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茜茜楞在原地,花了很久,似乎才在脑子中接受了这个事实。
齐越美是谁,她老公头顶的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她多年来噩梦的起源。若不是因为家庭贫困,父母强烈反对,又怎么会轮到她坐上这个位置。
可到头来,这么多年,她依旧没能在他心中占得一席之地。
因此在颜笙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才会像泄了气的气球,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再没有力气继续半点的狡辩。
这一场闹剧,她赔了夫人又折兵,输的彻彻底底。
“钟队长,麻烦你,把陈小姐请出去。”颜笙站起身来,目光在空气中与他相对。
“是。”钟远航不假思索地点头,招了招手,身后的手下上前,将陈茜茜围住。
何青夏睁大了眼睛,在一旁看呆了眼,这个颜笙,是真把自己当这里的女主人了?她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她这个正牌靳太太?!
她克制着怒气,“周助理,你——”
“周助理,麻烦你和客人们解释一下。”
几乎是同时开口,何青夏却被打断,她眼睁睁看见周助理面朝着颜笙的方向。
毕恭毕敬地应声:“好的,颜小姐。”
随后便开始了安抚宾客的工作,一举一动,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她竟然在自己的订婚宴上成了一个笑话?
何青夏嘲讽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周助理的动作很快,不到两分钟,宾客都已经被疏散到了外面的花园,那有个宴会的舞会,供大家社交游览。
何青夏三两步走到颜笙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路冲出后门,把她扯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抬手就朝着她的脸打去。
然而,预想中的耳光声并没来临,颜笙精确地拦住了她的手腕。
“颜笙!你是不是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我早该在那天下午就让你下地狱!”何青夏目眦尽裂,她死死咬着牙关,额头的青筋暴起,泪水早已将精致的妆容弄花。
现在的她,活脱脱一个女鬼。
“是误会,靳太太自己都看到了。”颜笙皱眉,“我现在很忙,没时间陪你胡闹。”
她甩开她的手,转身想走,被何青夏从后抓住了头发,“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何青夏,你疯了?!”她在用力,颜笙只能被迫顺着她的力道向后仰头。
她失去理智像个疯子,靠在颜笙耳边,半哭半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在亦修出现之前,我明明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话锋一转,她横眉怒目,猝尔拔高了声线,“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颜笙,你应该去死!我忍你很久了,只要没了你,我的生活很快就会恢复平静。”
只要颜笙死了,她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只要她死了,她和靳亦修从此就裹上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
余光瞥见一旁的箱子上放着个陶瓷花瓶,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拿在手里。对准了颜笙的后脑勺,抬起手狠狠敲上去。
“何青夏!”蓦然,门外传来一声低喝,何青夏抬眸,就撞上靳亦修那双阴沉的黑瞳。
他就站在门外,俊容紧绷,即便没有明显发怒的征兆,但紧蹙的眉间散发着戾气。
深不见底的眸紧锁着她,满是危险的气息,仿佛只要她下手,他就会冲上来掐死她,“放开她!”
何青夏与颜笙同是一愣。
砰——
何青夏手一松,花瓶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亦……亦修,你——”
“这是你的订婚宴,跑来和无关的闲人置什么气?”他冷眼扫过颜笙,颜笙抿了抿唇,一言未发。
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若靳亦修再晚一分钟过来,她说不定就会成为何青夏手下的亡魂。
望着脚下的碎片,何青夏的身子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亦修,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我……”
她做了什么?
她居然想在这里杀了颜笙?
这可是她自己的订婚宴,出了事害的是她自己!最重要的,是竟然被亦修撞见了这一切。
她的视线完全被泪水模糊,伸了伸手,犹豫着不敢靠近,结结巴巴解释:“亦修,你相信我,我真的——”
“靳太太因为刚才的事受了些惊吓,靳总来的正是及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颜笙恭敬地低下头,绕过靳亦修往外走。
半分钟过去,身后也没传来怪声。
颜笙总算松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顺利地甩开靳亦修。
然而寻找阮秋荷,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会场中的人群已经散了,颜笙小跑着找遍了附近的所有走廊和房间,都没有看到阮秋荷的身影。后花园正在举办宴会,人影窜窜,想找一个只见过照片的陌生人,更是难上加难。
借着送酒的功夫,在人群中穿梭了两遍,一无所获。颜笙的心脏渐渐坠入谷底,正寻思着,是否放弃。
一位男应侍生急匆匆走过来,狠狠撞上她的肩膀,颜笙手一抖,哗啦,托盘上的酒尽数摔在地上。
“对不起,抱歉抱歉。”弯下腰帮她收拾,颜笙紧随其后,动作匆忙,两人的手碰到一起。
颜笙心头一跳,慌忙想收回手,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你!”
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手心。
“你还有事,就去别的地方忙,这里我来收拾。”说罢,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取来扫把,专心收拾着残局。
颜笙:“……”
不对劲。
左顾右盼,确认没有人看过来,她握紧了手里的东西,步履匆匆来到卫生间,将门上锁。置于掌心的,是一张手写的纸条:
花园后面的小森林,我等你,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