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凌玉听来的支离破碎的版本就是他这次去东部清剿郅支的余部,不仅俘虏了一批虎视眈眈的郅支余党,而且还剿获了大量的物资,并且让西域各小国全部都归顺了北匈奴这一脉。这也就意味着,原来郅支和呼韩邪对立的局势如今已经变成了呼韩邪一家独大。
这其中除了汉军立下的汉马功劳外,就属这个呼衍挪出的力最大。这一次又立了大功回来,呼韩邪当然高兴,封官赏赐一样也少不了。
当天晚上,在呼韩邪的府宅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呼韩邪身边的大小匈奴王们全部悉数出席。
做为家眷,昭君也带着蓝凌玉去了宴席,蓝凌玉倒是十分好奇这位传说中的鹰王到底是什么样的气势。大家都按身份坐定之后,从外面进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奇怪的是,他身上虽然有一股凶悍之气,但是长相却与真正的匈奴人相差很多,黎黑的面孔上一双狭长凤眼,高挺的鼻梁,刚毅的薄唇紧紧抿着,若不是他的肤色以及他的魁梧身材,他与汉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蓝凌主与昭君对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疑虑后,又微笑了一下。蓝凌玉心里了然,这个男子的身上一定流有汉人和匈奴人的血统,既然他是呼韩邪的家奴,那以前的身份就可想而知了。不过难得的是他虽然地位低微,但是却练就了一身的好本事,还能得到呼韩邪的提拔,在匈奴,一个汉人男子若要得到众人的认可,比登天还要难,可见这个男子的气度了,蓝凌玉不禁在心里叫好。
“呼衍挪,这次你去扫荡郅支余党,立下了大功,本王赏你一座府宅,又为你蓄了家奴五十人,还有几个漂亮女人!”
他上前一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多谢大单于!”
一旁的昭君和蓝凌玉听了心里就不是滋味,汉人的女子就是这么被这些匈奴男人给虏来,然后当成物品一样被东家分几个,西家分几个。呼衍挪虽然身上有汉人的血,大概是他的母亲也是某个匈奴男子的赏赐品,所以才生下了他,可是他却私毫不觉得蓄汉人为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的心里可能早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地道的匈奴人了。
“好,今天咱们好好痛喝一顿,自打郅支被灭以后,本王还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呢!”之前甘延寿把郅支灭掉,那也是为了收服匈奴,现在不同了,匈奴人自已收复了那些小国,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热闹的正厅中央,一只巨大的烤全羊被架了起来,两只后蹄朝天支着,下面火正旺,全羊的周身滴出油来,同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蓝凌玉闻着口水就要流下来了,她平时也挺喜欢吃烧烤的,以前也经常跟朋友们在家里搞烧烤派对,重生以来,一直都在吃那些宫里的精致小吃,好久没有看到这样新鲜的野味了。
可是她转头看向昭君,一副作呕的模样,便知道她根本就受不了这种东西,蓝凌玉悄声对她说道:“你不要看,一会有人把肉片切下来放在碗中,你只管挑一些看着顺眼的肉吃,其实还是很好吃的。”
昭君疑惑地看向蓝凌玉:“你以前也吃过这样恶心的东西?”
“没有吃过这个,但是太子他们在上林苑里围猎的时候,我倒也吃过烤兔子肉,想来味道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昭君有些放下心来,过了不多时,美味的烧烤食物被分到各位宾客的面前,男人们个个抱着大腿或者是大骨头啃着,女人的食物相比之下就细致一些,蓝凌玉吩咐一个匈奴人说:“给我们切下最细的那块肉。”
那匈奴下人带着一副轻蔑的表情看向蓝凌玉,蓝凌玉也不甘示弱:“怎么还不动手,难道要我请你们的大单于来为咱们阙于捧上食物吗?”那人一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割羊肉。
他越是不屑,蓝凌玉就越是没完,一会让他去拿盐,一会让他去拿胡椒,一会让他去倒清水,一会又让他去拿干净的手帕。把他支得团团转,这里的呼韩邪早就看出蓝凌玉是有心在整自己的下人,瞪着眼睛看向那个下人:“你是不是对翁主无礼了,本王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对待翁主要有礼,就像对待本王一样,这些奴隶们。”
蓝凌玉一边听一边猛吃,然后还笑嘻嘻地点头,她吃得满嘴流油,然后随意将手往身上一蹭,完全不拘小节,看得昭君也有些傻眼了。一旁的荷香还来不及递上帕子,蓝凌玉便说:“不用了,我发现这身衣服擦手特别方便。”她身上已经换了匈奴女子常穿的皮毛衣服。虽然吃相不佳,可是却显得十分可爱。
一旁的一个男子上前道:“这位就是大汉的翁主?”那男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蓝凌玉手里还抓着从刚才的奴隶手中抢下来的羊腿:“是呀,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我是左贤王的儿子我叫瓦次!”
