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上钥匙火速搭车去到钥匙上所标识的银行。
秦星薇像是急于发现宝藏般,心头传来明显的噗噗跳动声,嘴角噙着一缕压抑而期望的笑意。急急忙忙冲进银行,连脚上的疼痛好像都轻了许多,她直奔银行柜台,尔后被带到保险箱柜。
这一刻秦星薇觉得自己像是手术的大夫,用自己手中的刀,剖开澹台曜的胸腔,把里面的心取出来。现在——她终于可以看到澹台曜的心是什么样子。他的心里面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
他终于也赤果果地呈现在她的面前了!
秦星薇激喜地看着在自己眼前的箱子,保险柜内是一个香樟木的盒子,是以苏格兰田园风格的碎花工艺的纹饰,做工精致。
她把这长宽有三十公分的盒子抱在怀中,取了出来。心头怦怦直跳——这是澹台曜的!
是他的宝儿啊!
现在到她的手里了!
像是作贼一般,秦星薇抱着盒子,匆匆出了银行。
这盒子不重,好像里面也不会储藏金条之类的。像澹台曜那样的,所有的钱都在卡里了。他的身价就是钱。根本没那必要把金条再藏起来,甚至是放进保险柜。
可这里面的东西,一定比金条更有价值!
秦星薇在门口拦下一辆的士,正要坐进去,突然从旁边的一辆停止的车子打开车门,那声音哗的下,震人耳膜。
她下意识地朝后面看去,猛然看到在幽暗的轿车内,一张甚为恐怖的病容,那上面一双凹下去的深眼正死死盯着自己。
“爸爸?”
秦星薇下意识地叫道。
然而在她愣神之际,车上走出来的人已经动作极快地将她带进车子内。
前后用时不足十秒。
等秦星薇回过神来,她已经结实地坐在车子内,而车窗外的风景则是嗖嗖地飞过。
自从医院一别,秦星薇这是第一次见秦海。
他满脸病容,脸色焦黄,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皮包骨头。腹部微鼓,似乎是生了重病。
微一思索,秦星薇知道他生了什么病,肝病。
“爸爸这次还想尝尝牢狱的滋味?”秦星薇紧紧抱着怀中的盒子,鼓足勇气调刺道。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父女天性。秦星薇觉得自己面对秦海时,无论这个人曾经怎样待自己,甚至想把她的肝挖出来,为了活命,而换到他的身上。
但当面对面看着秦海时,秦星薇总是需要用尽极大的力气,才能够让自己显得镇定,显得像一个大人,而不是当年那个孤弱的小女孩。
“星薇啊,你的翅膀再怎么硬。终究是我的女儿。没有我秦海,你根本活不到现在。所以……在你的亲生父亲面前,不要试图彰优越感。你没那本事。”秦海不同以往,说一句话都要喘三下,他十分虚弱。
秦星薇不吱声。她被秦海看透了!
“今天我不会带你去医院。但是你怀里面的那样东西,得给我。”秦海道。
秦星薇紧紧抱住,坚决摇头,“不能给!”
“你不是想要我的肝吗。我换给你,但是这个盒子,死都不给你!”
这是澹台曜心里面的东西,这是她的。
这是她惟一了解那个男人的机会,无论怎样都不能给秦海。她的命可以给,但是那个男人的心……不可以!
“星薇啊,你已经与澹台曜反目成仇了不是么。”秦海嗤笑了声,在狭小的车厢内,秦星薇能够闻到自他的嘴巴里面传播出来一股浓浓的苦涩的药味。就连他呼出来的每一道空气,都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这箱子里面的东西,可以帮助秦氏。而你得到它,没有半点用。”秦海咳了一声续道,“至于你的肝。无论怎么样,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就算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又怎样,那不过是点头摇头的事情。法律可管不着这一些。因为……我总有法子让你同意。包覆在你腹部的那块肝,也早晚会变成我的……何况,我只是移一小块,又不是全部。你又不会死……”
秦星薇这下子全部都听懂了——
秦海不仅来要她的箱子;他还想得到她的肝!
他:始终都没有放弃过!
“你还有一个女儿,你还有一个儿子。”秦星薇身子往后退了下,眼睛里面隐隐湿润,声音也带了哽咽。她扭头朝身后看了眼,此刻车行上高速,车窗外的风景形成一线,飞速朝后掠去。她想跳车,可是……“为什么你偏偏选中我为你捐肝?秦海你不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对我究竟付出了什么?我和妈妈究竟算你的什么?我小时像叫化子一样问你去乞求,没错你是把我养大。可是你养大我的目的又是什么,要我的肝!你还能更无耻点吗!”
