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凌玉笑了一下,这衣料虽然极爱起皱,但是刘骜穿在身上倒显出一股不羁的潇洒气质来。
“玉儿,我要回宫早朝了,下次我出宫来一定叫上你!你不知道,昨天没有你在,我总觉得心里像是缺点什么似的。”
蓝凌玉又笑了一下,旺才此时出来跪拜叩首道:“陛下不进府里一坐了,老夫人正请陛下进去呢。”
刘骜已经上了马车,回头对旺才说道:“你去回老夫人,朕今天不去甘府了,改日得空再来。”然后转向蓝凌玉,以极为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玉儿,我回宫了!”
蓝凌玉摆了摆手,又行了个福礼,那马车在清晨空旷的狭巷里“得得”地跑远了。
想起刘骜出宫竟然不叫上自己,蓝凌玉心里总有些闷闷的,可是转念又一想,不与这位活宝搭上边不正是自己所求的嘛,又有什么不平衡的。又站了一会,荷香寻了出来说吃早饭了,蓝凌玉这才回到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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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天气便开始放晴了,长安城里人心方定,蓝凌玉也长舒一口气。这天,甘府竟来了个贵客——阳阿!
旺才进来通报的时候,蓝凌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赶快穿衣出来。
见正厅之上正坐着一个巧笑倩兮的美女,不是阳阿又是谁,蓝凌玉赶快走上正厅行礼。
阳阿笑着说:“天气好起来,人心情也好了不少,我看玉儿脸上的气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
“真是让公主惦记了,我们玉儿有福气,托公主的福气!”少夫人亲自端上茶水来,巧言说道。
“天气一好,我也想出来走动走动,而且前些日子玉儿也答应了我要带着我府里的人出去采风。我今天特地来看看你的身子怎么样了,若是实在不便,我也不勉强。”
“这事情还劳公主亲自上府里来一趟,您找个人来通传一声不就得了。”
“我也是在家里闷得慌,顺便出来走一走。”阳阿浅尝了一口鲜茶说道,然后又朗然说:“这茶真是清香,甘府里好东西真是多。”
“公主真是说笑,这是我那远在江南的弟弟采买托人捎过来的。您要是喜欢,我命人给您备些,过会您带走。”
“那可真是谢谢少夫人了,我们家史冉最是喜欢这种香气的清茶了。”
“说起来,公主与史大人这对伉俪真是让人心生羡慕。”
少夫人把阳阿捧得很高兴,阳阿也不停地与她套近乎,两个人都快把蓝凌玉当成透明人了,这时荷香看见院子里的粗使丫头探头探脑地张望,这才想起来,悄声对蓝凌玉说:“翁主,您该用药了。”
蓝凌玉略一点头起身道:“公主,祖母,姨娘,玉儿到了用药的时间了。”
老太太和少夫人倒没觉得什么,阳阿却皱起眉头来:“怎么?玉儿还在用药呢?”
“是呀,身子老不见好,药吃了一副又一副,宫里的太医说玉儿是先天不足,这以后恐怕得常用药盯着了。”
“那这次采风,玉儿就不要跟去了。”阳阿赶快说道。
“不碍事的,从前玉儿跟着皇上都上过战场,也没见怎么样,依臣女看,可能是在家呆的,没准出去走一走,心情好起来,身子也跟着能好一些也说不定。”蓝凌玉赶快说道,不管怎么说,有出城的机会还是要抓住的,至于能不能看到刘康,那就再做筹谋了。
“是呀,我看玉儿也像是在家里呆得,她的性子倒是随了公爹呢。”少夫人说道。
“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阳阿也笑了。
老夫人一听,更是高兴,也不加以阻拦,忙命人去着手准备蓝凌玉出行的物资,阳阿又略坐了一会便告辞了。一家老小送至门口,见阳阿马车远远走得没了影儿才回来。
老太太好久没有这么张罗过事情了,一时新鲜,一会让人这么做,一会又让人那么做,把甘府的人支使得团团转,少夫人也跟着来来回回地忙乎着,蓝凌玉悄声对少夫人说:“姨娘,我出去采风,又不是出去长住,您就让老祖母别如此大费周章了。”
少夫人听了摇摇头:“让她张罗张罗她心情也好得很,你没看见吗?走路都比平时快了,脸上笑意也多了。”
蓝凌玉想想又理,也没有再多加阻拦。
