和韩霜军打前锋,而他齐月军却坐收渔翁之利,太过分了。”说着,便提起大刀要冲出去。
“二皇子,你要做什么?”郝尔连忙拉住暴怒的燕达朗。
“别拉我,本皇子要去杀了那个家伙。”
“二皇子,请冷静点,别说你杀了不他,就算杀了他,又能如何,别忘了他手中还有‘风鸣暗兵’。”童阳急忙挡在燕达朗的面前道,内心里真是鄙夷到极点。
一听到‘风鸣暗兵’四个字,燕达朗精烁的眼眸中还是露出恐惧,也冷静了下来,只听郝尔道:“童阳说得没错,我们要冷静下来,商讨对策。”
“二皇子,末将倒认为,我们可以将计就计。”见燕达朗冷静下来,童阳道,见三人都看向他,童阳又重新扬起笑脸道:“既然齐月军师想再调派军队来对付我们,那我们何不就用他这一计,反过来对付齐月,到时即使无法一举打下齐月国,至少龙麟北境将由我国一国独占。”
闻言,三人眼前一亮,齐呼妙哉:“好计,本皇子立即修书,让父皇从边境调二十万兵马过来。”
“将边境的二十万兵马调过来,我国边境便虚空,一旦他国来袭,只怕……”郝尔虽觉得此计是好计,但一下子调走边境二十万兵马却太过冒险了。
“有什么只怕的,龙麟、齐月、韩霜三国到时只会自顾不暇,楚云、凤尧相距千里,不足为虑,至于天元皇朝,那就更不用说了,何况我们是秘密调兵,其他国家又怎么会知道我国边境虚空。”燕达朗这下便是有点头脑。
燕达朗话音刚落,童阳立即拍手道:“二皇子分析得有理,郝尔将军,兵贵神速,犹豫不得,否则就错失良机了。”
郝尔还是在犹豫,燕达朗却已是不耐烦了,大掌一挥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本皇子立即修书,童阳,派个可靠的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国。”
燕达朗已经决定了,郝尔再反对也不用,何况他也说不出反对的理由了,当下一经决定,四人立即商量攻占北境之计。
童阳娃娃脸上带着深深地笑意看着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三人,眼眸微一瞥便见营帐外一个人影闪过,当下笑意更深。
韩霜将军高禄营帐内,听闻禀报后,帐中两人大惊失色。
“将军,我们该如何做?”
“哼,他们懂得这么做,本将军也懂,这就修书给边境将军,让他秘密抽调二十……不,三十万兵马过来。”高禄雪白的脸上涨得通红,气冲冲道,立即走至桌案边修书。
“啊!三十万,那是我国边境的全部兵力,将军私自调动,恐怕……”此次三国联军的左营将军皱了皱眉道。
“怕什么,一旦我打下了龙麟北境,再趁机攻下燕雨、齐月,皇上定不会怪罪我这个大功臣。”
当晚,趁着夜色,两封‘调兵’密函同时送往燕雨、韩霜国内,齐月军师却在营帐中与一名黑衣人商讨对付玄罗军之法。
云雨楼,是雪兴城最为让人耳熟能详的**楚馆,大门前挂着一副被卫道士痛斥为伤风败俗,世风日下的‘**’之言:巫山云雨,邀君共赴,横联:最是销魂。
如果以此以为云雨只是个低俗的**,那么你就错了,云雨楼分为两部分,前楼如一般**楚馆一般,招待的是一般客人,后楼却是亭台楼阁,雅致至极,一入云雨,如至仙境,那才是真正的销魂地,可惜能进入后楼者非富即贵,而且还得过关,方可进入,所以也不是说你钱就可进入。
但是自几日前起,云雨楼后楼却不再对外开放,任你再有权有钱有才也没用,因为它被人包下了,一些想闹事的,想用后台压人的,一听包下后楼的咱龙麟国鼎鼎有名的‘三皇子’,立即夹着尾巴有多远跑多远,也是,人家那是最得宠的‘皇子’,你后台再硬也硬不过人家。
雪兴百姓皆传,自那日敌军火烧军营后,‘三皇子’便吓得躲进城里来,还蛮横地嫌雪兴知府招待不周,硬要住到云雨楼,夜夜笙歌,荒淫无度,完全不理敌军已打到眼前了,北境已是危矣了!
