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张德妃与司徒擎一愣,皇帝,还要过来?
“黄公公真如此说?”张德妃手顿下,再次问道。
“也不确定,不过,柳德妃仙逝,怎么也是大事,皇上本来只是要惩罚柳德妃,没想到,人却冻死了,肯定会过来,擎皇子,您赶紧离开,不要让皇上碰到了。”小林子赶紧对着司徒擎催促道。
“哼,来就来,名义上,他还要喊本王哥哥,这个皇位,还是他母后用卑鄙的手段得到的,本王何须躲他,笑话。”司徒擎赌气道。
“擎儿,如果你还要认我这个母妃,你现在就赶紧离开。”张德妃淡淡道,有些头疼。这个儿子,怎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反倒像个小孩子似的,太不懂事了。
“孩儿这就走。”司徒擎一见张德妃威胁,只能悻悻道,快速离开冷宫。
“小林子,你也赶紧走吧。”张德妃吩咐,看到之眉身上的血迹,这些血迹,要如何清除。
“娘娘,您要小心不让皇上看到,看到可就麻烦了。”小林子细细嘱咐,也赶紧离开。
张德妃快速替之眉重新换过一套里衣,触及冰冷的身体时,依然免不了伤心,只能赶紧擦掉眼泪,轻柔的替她换上,自己也快速的到偏厅去。
只留之眉,依然静静的躺在那边,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与己无关,径自,陷入那个未知的世界中,安然的,等候,未知的未来。
张德妃前脚才走,下一刻,冷宫里面,由近而远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闭的房门,怦然一声被打开,原本离去的皇帝,看到卧榻上动也不动的人儿,除了那唇瓣呈现一股阴魅的紫黑外,苍白的脸上,那沾染的点点水珠,一片苍白。
圣御鹰一脸的不敢置信,站立在门口,迟迟不敢踏入。
那是,他的德妃?
圣御鹰脸色煞白的盯着那边躺着的人儿,一动也不动,对于他的到来,没有丝毫的反应,脚下,差点一个踉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时辰前,还伶牙利嘴顶撞他、生动刁钻的她,此刻,却安详的闭着,静静的躺在那边,唇角边那抹恬美的笑容,使得她雪白的脸上,犹如雪花仙子般动人。
她不是走了,她只是睡着了,一定是的,哪有死去的人,神色如此的恬美?哪有死去的人,依然可以如此柔美庄严,不可能,一定不可能的,圣御鹰在心中狂乱的想着,一双眼,紧紧的瞅着安然躺着的她,写满抗拒。
德妃,不会就这么去的,他只是,想要惩罚而已,并没有想过要取她性命的,才多久而已,怎么可能就走了?
“皇上……”黄公公见皇帝只是站在门口,威严的利目此刻布满了抗拒,看着卧榻上的柳德妃,一动也不动,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黄公公,朕以为你这么多年呆在朕身边,你是最懂朕心意的人。”圣御鹰突然开口,这话,让黄公公顿时脸色一片雪白。
皇上的意思是?他会错意了?
天,他怎么这么糊涂?
“你们都退下,退出冷宫。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圣御鹰面无表情的下驱逐命令,披着锈着金色龙纹披风的他,一阵寒风吹过,轻暖的披风飞扬,将入内的房门遮挡住,高大的身子,不让外面的人见到里面的情况。
“是,皇上。”黄公公赶紧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下,自己,也退到冷宫的大门等候。
望着依然鹅毛般的大雪,糊涂,他怎么会如此糊涂。跟在皇上身边几年,不敢说对皇上心思了如指掌,但是,他怎么会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德妃娘娘,就这么被他错误的给葬送了,黄公公一想到到此,老泪再也忍不住了。
圣御鹰头回也不回,眼睛嗔大,眨也不眨,手一扫,房门即刻关上。
而他,只是站在门后,闷不吭声的望着几步外的她,眼神幽暗,烛火下的脸庞,让人捉摸不透,只有,那偶尔簇闪的眸光,泄露了他的压抑。
屋内,只有静静的,他一个人的呼吸声,另外的她,胸口已经没有起伏,身上融化的雪水,将她的单衣淋湿,湿湿的贴在湿温的身体上,沾湿的衣服,呈现出半透明,要是时机不对,他几乎要以为,这是,德妃在诱惑着他。
屋内的炭火,早已让人彻底忽视,没人添加,只剩下点点的火光,不时的发出一阵小小的噼啪声提醒屋内的人,它就快灭了。
“德妃,朕说过,只要你挺过这一次,朕以后都不会再来。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朕亲口告诉你,只要你醒过来,朕以后,不会再踏入半步,听到吗?你睁开眼睛,告诉朕。不然,朕会让你后悔的,回应朕,德妃。”圣御鹰暗哑开口,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发丝整齐,但是身上,却一片湿意。
圣御鹰记得,德妃最怕冷,只要冬天一到,她的手,经常都是冰冷的,偶尔的临幸,半夜,她也总是不自觉的寻求温暖的躯体取暖,汲取他的热源。
现在,身上的衣服这么湿,这么单薄,怕冷的她,为何不起来,洗个热水澡,喝碗姜汤再睡,衣服这么湿,睡的着吗?着凉了怎么办?
