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外国人浪漫,他这个混血,倒是完美遗传了贫嘴的基因。
颜笙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得疼,懒得再与他废话,皱了皱眉,转过身便要离开。
“你去哪?!”他拔高了嗓音,像在责怪她的不辞而别。
“难道又要回到靳亦修身边?”他冷嗤一声:“颜小姐,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从看守所出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回去?”
颜笙脚下的步子僵住,齐岘的话,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打在她的脸上。
不疼,但更多的,是屈辱。
因为,被他说对了。
她白着脸,“和你无关。”
抬脚继续向前,他的话接连不断从身后传来,每一句话,都犀利地像针,直直刺穿她的心脏。
“你要这样受他威胁到什么时候?”
“被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偏偏要主动求和?”他冷笑,“颜笙,你对得起我方才的付出吗?”
“还是说——”他望着那抹纤瘦仿佛风一吹就会摔倒的背影,狭长的眼眸微眯,微风将他栗色的半卷发吹散到耳边,“你还爱他。”
颜笙狠狠一震,心脏传来的疼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只能安慰自己,是重感冒在作祟,至于回去找靳亦修,当然是因为父亲还在他手里。
她怎么可能,还爱他。
被他说中了,是么?
齐岘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下颚紧绷,“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颜笙,你们不合适,我劝你还是尽快整理好自己的感情。”
只可惜,他的话最终消失在风里,无人回应。颜笙早已一路小跑,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剩他独自一人,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了很久。
……
靳氏,顶层总裁办公室内。
靳亦修抬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砰得一声,桌面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其中玻璃碎片沾满了地毯。
他阴鸷的面色黑沉地吓人,额头的青筋暴起,如此还是生生克制着:“找不到?活生生一个人,在闹市区开车被劫走,怎么可能找不到?!”
周助理心惊胆战低着头,额间满是冷汗。
他想解释,可理由在他自己听起来,都过于扯淡。
他明明亲眼看见那辆车离开,可翻遍了监控,没有发现它的任何踪迹。
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继续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靳亦修扯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
好啊你,颜笙,一个王重还不够,不过是几个小时没见,居然又出现了另一个神秘男子。
本事大到,可以带着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究竟还隐藏了多少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周助理瑟瑟发抖:“是。”
“那个男人的资料查到了吗?”
“查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靳亦修没好气地甩开他,周助理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靳亦修身子砸在椅背内,点了只烟,自从颜笙再次跟在他身边,他抽烟的频率一再增高。
周助理拿出一份文件:“资料显示,他只是一位很普通的律师,甚至刚入行,月薪还不到一万块……”越说,越发没有底气。
靳亦修狠狠抽了口烟,冷笑:“月薪不到一万块的律师,能买的起十几万的西装,周助理,是不是数学有点不好?”
“对不起。”周助理慌忙道歉。
靳亦修粗暴地扯过文件,这是份再正常不过的文件,他今年二十五岁,叫齐岘,家庭条件普通,是位刚毕业不久的新手律师。
可他的装扮和言行举止,都在叫嚣着对他进行挑衅。
显然,这份资料,被人动过手脚。
“查!”啪——狠狠摔在桌上,靳亦修咬紧牙关:“限你两小时之内,把颜笙从他身边带回来,不然后果自负。”
“不用找了。”
周助理刚要应声,一道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过来,靳亦修闻声抬起眼帘,就看见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那抹纤瘦的身影,不正是不知所踪的颜笙?
她还穿着昨夜上山的那套衣服,此时已经全干了,皱皱巴巴得贴在身上。
光是踏进这里,想象哪怕靳氏的每一块地砖,都是从曾经辉煌的颜氏上抢下来的,颜笙就仿若窒息。
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本该是颜氏的天下。
颜笙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强迫自己站在这里,她张了张苍白的唇,颤声道:“靳总,不用找了,我已经回来了。”
“哦?”靳亦修的脸藏在烟雾里看不真切,“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逃离我,颜小姐为什么不走?”
“靳总就别开玩笑了。”她指尖用力掐着掌心,勉强扯出一抹苦笑:“我父亲在你手里,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不管我去到哪里,最后都还是会回来的。”
她死在他手里不要紧,可她不能,拿父亲的生命冒险。
“那你之前想尽办法调查我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你父亲?”靳亦修倏尔起身,三两步来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纤瘦的身影笼罩。
给人一种强有力的压迫感。
“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我这种落水狗,没钱没势,怎么会查到有用的线索。”颜笙抬眸看向他的眼睛,低声乞求:“还劳烦靳总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我靳亦修这辈子,最容不得别人背叛。”他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了她的脸颊,可下一秒,却扣紧了她的后脑,将她粗暴地拉向自己,薄唇贴着她的脸颊,冰冷的声线尽是威胁:“一次不忠,终身不用,颜笙,做事之前,要提前想好后果。”
他明明警告过她,可被她一次次无视也就算了,前脚与王重纠缠不清,后脚就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
靳亦修的手指在收紧,颜笙只觉得自己的头发想要被扯掉了,面对他歇斯底里地质问:“那个带你走的男人是谁?颜笙,你竟敢给我戴绿帽子?!”
他赤红着一双眼,恨不得掐死她。
“靳总这么激动,是在吃醋么?”