人群匆匆的街道上,两个俊美不凡的佳公子却是悠悠而行,与行人的慌张形成的鲜明对比,他们便是明宗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明侠凌傲尘和明士江寒枫。
“呐,龙麟三皇子就在这云雨楼里过她的销魂日子,浪荡皇子就是浪荡皇子,有皇子如此,龙麟百姓还真是不幸啊!”江寒枫突而停住脚步,朝一座恢宏的楼台撇了撇嘴笑道,他们此刻停在云雨楼后门外。
“呵,确实不幸。”凌傲尘扬唇一笑,深表赞同,语气倒是听不出有什么担忧之意。
见他又是一副洒脱高深的样子,江寒枫无奈笑道:“傲尘,我发誓,谁有本事能让你这张千年不变的淡定笑脸破裂的,我一定要拜他为师。”
“我笑我的,又没碍着你,你……”凌傲尘话还末说完,嘴角边的慵懒笑容突而凝固了几分,神色一震,似不可置信般眯眼凝神。
“呀!你……啊!……”江寒枫话还未说完便被凌傲尘拉起手,两个人足尖一点,便消失在街道上。
任外面如何闹得天翻地覆,所谓有志之士如何捶胸顿足,云雨后楼这方世外之境却是半点不染尘俗,自也无众人所想般‘污秽不堪’,翻云覆雨。
云雨楼后楼梅林芬芳浓郁,暄香远溢,暗香浮影,出尘脱俗的梅花在蒙蒙雪雾中傲然绽放,是为整个北境最为美之梅林,不少爱梅者使尽手段想要一窥奇景,均无功而返,它是云雨楼唯一不对外开放之地,可是,如今,它开放了。
“好美的梅花林啊!难怪乎!哎,等等我……”江寒枫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奇景,半响才恍过神来,惊叹道,却见凌傲尘像失了魂般径自踏入梅林,便急忙追了上去。
一入梅林,江寒枫更是屏住了呼吸连叹赞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美,不,单以美何能形容其一二,他自认文采风流却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美景,流连美景的他连被凌傲尘丢下都犹不自知。
凌傲尘对于眼前的美景视若无睹,反而急步而行,甚至连轻功都使出来,江寒枫听不到那若有若有的奇妙箫声,然而他却能听到。
一阵悠悠扬扬憾人心扉的箫声回荡在梅林丛中,每一个音符都似要融入心底最深处,震动着你的心魂,越入梅林深处,他的心越加震憾,慵散的笑意已被深深的震惊所取代,抑制不住满心的激动,天啊!天底下竟有如此憾动人心的箫乐,那不凡的韵味,那样深深打动人心的境界,岂是自负音律天下无双的他能比得上的。
箫声低低,奏出的是气氛肃穆深沉的曲调,宕开了一幅与其说是雪夜,倒不如说是霜晨的画卷,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副奇景:苍茫大地,万木凋零,唯有梅花铁骨铮铮、迎寒傲立,带着他领略这种傲然于天地间的孤寒。
忍不住满心的激动与狂热,凌傲尘迫不及待地飞身寻音而去,直至那雪雾蒙蒙,犹如梦幻之地的梅林最深处,由梅树环绕之中有片小小的平地,梅花瓣纷飞,铺满其间,花雨纷落中,一男一女游戏其中。
男子一袭洁白素衣袍,手执洞箫,背对着他,即使看不见容貌,从那卓卓背影与傲然的身姿便可看出定是绝世佳公子,那一曲憾动人心的绝响便是出自于他之手,而那名女子则绕着那公子翩翩起舞,裙袂摇曳,轻旋舞动,身上披的轻纱时而冲天飞起,时而吹拂着公子脖颈,盈身一转,正好对着凌傲尘。
那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岁模样,却是一等的祸水模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袭红衣,宛如一朵火莲,玲珑的嘻笑声从她红唇里轻轻逸出。
无论那女子多美,凌傲尘满副心神却全在白衣公子身上,按住如雷般不住跳动的心房,傻愣地看着如斯仙人吹奏如斯仙曲。
而那梅林中两人似未察觉有人闯入,依旧嘻戏着,修长的纤纤玉指轻按箫洞,妙不可言的音符飘散开来,箫声急徐清秀、悠长飘逸,旋律节奏急促刚健,大起大落,跌宕多姿,再次勾画出梅花于风雪中昂首挺立,临风摇曳的动态,大有‘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的深邃意境。