甘家里的人口不多,但也只用了一个下午,便给蓝凌玉张罗了两大马车的东西,蓝凌玉看着这些东西哭笑不得,恐怕就是刘骜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少夫人看出蓝凌玉的为难,便对她说道:“你若觉得累赘,便将这马车先放到公主府里,等回来的时候再拉回空马车便好了。”
蓝凌玉只带着荷香一个人出去,郁屏知道了生气了好久,她们都是跟惯了蓝凌玉的人,也走惯了,蓝凌玉当然也理郁屏生气的原因,可是她实在不能再带着两个侍女出去,一来实在太过累赘,二来人多行事不便,一个荷香还像个粘鱼似地总粘在自己的身后,多一个郁屏,蓝凌玉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应付。
刘骜自然早就在宫打点妥当了一切,第二天一早,两队人马便在阳阿的府里汇合了,刘骜本来就是出宫游玩的,自然也不愿意让蓝凌玉受累,另带了两名乐府官吏,这样他们此行便纯是为了吃喝玩乐,游山玩水了。
一看见蓝凌玉身后的那两大马车东西,刘骜先是吓了一跳,但后来听蓝凌玉一说是家里人硬要准备的,也为她感到高兴,毕竟甘家的人待她不薄。
不过这些东西若要带在路上也实在是太过招摇了,蓝凌主大刀阔斧地只精减成为两个小包袱,又让刘骜眼珠子一突,蓝凌玉笑着说:“只要带够钱财便好了,这些东西哪里都买得到,随用随买就好了。”
刘骜听她这么一说,也把自己的东西挑一挑,留些必备的,剩下的也丢在了公主府里面,就是这样,后面的东西也是不少。
蓝凌玉骑着大恩,刘骜也骑着从宫里牵出的白色千里驹,他们装成一队商人,缓缓从长安城出发。
天气晴好,一路上不断看到有出游的行人,大家似乎都受到天气的感染,全部出来晒晒被前些天的大雨捂得都快要发霉的身体来,一时间,长安城内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景象。
蓝凌玉坐在马车里,与刘骜相对而坐,一面看着外面的热闹景象,一面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自己身前的竹简。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刘骜化身为一个黄姓的公子,正好与他的身份比较符合。蓝凌玉则仍叫玉儿,荷香只称呼她大小姐便行了,至于是谁家的大小姐,想必也不会有外人感兴趣。
蓝凌玉早就脱下了那身道服,换上了新装,刘骜打量一下不禁眼前一亮,蓝凌玉身上的衣服正是用他从宫中送出来的丝麻布料做成的,窄腰宽袖,只是上身的衣服样式略有改动,她在领口上多做了两根同样布料的带子,然后在领口相交处打了个结,顺了下来,固定住,有风吹过,她胸前的两只带子便迎风飘扬起来,更显得她的模样洒脱大方。
她深吸一口空气,闻到的不只是花香草香,还有自由的味道。
刘骜一边看一边笑着说道:“我就说嘛,玉儿你看似不苟小节,实际上你却最会打扮,乍一看上去,只是顺眼,可是时日一长,你的打扮便怎么看怎么让人顺心。”
“黄公子,您可真是有趣,一个大男人家整日研究女人的穿着。”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的府里全都是女人,每天想不研究她们都不行。”
蓝凌玉又笑了一下,问道:“公子,我们这次要先去什么地方呢?”
刘骜反问道:“你心里有没有什么计划?”
蓝凌玉摇摇头:“我是没有什么计划的,其实我心里最想去的是江南,不过这里离江南较远,若是公子没什么计划,我们便当做游玩一路行过去,如何?”
“我倒也没有什么计划,不过是走一站是一站,不如我们一会去问问后面的炳叔吧。”
蓝凌玉点头说好,炳叔是乐府的乐府令,因名字里有个炳字,而且他年纪又大,所以蓝凌玉便自作主张地叫他炳叔。
马车已经出了城,城外的官道两旁但是一片绿油油的田地,这里是长安城郊的十里八县,也是十分繁华的小县,长安城内住着的百姓几乎都是商户,而这里住着的则不是乡绅便是农夫,因此这里虽然繁华,但是却是一派平静安乐的田园景象。走到下午,便来到城郊的一个叫长里县的地方,刘骜让人把马车停下来略做调整,顺便把炳叔叫来问问从什么路线往江南走最好玩。
炳叔上前来,双手抱拳,行了礼后说:“公子,大小姐,从长安城出来,若往南去,一路上有许多的郡县都有好景可看,而且那里民间舞乐也十分值得采收。这是在下整理出来的路线图,请公子和大小姐过目。”
刘骜伸手接了过来,蓝凌玉也伸过头去看,见上面标着几个十分著名的风景秀丽之地,但是第一站却写着“高陵”二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