秦海似乎被秦星薇的话给触动,眸光垂敛,半晌浓厚地叹息一声,“星薇啊,你是我的长女。而且你的肝最合适。上次在美国时,我们不是已经配过型吗……”
“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不知道?!”秦星薇当场惊了,她努力回忆着,可是她的记忆虽然一片清晰。可是却偏偏想不起秦海说的那个片段来。
她什么时候为秦海配过型,她根本就不知道?!
一连串的前因后续,犹如浮云般涌上心头。秦星薇郁寒地凝望着秦海,“你从国外归来,参加什么所谓的影视公司开业典礼,你对付澹台国际,妄图控制澹台曜……这一些全都是假的。实际上你是为了我而来?你想看看,你需要的那块肝,在我的身体里面养得怎么样了,是不是?!”
“你说对了一半。也说错了一半。”
秦海笑了下,仿佛是在回忆往事,“但不管怎么样。星薇你早晚是要答应的不是么。哪怕法律也制裁不了我。因为你已经答应捐献了不是吗?”
他目光触了下秦星薇怀中的盒子,幽幽道,“你以澹台曜秘书的名义,潜在他身边。盗走了他心上之物。其实你与澹台曜早就有裂痕,这段关系,你们从一开始就不稳定。薇薇啊,你离开澹台曜吧,爸爸会供养你跟你妈妈的。到时候我们还是一家人。可是如果你敢反抗的话,澹台曜那里……你是回不去了。如果爸爸这里,你再不听话嘛,那么你妈妈那个晚期癌症患者就——”
秦星薇泪落下来,幽怨地望着秦海,“爸爸,你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可曾威胁过秦媚?你在我身上,从来舍得动刀。知道我无路可退,早算计好了这点?”
听她这样说,秦海已经明白,她已准备开始妥协。秦海的眼中闪过一缕阴邪的毒光,随即从身边拿出一个文件,这是份签字同意捐献器官的文件。
他交到秦星薇手中,“签了它。”
秦星薇接过来,看着上面的条文,抬眼再看向秦海。突然车子不平稳地晃了下。她不适地哼了声,“我已经同意了。你们下高速吧,找个地方,给我个安静的地方,让我心绪平稳地签了它可以吗?”
“秦小姐,您还是现在签吧。”这辆车子里面坐在副驾驶坐的保镖,恭敬却冷漠地命令道。
秦海说了太多的话,此刻更虚弱地直喘气。那保镖是代为解答。
“那给我笔吧。”
秦星薇淡淡点头,目光朝着车窗外再次看去——
此时他们行驶在一处拱轿高速上。在车子的左边是中间的绿化带,右边是护栏,防止车子不小心冲下桥去。而在绿化带的另一边则是往逆方向的行驶道。道的外面则是桥的边缘。这座桥被从中间分成两条行事道,而中间的绿化带用来隔开。在桥的两边缘处,分别按着护拦。
那护栏是起到防备做用,虽然如此,依然有着参差不齐的修补的痕迹。说明这里也曾经发生过车祸,车子从桥上冲出去,撞断护栏栽下桥的车祸,在这里发生过。
心念电转,秦星薇伸手接过笔来,眼神迅速瞥了眼司机的方便盘。那保镖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唬地回过头,欺凌地胁她一眼。
秦星薇瘪瘪嘴,露出被欺负了的委屈感。
拿了笔之后却不签,伸手把怀中的英式花纹香樟木盒递向前座的保镖,眼余的余光瞥见司机方向盘微微朝右打。与此同时秦星薇说道,“既然我决定站在爸爸这一边,那么这个盒子对我来讲已经没有用了。给你吧。”
保镖闻言简直受宠若惊!
他又是怀疑又是惊喜地接过来,眼神还朝着后座的秦海望去,似乎是在请教对方的意思。
秦海抬起脸,还没有来得及以眼神示意。
车子便在这个时候地震一般陡然晃动,接着朝右侧寻死般俯冲而去。
车厢内坐着的人身体也因为惯性朝着左侧歪去。
司机本来往右面稍稍打了下方向盘,并且眼睛朝着左后视镜看了眼,想要让开从后面而来的那辆车子。
可是他没想到方向盘上突然多出一双小手,秦海薇那双手拼死了往右直打方向盘,并且直接打到死角。
她的动作迅疾又凌厉,简直让开车的司机大汉毫不防备。
等他防备时,车子已经犹如疯狂的野兽,直朝着右侧大桥的护拦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