朦胧花雨中,白衣公子边奏边随着红衣女子而动,明明却只是轻移脚步,却是有说不尽的狂肆风流,衣袂轻动,宛如他箫乐中那遗世独立,独领群骚的傲梅,竟有股睥睨天下轻视万物的不羁,凌傲尘已是无法再思考,由着他带领去领略一副又一副震动灵魂的人间奇景。
箫音减慢,旋律带有感叹的意味,袅袅不绝,轻盈舒缓地结束,箫音尾处给人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之感,一曲奏罢,回味无穷。
沉浸在白衣公子给他所带来的灵魂深处的震憾,凌傲尘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进入了一种从未到过的‘天人之境’,那种‘恍惚而迷离无定,神秘而虚无飘渺’的忘我的之境,就连两人离开了都犹不自知。
如此憾动人心的惊天之曲,如此意境悠远的佳作,如何能不令人意乱神迷,如此乐中高手,如何能不结识,如何能不引为知音呢?
如此想法一起,凌傲尘满怀的激动与崇敬地睁开犹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眸望去,却只见那白衣飘飘的身影一隐便消失于梅林中。
“请等等……”凌傲尘急忙大叫一声,衣袂未动,人已纵身追去,开玩笑,他怎么能让难得一遇的‘知音’就这么离开,不与他好好把酒论曲一番,枉到人间走一趟,他简直都都有种想拜他为师的冲动了。
可他方追至两人消失之地,便已被铺面而来的杀气给止住了脚步,飘然落地,激不起分毫尘土,微皱着眉地盯着眼前一脸肃杀之气的黑衣男子。
“为何阻我去路?”嘴角轻扬,磁性的嗓音听不到情绪,淡定的眼眸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是他?三皇子身边的那个侍卫,奇怪,他们应该没什么过节吧!怎么感觉他在看他的时候,如鹰眸般的眼眸闪过一丝奇异。
叶影不答,目光往左边一撇。
顺着他的目光,凌傲尘往左边远处竖着的一块石碑看去,虽然离得远,但他还是看得清,只见上面写着:后楼重地,闲人免进。
凌傲尘这才恍然,自己寻着箫声已进入了云雨楼后楼,也就是此处现已是三皇子的住所,他这种平民百姓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去的了,那刚刚那两人……
“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说得云淡风清,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竟隐隐有一股迫人的气势,不管那两人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不管此地是不是已经是三皇子的地盘,今日他非要见到他不可。
“那就先问过我手中的剑。”右脚踏前一步,身子微侧,一手按着挂在腰间的长剑,摆出的是犹如猛虎出笼的架势。
凌傲尘淡定的眼眸微一变,但也不过是瞬间,稍后又是悠闲一笑道:“你虽是个高阶高手,但并非我的对手,不如行个方便,让我进去,你尽可放心,我绝非想对三皇子不利,只是想进去找个人而已。”这个三皇子虽然‘没用’,但身边倒是卧虎藏龙,这个侍卫年纪与他差不多,却也是个高阶高手,且散发着野兽般的爆发力,不可小觑。
叶影沉默着,但依然屹立不动,如鹰眸般的眼眸紧锁着凌傲尘,杀气更盛。
“看来不把你打倒,我是别想进去找人的。”看着这个架势,凌傲尘无奈一笑道,他不喜欢强迫人,但今日,看来是要破例了,再不搞定这个难缠的家伙,恐怕要跟那白衣公子错失交臂了。
轻惮衣袍,傲然直立,柔和却又凌厉无比气息萦绕在其周身,如泼墨的长发飞舞而起,衣袂微动,俊逸的脸庞上依旧带着潇洒的笑意。
明明是如此无害的模样,然而叶影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将他给包围住,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紧紧地绷着,凛冽的真气随着散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