“瓦利?”那人的汉语十分蹩脚,蓝凌玉瞪大了双眼,真是遭塌了这个好名字了。
“瓦~~次~~!”
“哎呀,管你叫什么呢?你长得这么高,以后就叫你大个子吧!”
一桌人嘴里的东西差点没喷出来。蓝凌玉挑衅地看着他:“你有何贵干呀?”
瓦次冷笑了一下:“听说大汉的女子个个能歌善舞,今天咱们不能光是吃吃喝喝,既然有幸见到翁主,自然想长长见识,看一下大汉翁主的风采!”
“父王,大汉翁主乃是千金之躯,若是瓦次强人所难恐怕会触了圣怒!”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蓝凌玉扭头一看,正是坐在最下首的雕陶莫傲,一时间蓝凌玉眼里盛满了感激之情。看他坐着的位子,好像在呼韩邪心里的位置还不如一个贤王的儿子,可是他的身份这样低,还是鼓起勇气来为蓝凌玉说话,实在是难为他了。
“世子,你的心里是向着咱们大单于还是向着汉人?怎么我听你的口气,好像很想维护这位翁主,不然的话你来替她献舞!”瓦次的话音一落,在坐的人哄然大笑。
雕陶莫傲的脸瞬时变得通红,呼韩邪碍于宁新公主的身份,对手下一扬头,呼衍挪上前道:“大单于,瓦次世子,雕陶世子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还是不要为难大汉翁主吧!”
“不碍事!”蓝凌玉站了出来,“瓦次,若我献舞了,你也得献出点什么吧?”
“翁主想让在下献出什么?难道是身体?”在坐的人又不怀好意地大笑。
蓝凌玉不怒反笑地说道:“你还真说对了,就是要你献出你的身体!”
“啊?”这一轮到瓦次瞪大眼珠子了。
“若我跳得不好,我甘愿自罚三杯酒,若是大家都觉得我跳得好,那就请瓦次世子也给大家逗个乐子,在这里围着这只烤羊转个圈子,学狗叫。”
瓦次一听,脸都绿了,不过他本就没把蓝凌玉放在眼里,心想就算她跳得再好,现在大厅之上的匈奴人居多,大家还不都是站在他这一面,所以也就点头答应了。
蓝凌玉站在大厅之中,也不用人奏乐,便手舞足蹈地连唱带跳起来。开玩笑,她从小就有舞蹈天赋,无论是什么舞蹈到了她的手里保证能一学就会,而且她小时候也常随着父母亲四处旅游,那时候,她的父母亲还没有离异,她小时候跟着家人来过内蒙古一次,学过这里的祝酒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能派上用场。
她的声音虽然不是那种沧桑型的,可是她却深得这种曲子的精髓,历此唱出来也别有一番味道。棉长的音调,荒凉的意境,再加上熟悉的语言,蓝凌玉刚一开口唱歌,就把在座的所有人给震住了,唱完了一首短暂的祝酒歌,蓝凌玉又清了清嗓子说:“这只是前奏,好戏还在后面呢!”
她又选了一首烂大街的歌,歌名叫“我从草原来”,这歌只是首普能的流行曲,可百放在这里就别有一番意思了,在座的不管是匈奴人还是汉人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歌曲,而蓝凌玉的蒙古舞也跳得有模有样,一时间更让人张口结舌了。
“我立马千山外听风唱着天籁
岁月已经更改心胸依然自在
我放歌万里外明月与我同在
远方为我等待心澎湃
风从草原来吹动我心怀
吹来我的爱这花香的海
我从草原来温暖你心怀
不变我的情那天蓝的爱”
她唱也唱完了,跳也跳完了,拍拍手,一扬眉,冲着瓦次坏坏地笑了一下,他这狗叫是学定了。连瓦次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他完全掉坑里了。
蓝凌玉抬起头来,看向呼韩邪:“大单于,我呢,已经表演完了,但为了公平起见,我建议采取匿名式投票的方法来决定瓦次世子要不要兑他的赌注。”
“匿名?”
蓝凌玉知道若是明着来,她肯定会输给瓦次,但要是不让这个瓦次得到点教训,他还以为大阙于娘家没人了呢。必须让他出一次丑,挫挫他的傲气。
“是呀,”蓝凌玉一点头,我给每个人都发一张草纸,上面写着好,不好两个字,把这张纸发在大家手中,若是你们觉得玉儿跳得好,便在好字下面画勾,若是觉得跳得不好,便在另一面划勾,这样一来,既公平又能防止有人打击报复!”
呼韩邪本来也为难这件事情,他既不想得罪蓝凌玉,又不想让瓦次难堪,正左右为难,听蓝凌玉这样的建议,一想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也就同意了。
一圈轮下来,当然蓝凌玉获胜了。瓦次站起来,想要发怒,却不知冲谁,想来这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瓦次没有了报复的对象,所以放心地把票投给了蓝凌玉!
他开口耍赖地说:“我觉得你的舞跳得不怎么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