突然,炭火发出最后的一次噼啪,最后一点火光也熄灭,也终于让它成功的吸引屋内人儿的注意力。
圣御鹰走向炭火炉,添了几根进去,取过烛火重新点燃,顿时,火光重现,给寒冷的冬夜增添温暖。
“德妃,你不是最喜欢围在炉火旁吗?朕替你点着了,过来取暖。”圣御鹰弄着炉火,让它更旺,淡淡的叫着她,手中的木棒,却已经裂痕斑斑。
但是,屋内,依然只有他一人的呼吸声,没有人回应,只有,开始燃旺的木炭,发出兴奋的叫声,努力挥洒热量,那红艳的火热,透露着兴奋。
圣御鹰转过身,原本清淡的脸色,顿时蒙上一股沉沉的阴郁,浓郁的化不开,迈开,脚步,终于走向卧榻上的她。
“德妃,朕发觉,你越来越不乖,越来越喜欢反抗朕了,朕不喜欢这样的你,朕喜欢那个安静的、但是又娴雅的德妃,不管朕说什么,你都会笑着点头。现在,朕同你说话,听到吗?回应朕,德妃?”最后一声,似乎压抑了所有的累极的恐慌,暗哑,深沉,充满浓浓的逃避。
屋内,依然只有寂静。只有他,一人,自言自语。
“或许你只是累了,气朕将你贬到这里,不想理朕是吗?。德妃,你不能怪朕,朕给过你机会让你辩解,朕深信你的为人,不会做对不起朕的事情,虽然你坚决说是你勾引了五弟,但是朕依然怀疑,朕的德妃是清白的。只是德妃,朕贵为皇上,但是,朕更是你的丈夫,朕也是男人,朕气疯了,朕气你为何可以对皇弟如此袒护,气你身上烙下了别的男人的痕迹,你是朕的女人,朕不许你关心别的男人,甚至是朕的亲弟弟也不行,你只能是属于朕的。德妃,朕只是想要惩罚你而已,听到吗?这样躺着,不冷吗?只要你起来,朕让你回德仪殿,那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德妃,听到朕的话吗?”圣御鹰坐到她的旁边,喃喃低语,放在卧榻的手,迟迟不敢碰触,怕知道,那个他急欲忽略的事实。
解开身上的大披风,带着他特有的体温,盖在她身上,卧榻的人,依然静静的躺着,冰冷或者温暖,于她而已,都已没有任何的意义。
圣御鹰从她脸上一路沿下,看到她右手的手镯,终于,抬起她冰冷的手,轻轻抚摸她寒如冰般的青葱玉手,碰触了那个依然散发源源暖意的玉镯。
“知道吗?这个玉镯,是丹顶国进贡的千年雪玉,产于深山中,吸取天地精华,奇怪的是,虽然产于雪山,但是冬天的时候,却可以发出阵阵的暖流,夏天,却清凉沁人,当初赵贵妃跟朕讨要的时候,朕还舍不得,只因,这雪玉,是一对的,朕只想给朕想要给的人。但是,朕给你,朕知道,你怕冷,所以给你。朕很高兴,你一直戴着它。德妃,朕那里还有一块相同的龙佩,只要你醒过来,朕都给你,让你不会再冷,怎么样?德妃,听到朕的话吗?”圣御鹰把玩着她玉手上的玉镯,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暖意,却是源源不断,除非玉镯碎了,不然这暖意,千年、万年,永不枯竭。
“不喜欢吗?那你告诉朕,你喜欢什么,只要朕办的到,朕都替你找来,不要一声不吭,你不说,朕怎么知道呢?”圣御鹰温柔道,那道眼神,柔的可以掐出水来,看着紧闭双眸的她,长长的睫毛,在她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突然,她眼角边的那滴冰滴,很小,很小的一颗,或许,之前很大,只是现在,已经变成很小很小的一滴,小到几乎看不到,就在她的眉尾,犹如一颗晶莹的水晶般点缀,如果不是烛火下的反射,闪闪发光,几乎察觉不出,就连他,也在里面,小小的他,在她的泪冰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